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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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刚开始病了的时候，我心里头的预感就不是很好，一直不显老态的老人一下子忽然就灰暗了下去，整个人都恹恹的。家中的事务大多都已经交给继夫人了，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我向便宜爹爹请了假，每日候在老太太床前端茶端药，尽我所能地侍个疾，只是大多时候怕烫到我，几个大丫鬟都是断不肯让我碰这活的，于是我干得最多的便是摸鱼打诨，哄老太太开心。
不过半月时间，老太太连和我搭上几句话的气力都很没有了，时不时就要喘，只是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总是柔柔的，看得我心酸不已。黛玉小包子也自然回到了继夫人那边去教养不说。继夫人说她年幼体弱，不让过来过了病气，小包子本就是个多病多灾的，继夫人又怎么舍得哟，不过再者说了，这么点大的两岁孩子，又能干神马。
老太太虽病着，手段却还是有的，不久就有机灵的丫鬟学了便宜爹爹和后妈的话来给我们听，老太太想来是想让我明白些事，竟也没有让我回避。
“虽说你是怜惜玉儿，只她到底也是老太太带大的，床前尽孝去看看总还是要的，抱去哄哄老太太欢喜也好。”便宜爹爹是这么开篇的。
“我明白老爷意思，可玉儿到底比不得哥儿，这么弱的小女娃，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可怎么活。”继夫人抹了抹泪，“她这么点儿大。去了也是帮不的忙的，何必给老太太添乱不是？”
“你既舍不得便罢了。”便宜爹爹倒也没说什么，“上回我见族兄的时候，他家那个大姐竟真的舍入空门去了，连名字都换了，喊成什么妙玉了。”
“就是那个和玉儿一般经历的姑娘？怎么也取了个玉字。”据传话的丫鬟说，老爷可能没瞧清，但是她立在角落看得一清二楚，太太眼里可不屑着呢，想来是觉得冲撞了黛玉的名字。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也不知……”便宜爹爹说到这里长叹一声，两人都有些萧索之意，都不再往下说了。
我看着老太太勉强挥挥手，打发了那丫鬟，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总觉得继夫人不是个简单的，只是目前为止明面上倒也没看出什么来。
“绛攸，若是我老婆子走了，你可给我扶灵？”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撑坐了起来，吓得一旁的大丫鬟月影赶紧上去扶了。
我听得那话，一愣，连忙跪下了，“老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还硬朗着呢？不想瞧着孙儿高中吗？就是孙儿的婚事也得老太太操持呢。”
“瞧瞧这小娃娃，这么点年纪大小登科可都想着了。”老太太笑了，竟探出身子一把把我拽到了床边，“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了。我要是走了，姑苏可还是个好地方。”
“老太太……”我哽咽着喊了一声，惊觉脸上一片湿漉漉的。
“守完孝，你外祖父自然来接你。也莫怪老婆子误了你前程。你父亲也是身不由己，君心难测，莫怪他。”老太太摸摸我的头，颓然地倒回了床上。
我傻在那里，许久不能动弹，终于缓缓地伸出手，探了探老太太的鼻息，然后失魂落魄地往后退了一步，竟是没有立稳重重摔在地上。
老太太西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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