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樱墓（伪盗墓中日版）》章*哥

2、第二章：神社之变

　　池胤，出身福建，小学去日本读了两年，中学跟高中都是回国在上海念的。大学再次留日，作为留学生在日本读完了大学。回国就在上海的日企里面做外贸。混得不算好，也算个无成就的“海龟”，池胤经常讽刺自己，什么“海龟”就是个“海鳖”。
　　池胤长得不算超帅，但是眼睛很深很好看。公司里的小女孩就都喜欢“看”他，会盯着看他很久。但是跟他交往过的女孩不多，所以人家说池胤唯独眼睛会“吸人”。

　　池胤是在去日本的时候认识了立花，也就是打工那会，立花当时还是个预备校生。边打工边赚钱上东京的预备校。
　　日本的预备校，就是日本的センター試験（类似中国的高考）落第的人或者自由人为考大学做准备的地方。池胤那时正好在语言学校，隔了一年跟立花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了。虽然专修和学部不同，社团却是一样的。其实，池胤便是被立花劝诱，才被扯进了这个社团。

　　立花的这个社团叫“仏教（佛教）研究会”，这种社团一般都不会有人参加，甚至一般人连宣传单都不会拿到手里看一下。尤其是80后、90后，生于平成年后的，怎么会对如此陈旧枯燥的东西有兴趣。

　　那天正午，池胤被立花拖进部室。他诧异：这么没人气的社团，居然会有社团活动室，都不知道是怎么申请下来的。不禁问“你这样的，还需要部室么？”

　　立花说“不行啊，没有这个地方，有些资料啊东西就没地方放。我也是跟社团审查会求了半天才批下来的。”
　　池胤汗颜，从以前开始就觉得了，小政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就会拼命去做。
　　池胤反问道：“哦。那其他社团成员呢？”
　　小政说：“没有啊，现在就我一个…”
　　池胤更是一抖，心想这是被拉上贼船了。
　　“你平时都在这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放东西的储物室，我平时也不来。”
　　池胤一脸窘迫，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很乱，确实是像没人来的样子。
　　只见小政蹲下来，开始从沾满灰尘的柜子下面开始找什么东西，后来翻出来一个又是沾满灰尘的盒子。然后打开，从一块红布里面里面拿出个什么东西。似乎是个佛像。
　　池胤“啊？千手观音啊？”
　　他看见一个有六只手的佛像，形似千手观音。但是再一看发现这佛两边还多出两个头，是三头六臂。池胤想到在车站海报上看到过这样的佛像，一下就想起来了。
　　“阿修罗？”
　　“是的”
　　“这个好像做工很粗糙嘛，国宝的阿修罗像？”池胤这么问。他记得以前看到的那张阿修罗像的海报是国家博物馆的展示品，体型更大做工也颇为精细。

　　“恩，这只是路边小庙捡来的。”其实日语里说这个“捡”是“拾う”，有很多种意思，顺手带啊，收集，淘，都可以这么说。所以池胤当时就觉得这话有点猫腻。

　　小政偷偷瞄了池胤一眼，池胤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小政那种眼神就像在期待点什么反应。
　　但是可能池胤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就作罢，继续说下去。
　　“我捡了回来，就都放在部室里。其实我对佛教没什么兴趣，这个部室也不过就是用来放放‘东西’的。”
　　池胤心想：挂羊头卖狗肉？还真是浪费了一个房间。
　　他又环视了下四周，觉得柜子里跟柜子下面藏了很多箱子，也不知道是都是小政哪里淘来的什么宝贝。不过他也不想去追究，他真的是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政说：“小胤，你记得我们学校在的这个地方叫什么吗？”
　　池胤心想废话，“‘日吉’啊。”
　　小政眼睛像是在放光似的：“你知道‘日吉’这个地名怎么来的么？”

　　池胤纳闷了，你个日本人，我个中国人，我咋知道你们这个地名怎么来的。中国村啊街道类似李家村什么的是按人名起，难道日吉也是个人名？不过他决定沉默。

　　小政说：“其实起源是个日吉山神社，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池胤其实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莫名其妙地被小政拉进一个没人的社团。现在对方又要求陪他去什么神社。池胤有点不满，他觉得小政在日本人中也真的算是个KY（不识相）的人了。不过池胤爱好拒绝他人，所以他一声不响地默认了。

