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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停驻的时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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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师通常非常冷酷,他一丝不苟的站在床边教训我
“不能喝酒,不能抽烟,不能晚睡,不能情绪激动!”
我只好温顺地点头,他从镜片里瞄了一眼原佑攥在我手腕上得手指,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将病历本一和,临走时补充道
“暂时不能做剧烈运动”
...................
原佑就坐在我床边,我艰难的动了动手腕,就像上了镣铐。原夫人推开门走进来
“真是对不起梁先生,我没想到您身体不好”
她将一罐汤放在桌子上,我的目光在上面扫了扫,没看见我的手机。她避而不见,盛出两碗汤来
“这是土鸡炖的面片,我现回家炖的,佑佑,你和梁先生一起吃?”
原佑默不作声,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牢牢地定在我的脸上。原夫人悲哀的看了看他
“佑佑,你都攥了一夜了,梁先生的手会不过血的”
原佑充耳不闻,我有些无奈
“夫人,能帮我把手机带过来一下么?我需要和家里报一下平安”
她得视线在原佑方向顿了一顿,略微尴尬的笑道
“哦,梁先生用我的手机吧”
我接过她的手机,还没拨号,就别身旁的原佑大力夺过,狠狠地一甩手,精致的手机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呯的一声在门板上四分五裂,嘣得到处都是,电池还爆炸了一下,效果很惊悚,原夫人的脸都白了,她喊了一声
“佑佑!”
原佑的脸绷的紧紧的,表情却很单一,琥珀色的眼睛焦距缺失,我看着他突然就一阵心悸,原佑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抑郁症!他更多像是,疯了!
他坐在我身边,表情不像是那个风流自信的魅惑青年,他像一个孩子,一个被囚禁了太久的孩子,带着一种蒙昧恐怖的味道,我轻轻的盖上他的手,喊他
“原佑”
他木然的转过脸来看着我,眼睛正对着我,却好像看不见一样,努力的调整焦距,我忍住心中的惊惧,继续轻轻的喊他
“原佑?”
他的视线渐渐的聚合在我脸上,端详了好一阵,才张开嘴唇,声音低沉干哑
“你回来了”
我心里一跳,他的脸消瘦的很,眼尾上挑的菱形眸子突兀的大了起来,有微弱的光华一点一点从眼底深处升腾上来,下巴上的胡茬冒出来,有点可怜。他有些困惑的皱起眉头,好像是在回想什么纷乱复杂的事情
“你....你在外边的那个女人....不对....招标的事....”
原佑困惑的闭上了眼睛,我满头都是冷汗,病房门被一群白大褂冲击开,他们按住原佑,原佑突然就爆发了,瞪着他母亲,嘶吼
“别抓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原夫人在我身后捂着嘴哭出声来,原佑不管不顾
“我要杀了龚月,我恨她!”
眼看着白大褂拿起针头就要向原佑挣扎不休的胳膊上戳,我截住他,用力将他推出去,怒声道
“你给他打什么?!”
伸手把原佑捞过来,怒喝
“都滚!”
原佑浑身发抖的埋在我怀里,那些医生看看原夫人,意犹未尽的看着我,似乎想把我和原佑一起戳上几针,将眉一压,冷笑
“不想干了就试试”
病房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我看了看怀里一动不动的原佑,问原夫人
“当年,您给原佑辩护....用的是...什么理由?”
原夫人颤抖的说
“我儿子没疯”
那一刻,我只想祈祷,假如我的灵魂能够因此得到平静。
抽空给玛莎打个电话,和请来的心理医生整整聊了一下午。
他肯定的告诉我,这他妈的是好现象,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很。
我和他对坐在他的诊疗室里,原佑就躺在我左手边的椅子上补眠,原夫人说,这两日他什么都不吃,水也不喝,都是靠肠营养去维持生命的,睡觉都是用药剂。
刚刚来的时候,我喂了他小半碗鸡汤面片,自己吃了剩下的半碗,开车将他拉到这个所谓的心理学博士什么的诊所来。
“梁先生,你真的要确定这是好事,原先生是因为承受不了剧烈的刺激,所以暂时混乱了思维,您明白么?也就是他重新回到了起点,这样能够保证他的精神状态,不至于疯掉”
我现在看他就已经精神分裂了
医生笑了笑
“我听了您说的情况,通俗的说,就是一但觉得受不了漫长的等待和绝望,他就会回到您当时离开的那天,这样就好像仅仅是刚开始等待一样,他把很长的时间等同于很短暂的时间,就好像一个月,一年,都只是那天下午的几个小时,所以,不能有标志性的事件经过,比方说吃饭,睡觉”
我反问
“你觉得这都不算精神病?!”
他皱了眉笑道
“当然不是!原先生的精神很正常,他对外界事物的感知还是非常正确的,比方说他还知道自己是人,应该吃饭用筷子,所有的生存法则他都非常的清楚,他不过是混淆了时间,或者说他催眠自己混淆了时间”
我现在觉得我一个小时八千块根本就是雇佣了一个疯子。
医生说
“您走的太突然,太快,令他无法接受,如果您能想办法好好的开导,令他有时间去反复确定这件事,心情放平了,事情想开了,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了,你们的人生也会导入正轨,但是,梁先生,这件事,您做,比别人做,成功的几率要大太多,因为原先生这种自我催眠的事情做的太久,他有严重的抑郁症,并不喜欢和人交流,当然了,人的情绪本来就是一条平和的线条,有低谷必定有高原,所以很多人的抑郁症都是和焦躁症互生发作的,对待问题比较偏激,您要有耐心”
假如医生必须是我,为什么我要在他那里花一万六.....
原佑牵着我的手,站在马路边上。他现在已经平静下来,那些属于十六岁的情绪渐渐演变为沉默的成熟,我想,他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