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叔定了》梦十八

53、第五十三话

　　第五十三话

　　“紫蛟龙气幻化而成的紫色琉璃，隐藏了前世三生的记忆。”

　　“你们的命盘，自入道轮回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残缺，就连天上的命盘星君，都无法操控你们的命运。”

　　“若言，前世今生，你们三人皆被一情字困扰，无论是珞尘上神，或是魔尊赤狐，他们二人所最担忧的，莫过于你今世要历的劫难，可你们却忘记，其实你们三人的相遇，相知，以及相爱，本就是一劫字，情即劫，而劫亦是情……”

　　其实，去“七世”找龙三公主的时候，孟小若早就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只是没有想到，其实一直苦苦纠缠的结局，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定下。

　　情与劫吗？原来，她与他们之间那么纠葛的感情，就是她此生的劫难……

　　原来如此……

　　孟小若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紫琉璃举到他的面前，苦涩的笑着：“从今以后，师父就忘了若儿吧……”

　　他想爱，却被心中的执念和责任弄得无法去爱，既然如此痛苦，何不遗忘，遗忘掉她，便是从此超脱。

　　龙三公主说，如果紫琉璃有一天化成珠粒，便是吸取记忆最盛之时，那时的她，心灰意冷，想要通过牺牲自己来得到成全，却发现，不知不觉，自己早就已经爱上了那个宠她入骨的男子，她想要和他一起，同生同死，不离不弃。

　　而也因为此，她便拿出琉璃珠，给了那个自己爱了整整万年的男人，她不想他矛盾，他痛苦，他念念不忘。

　　她只想要他能够快乐……

　　而此刻的凌亦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抱着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当她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用手轻柔地抚弄着她额前的碎发，骨节分明的食指极尽珍惜的描摹着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最终停留在嘴唇上……

　　“若儿，你是不是想要师父忘记？”

　　只要她一句话，前世今生，此刻的他，只要她一句话，是生是死，皆由她一句话。

　　过了那么多年，他终于决定不再隐忍自己的感情，决定守着她生生世世的时候，他的若儿却对他说：“忘了吧，如若忘记，便不会再痛……”

　　师父，若儿不想师父痛……

　　因为我们之间，是回不去的。

　　凌亦辰的手，瞬间僵硬，而一颗心，忽然有千疮百孔的痛觉，原来，错过，真的这么痛。那时的若儿，是不是也像今日的他这般？

　　原来，执念太深的人，并不是若儿，而是他自己……

　　是他一直恪守所谓的“道”，“义”，是他把本来对自己一片热忱的若儿变成现在心灰意冷的摸样。

　　苍白的脸，溢出最苦涩的笑容，似是幽暗的泉水，让人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好，既然若儿要我忘记，师父便忘记……”他接过她手中灼热发烫的紫琉璃，背过身去，沙哑道：“给我三天，三天之后，我会回琉璃宫，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嗯……师父保重……”她忍住喉痛的疼痛，故意忽略心中那一片跳动的角落，是如何的被撕裂而开。

　　忍住眼眶中即将涌出的泪水。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离开他的世界，也离开她的曾经。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纵然心痛，纵然难过，可她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
　　回到家的时候，孟小若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步子，她怔怔地看着站在门扉前的人，心底忽然间闪过一丝难受。

　　墨色的头头紧紧贴合在柔和的脸颊旁，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闪烁着难以言明的光泽。

　　见她傻傻地站在门口，赵云祈浅浅一笑，张开双臂，温柔如水地看着她：“若若，你欢迎回家……”

　　“狐狸……”她轻声地叫唤，像是飞蛾扑火一般，扑到了他的怀中。

　　“狐狸……狐狸……”一声又一声，好像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家，回家……

　　头顶上的人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眼神在落到了她颈项间的红色吻痕后，终究是黯了又黯。

　　“若若，去见你师父了吗？”

　　孟小若并没有选择隐瞒，点了点头，“师父生病了，我去看看他……”

　　赵云祈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沉重，“那你的决定是什么？”

　　孟小若心里一酸，刚想要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一切，哪知道下一秒，赵云祈就轻轻地把自己推开，然后转过身。

　　“你回来晚了，等会儿罚你洗碗，我先去把菜热一热，折腾了一天，肚子也该饿了吧。”

　　“哦，我还准备了小点心，是你最喜欢的抹茶蛋糕，待会儿打游戏的时候可以吃。”

　　“恩，要是晚上你累的的话，我就睡书房吧，最近公司事情也比较多，我怕太晚了吵到你休息……”

　　平日里话并不多的他，此刻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絮絮叨叨又没完没了，只是那声线，却是颤颤的，像是害怕什么坏事要发生一样。

　　孟小若几次想要开口解释，都被他阻拦，她心里很愧疚，很不好受，她知道自己应该要一心一意的，可是那样的情况，她怎么能撇下师父一个人，凡事不都要有个终结的吗？为什么狐狸要逃避，为什么不相信她。

　　那些悲怆积压在心底已经满满一天，她没有再哭，只是红着眼睛，用最为阴阳怪气地嗓音说：“赵云祈，你够了……”

　　果然，眼前忙碌的人，身体一僵，转过头来看着她，狭长的凤眼斜入耳鬓，那眼睛就像是漩涡，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各种各样，涌动在一起，让她的心里更痛。

　　“若若，你要我怎么样？”两人的视线在干燥的空气里相交，竟是从未有过的疲倦。他一步一步地向前靠近，而孟小若则是一点点的后退，直到整个人被他压在墙壁上。

　　“为什么，你明明先遇到的人是我，先喜欢上的也是我，可后来，只是因为珞尘的出现，你就那么爱他，为了爱他可以牺牲自己，放弃一切，他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排在了第一位。若若，是永远不是吗？”赵云祈的心里涌出一股挫败，连着声音也开始低沉。

　　“他一句话，你可以立刻跑到他的身边，他生病，你就那样义无反顾地去看望他，今天早上，你好笑嘻嘻地对我说，晚上回来吃大餐。于是我迅速地就把公司里的事情做完，飞奔回来，怕的就是你饿肚子。可是我等，等到天黑，等到菜不知道热了几遍。就在我以为你今天不准备回来的时候，你带着一脖子缠绵的吻痕出现在我面前，若若，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怎么样才满意！”

　　说到最后，赵云祈狠狠一个拳头就打在孟小若身侧的墙壁上，那样用力，震得她耳膜发疼，不断传出阵阵轰鸣。

　　过了半响，孟小若茫然地看着他，在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中，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脖颈，声音凄然而干涩：“狐狸，你不信我……”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你认为我和师父藕断丝连，你认为我水性杨花，你认为我，今天只是借着看病，去私会他，是不是？”

　　赵云祈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便隐匿在那片墨色中，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远处，幽然道：“我没有说我不信你，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够了……真的够了……”孟小若立刻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够明显了，算了，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毫不费力地从他的禁锢中逃离，她慢慢地向门口的方向走着，口中吐出让两个人都心痛的话语，“让我一个人静几天……我们都需要冷静……”

　　破天荒的，赵云祈没有追出去，只是任由她那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自嘲地笑着，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和口袋中，那个被自己快要捏坏的小盒子。

　　无助而疲倦……

　　是不是他的幸福，真的就那么短暂？

　　若若，我真的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想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