　　小政第二天就拉着池胤去了日吉神社。
　　进入神社前，要爬上一座很高的山。
　　在山下他看见了一个大门框，俗称“鸟居”，这是一个好名字。象征人界与神界的交界。踏过鸟居，就算进入神界了。
　　池胤正想感叹，却看见鸟居上立着几只黑色的大乌鸦。头灵活地转动着像在监察四周，眼睛是血色的偶尔还反射着光。外加正好天阴霾得很，远处也传来几声乌鸦叫，突然又觉得很不舒服，背后凉飕飕的。
　　池胤想，真不明白日本人为什么会这么敬重乌鸦，甚至把他们当神明的使者来看，难怪乌鸦这么嚣张吃这么肥。他想到他住的地方的乌鸦总把垃圾袋解开或者戳破，然后拖很远，垃圾就散步满地，特别是 「生ごみ」（果皮等食物残渣）收集日的那天，有几次早上起来出门看到一片狼籍，还以为是看到了死猫还是死狗的肚肠内脏被乌鸦拉了出来。

　　这种建在山上的神社，一般穿过鸟居还要走一段山的阶梯才看见神社的正门。
　　神社，其实就是个土庙似的。跟中国不同的是，一般神社有个门，进去后就是一圈建筑，中间的土地总是很空的。由主殿和拜殿组成，最大的主殿通常在中间，也有主殿和拜殿合在一起的。
　　不过这次来不是来参拜的。所以该做什么都不用了解。外加天阴霾得很黑压压的像是要压下来了，感觉就像是黑夜，视野很不清晰。

　　池胤就是跟着小政走，神社里面地面铺满着鹅卵石和沙地，小政走到神社正中央内，就停了下来。转过来对池胤说：“胤，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池胤又不爽了，敢情我真的是只是陪陪你，把我当保镖么。这么一会再一看小政不见了，这家伙瘦，窜得还真快。环视一周都找不到人，就看见周围有几个石灯，还有两只石雕狗样的守护神。如果只是一个人来还真是有点诡异。
　　池胤再看了一眼主殿，才发现小政已经开始钻主殿了，他说是“钻”，因为主殿一般是进不去的，一般参拜神社的人只在外面祈福，他们看不到里面神像。而正殿两边也是门。祭坛就是个捐钱箱，用注连绳拦着。只见小政拉住注连绳，往下压，一翻身就挤着边门跳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小政跑哪去了，大概是神像后面。

　　池胤有点担心，但是小政让他站在原地别动，他也不准备擅自行动。只是往那个神像后面看，发现看不到什么，就放弃准备乖乖等待。
　　大概30分钟过去了，池胤看了看表，准备去找他了。

　　池胤走到主殿侧面，看到一个窗户是开着的，就往里面看，他好像看到很多布条，其余还是一片黑漆漆的，怕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再转目看神像，他就看到了一个底座。
　　但是定睛一开，底座却似乎在移动，他甚至听到有种“咯咯咯”的声音。他说不清楚那种移动是什么，好像是在转动，又像是在下沉。
　　他决定往上看，看看神像上身有什么动静，于是看到神像周围的布帘挡着看不清楚。
　　他又想骂坑爹了，中国的佛像神像都有身子有脸看得见，日本的怎么如此神秘。连参拜的人都不肯露脸见，周围还要围上一圈帘布。
　　不过想想神社是神道的，可能跟佛教不能一个逻辑考虑，便做罢了。
　　正在想着，他突然看到上面什么东西闪过了，不对，似乎是什么移动了一下？
　　在帘的背后，应该藏着什么东西。那不应该是人，不是小政，如果是小政，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而且爬得那么高。
　　这种情况是人都会害怕的，他退了一步，觉得神像底盘“咯咯咯”的声音越发响了起来。
　　正准备退出去。
　　就感觉背后一阵凉意，有一股冷气从他耳边吹过。

　　池胤听觉跟耳朵都很敏感，最讨厌有人揪他耳朵或者在他耳边说话。他本能地推了一下，却发现什么都没推到。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大喊“跑！！”
　　他转过身去，往神社中间的空地退了两步，发现一个人的背影，在向神社门口逃跑，小政跑在他的前面！
　　池胤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跑到中间去的，刚才我不注意的时候从主殿里又“钻”了出来？如果是这样他怎么没注意到呢？
　　而那声喊声，也显然是小政叫他跑。

　　人在紧张的情况下是会拼命跑的，况且加上前面有个人在跑，本能地就想追着他一起跑。池胤觉得这种本能好可笑，就跟老鼠一样，群体逃窜。

　　小政叫的那么紧张，就跟出了大事一样，两个人就拼命开始逃跑，冲出了神社门。

　　小政知道池胤跟上来了，也不等他，只管顺着阶梯往下跑。“胤，别看后面。（後ろを見るな）”
　　这种情况下人叫你不要看后面你就越想看，于是池胤稍稍转了一下头，用眼光的余角扫了一下后方。

