《西泠印社》同人进行时

18、铜镜02

　　张起灵继续往后翻，好一会儿才看完吴邪小时候的照片，再往后都是吴家三兄弟年轻时照的了。见自己的照片被翻过去，吴邪松口气，往张起灵身边近了近，跟着一起看起来，还绘声绘色的讲起每张照片的来历。青年对老一辈的事情没兴趣，不过他很喜欢看小老板神采飞扬的样子，所以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讲。

　　吴邪爷爷祖籍长沙，是老九门的之一，当时身份十分显赫。可惜等新中国成立后，老九门渐渐衰败，人也各奔东西，只有过年的时候偶尔还会聚一聚。到了吴邪父亲这一代，小辈们每三年会在其中一家聚在一起见一次面。这是长辈们决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方面是怕彼此间的联系断了，另一方面也是当时的形势所迫。那个时候，年轻人之间都倡导自由恋爱，冲破家庭束缚。一般人家也就算了，但对于从民国时期走过来老一辈而言简直就是在胡闹。不过当时全国皆是如此，刻意打压的话道理上根本说不过去。于是，经过长辈们几次商议，最终他们筹划了一次西沙考古之旅。

　　名义上是考古，其实就是一次变相的相亲。借着海南岛优美的环境让这帮小青年谈谈情说说爱，能内部解决的都内部解决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最终结果几家欢喜几家忧。

　　最上火的是霍家。霍家大小姐霍铃对张家少当家一见钟情。大佛爷和霍老太太知道这件事后喜出望外。两人郎才女貌，又门当户对，现在看对眼了结成亲家自然是一桩美事。偏偏张家公子死活不同意，最后更是把一件瞒了张大佛爷六七年的事情抖出来。原来他早就背着父母和人成了亲，连孩子都六岁了。张大佛爷闻讯震怒，只觉得脸都被儿子丢尽了，一气之下将儿子撵出家门，孙子也没看上一眼。霍老太太生气的同时不禁庆幸，幸亏自己没把女儿嫁给他，不然那还得了。不想霍铃竟不死心，不管老太太说什么就是非张家公子不嫁。最终，好好的一桩亲事搅得两家鸡犬不宁从此再不相往来。

　　而最得意的莫过于吴家。且不说吴家老三吴三省经过软磨硬泡终于娶到了陈皮阿四的女儿陈文锦，就连一直在人们眼中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吴二白也找到了媳妇。不过也因此差点让解九爷带人抄了吴家。这个“媳妇”不是别人正是解九爷最得意的儿子，吴二白的远房表弟解连环。

　　据说解九爷听吴二白说到解连环已经是他的人时，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当时，谁都找不到解连环，唯一知道他下落的吴二白还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解九爷和吴家老二斗智斗勇整整一个月，最终败下阵来，不得不答应他们的事情。其中经过吴邪不敢打听，每次问到这是都会被父母好顿教育。小时候傻不懂事，曾经问过二叔一次，二叔只是笑，不回答他的问题。想在回想，那笑容还是真令人毛骨悚然。解连环他更不敢问了，怎么说也是事件的当事人。只有三叔在一次酒喝多之后告诉吴邪一些内情。

　　“解连环啊，是被你二叔骗到手的。骗，你懂不懂，小邪。先坐车后补票你懂不懂，生米煮成……”话没说完，二叔便把他扶进屋去。之后好长一段事件，三叔看见二叔就腿儿软，对环叔也变得客客气气的。

　　“谁？”

　　张起灵指着一张照片问道。照片上左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少妇，风韵十足的模样。她旁边站着解连环。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两人俨然一副新婚夫妇的派头。其实张起灵是问女人怀里抱的孩子是谁。那小孩他在前面见过，吴邪小时候的照片里几乎每张都有他，两人一看就知道彼此关系很好的样子。但在吴邪家生活一年多来，从未听他提起过类似的人物，因而才禁不住问了一句。可他只说一个字，小老板又怎会知道具体问的是谁。全当他看女人长得漂亮好奇而已。

　　“那是漂亮阿姨，老痒的妈妈。”吴邪说完，见对方还是一直盯着自己看，忽然意识到张起灵不认识老痒，连忙补充，“老痒是我发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前年发生了点事，他和他妈妈移民去美国了。”

　　青年没说什么，倒是吴邪的话匣子打开又没完了。老痒本名是解子扬，和小花一样都是解家的。老痒比小花岁数大，若是排辈现在解家的少当家或许就是他。可惜他连庶出都算不上，是解家少爷在外面的私生子。解家人看不上他们母子，根本不把他们当自家人看。母子二人生活过得很艰苦，后来环叔知道这件事，便开始接济他们。但哥哥的媳妇他一个当小叔子也不方便管太多，因而把母子二人从长沙接到杭州托吴家照应一下。正巧吴邪妈妈一个人带孩子每日无聊，有解家母子在，大人互相做个朋友，小孩子也有了同龄的玩伴。

　　“居然躲在这！快出来！”吴三省突然推门招呼道，“过劳帮忙收拾东西！”

　　见三叔说话带着火，吴邪就知道他肯定又在二叔和环叔那吃瘪了。三个大人岁数加起来都过百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见面就拌嘴。吴邪答应了一声，回头告诉张起灵继续看，自己马上回来。青年默默点点头看着小老板离开，接着把相册翻回吴邪小时候的部分，回味似的重看一遍。

　　吴邪穿裙子的样子张起灵是见过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穿着那身衣服，想来那张照片是在自己遇到他之前拍的。这样想着，竟似真的再看见那光景。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吴邪又饿又不敢吃东西，生怕他们是坏人的可怜模样。爬山时，伸手拉着自己，怯生生喊的那句，“小哥哥……”

　　“姓张的！”吴三省突然冲进屋打断了张起灵的思绪，他面色惨白，艰难的说到，“你过来看一下。”

　　偏厅里，吴邪倒在桌子上，手上还拿着拆到一般的礼品，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张起灵走上前，下意识的探了探吴邪的鼻息，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看似熟睡中的人分明已经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