　　不看倒好，看了可吓坏了。黑漆漆的一片中，只有无数的红点。
　　漂浮晃动在空中，并且不停地向他们靠近。甚至像要把自己吸进去。
　　只听说过萤火虫发光，这黑暗中能发红光的，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池胤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那些红色是眼睛。黑压压的一片，跟背景的天空融在一起，其实是乌鸦。不过这么多聚在一起，把天都给遮住了，敢情周围森林里的乌鸦在开大会被我们打扰了就群起攻击了？

　　不过既然是乌鸦，就不需要害怕，但是池胤还是觉得心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感。被乌鸦追不是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被一群乌鸦追，大不了就是被啄个半死或者被乌鸦的鸟屎轰炸成米田共。

　　他继续跑，但是内心深处那种别扭感让他无法安心。
　　怎么回事？

　　啊，周围没有声音。
　　对，就是这个寂静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他看过人被乌鸦追的情景，乌鸦群起攻击人的时候，同时会发出叫声来威胁吓跑敌人。
　　甚至声音才是它们吓跑敌人的主要方法。而这群乌鸦，它们不会叫！！甚至没有飞翔扑腾的声音。

　　池胤想到这个，更是害怕，就死命地追着前面的小政跑。他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瞬间冒出这么多的乌鸦。好像周围树林的乌鸦都聚集在一起了一样。

　　直到两人穿过刚上来的时候看到的“鸟居”，忽而周围又响声和些许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
　　池胤感到诧异，却没敢回头看个究竟，蒙头直冲了很久，才听到背后的动静都渐渐变小下来。

　　见前方的小政停下了脚步，池胤也缓下脚步，开始急促地喘气。
　　他回头看去，鸟居上只剩下几只乌鸦，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乌鸦叫。
　　其余都变得同刚来时一般僻静幽清，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刚才那些是什么？”池胤一边喘一边问。
　　“什么东西?”小政说
　　“你没看见？”
　　“没看见什么？”
　　“乌鸦，大片的乌鸦。”
　　“你回头看了？！”小政有点紧张。
　　“恩。”池胤点头。
　　小政愣了一下，“还看到什么吗？”
　　“没了，就乌鸦”池胤回答。
　　“哦，那没事”小政安心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那群乌鸦一瞬间从哪出来又怎么突然消失了”
　　池胤问，他记得乌鸦是认为有人侵占了它的地盘的时候才发动攻击，乌鸦也不是什么群里活动的动物，一呼百应，又不是黄蜂。怎么会这么奇怪。
　　难道说是池胤破坏了主殿还是拿走了主殿里的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小政看着远方，漠然的说。

　　池胤看到小政故意不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视线，觉得这家伙就跟偷了隔壁阿姨的鸡蛋在装蒜一样。
　　“你偷了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池胤用质问的口吻说。这个场景好像老妈在教训儿子，池胤觉得有点土。
　　小政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惊讶。之后又立刻恢复了表情。
　　“这里住的是日吉大神，所以叫日吉神社。刚才我进去的就是日吉大神的主殿。”

　　“哈？”池胤觉得小政总是这样，有时候根本不听你在说什么，自顾自说的，难怪总有日本人说小政既KY，又莫名其妙，总之，就是个怪人。

　　小政可能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个帮自己一起跑一趟的朋友，就说
　　“我会告诉你的。不过，这个日吉神社，以后我们不能再踏进来了。‘它’不会原谅我们的。”
　　小政又把头撇向一边。

　　池胤有点恼怒，心想你小子偷庙还扯上我。池胤脑中浮现了“偷庙”，好像从古至今都只听过叫盗墓的，“偷庙”还真没听过，只知道乞丐上山或有人落难会去庙里偷吃祭品的食物。
　　不过神社是“社”不是庙，池胤想自己怎么又犯概念混淆的错误了。

　　不过这次算是得罪日吉大神了么？会不会遭报应？池胤虽然不是信教的，但是家里人还是很信这一套。毕竟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过又想想，日吉大神得罪就得罪了吧，不是观音菩萨就好。
　　在日本得罪的就是日本的神，以后不在这块地上混，就应该没事。小政说不要来日吉神社，以后不来就是了。不过池胤当时想，小政你这个KY的泥轰金，这个帐咱以后算。

　　他望了望那个鸟居，天黑黑的，周围是深邃的树林，看不到头，仿佛整个神社都隐藏了起来，根本不想让人类发现一样。会不会是神社真的再也不向他们敞开大门了。这个日吉大神也真小气，拿了他什么东西，拿个馒头不至于要撵人出去吧。
　　他又想到刚才的乌鸦，觉得又是一阵寒意。

　　池胤回忆到这里，他想到这是他跟着小政第一次遇见的破事。好像跟小政两人的社团活动，就是去各种奇怪的地方。所以池胤把它们都归为“破往事”，日语说就是两个中二病在一起冒险的黑历史。

　　至于这次小政来上海到底要做什么，就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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