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前同人]相思曲》拈花而笑的魔

11、第 11 章

　　清冷孤寂的真君神殿里，杨戬疲累地坐了下来。
　　天庭八百年的呕心沥血，殚精绝虑，他没这么累过；在昆仑山被十几个人围攻时他没这么累过；领兵四处征战封印魔物时也没这么累过。可是跟寸心才相处了短短的几个时辰，他就已经疲累至此了。
　　想他堂堂司法天神，在外人眼里一向内敛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却屡屡在她面前失控变色。想想刚才的怒火中烧，杨戬不禁苦笑。敖寸心啊敖寸心，我杨戬一生所有的脾气，竟然都是冲你发的，这是你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
　　当年西海岸边那一抹粉色的身影，仿似就在眼前，娇俏明丽，笑靥如花。
　　“你娘有我年轻，有我漂亮吗？”带着骄纵。
　　“喂，我救了你，你就这样走了？”却又善良。
　　被娇宠呵护着长大的公主可曾料想到眼前被她所救的白衣染血的少年以后竟会成为她命中的劫数，害她历尽磨难？
　　为了三界众生，为了保住司法天神的位子，他付出了太多，也牺牲了太多。寸心为他被囚西海，三妹被他压入华山。
　　欠了三妹的，他尚可补偿，还她一个无后顾之忧的幸福家庭。
　　可欠了寸心的呢？尊贵的公主被贬为普通龙族，夺去自由，这种惩罚，对一向娇贵好强的她来说，该是何等的残酷啊。
　　而他除了为她求得一道赦免诏书外，对她这些年的情况竟是不闻不问，任她重伤至此。
　　犹记昨日胜佛抱着那浴血的女子闯进真君神殿，一迭声地嚷着“杨小圣，快点，快来救你媳妇”时。他初是惊愕，待看清那隐隐欲散的元神竟是三公主时，心脏有那么一刻好象停止了跳动，脑中一片空白。一如当年天庭上，玉帝下令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时的慌乱，迎上去的步伐竟有些仓促。
　　敖寸心，这个世上最爱杨戬的人，最懂杨戬的人，却也是被杨戬伤得最深的人。
　　如果，如果圣佛晚去了一步，这个娇艳如花的女子，是否便就此香消玉殒，消散在三界，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留他一人痛彻心扉，悔恨终生？
　　幸好，她终于活下来了，还能呼吸，还能笑，还能惹自己生气，还能让自己有补偿的机会。
　　威严肃穆的真君大殿，自己坐了八百年。此时却觉得是如此清冷，毫无生机，令人窒息。
　　起身，他逃也似的离开大殿。

　　“…………………”
　　“他好黑的心啊，一次拿两□□南极仙翁还不得哭死啊。”
　　“可不是嘛，圣佛说那仙翁哭得好可怜喔，还追着他跑了好远，看得他都不忍心，要不是想着要给三姨母和我补身子，他差点就把灵芝给还回去了。”
　　敖三听闻灵芝自己也有份，说明杨戬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心下暗甜；又想自己也是害南极仙翁老泪纵横的罪魁祸首，又觉有点愧疚；再联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哭着跟在一只猴子后面跑，又恶寒了一下，
　　“那仙翁是哭着玩的，你别被他给骗了。”
　　“啊？他为什么要哭着骗人啊？”
　　“你想啊，他昆仑山那么多灵芝仙草，多少人打他的主意啊，他若不装着小气点，人人都去找他要，一座山都得被采空了。所以他守着那道山门，有合他心意的人去采药，他就放放水，让那人过去，他在后面追一下装装样子。若是不合意的，就直接把人拦在山外不让进去了。反正他法力高，别人也打不过他。”
　　“哦，原来是这样啊，三姨母，你真聪明。”
　　傻丫头，只怕是想说我心眼多吧。
　　“呵呵，哪里呀，我是见得多了。想当年多少人打我谷里那些美酒香茗的主意，要不是我看得紧，早被偷光了”。
　　“您这么厉害，也有人敢偷你的东西呀？”
　　是呀，想当年赤灵为了对付这些“小偷”，挖了多少陷阱，设了多少障碍啊，竟然还真有人能潜进去，偷了美酒出来。
　　而赤灵也愿赌服输，每天十道菜，不重样地给那人做了十天，美酒佳肴任君品尝，那人连呼今生值了。
　　嫉妒得周围一干没有过关的人联合起来，深夜潜入他的房中，至于进去后做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听说那人之后有半年的时间洗澡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瞧见。
　　只是落英谷的事又怎么可能瞒过她这个谷主，早有那些花精树妖来当笑话讲与她听了。原来那些人竟在那人身上用特制药水画满了四脚龟，脸上之所以幸免于难，还是那人答应替他们每人顺一坛美酒出来才换来的。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有好几年敖三见了那人嘴角就忍笑忍得很辛苦。
　　斗转星移，转眼几十年过去，她的落英谷还在，可是那些人如今却在何处呢？真想念他们啊！
　　“哈哈哈，那些人好有趣哦。三姨母，以后我去落英谷的时候，也让我去试试能不能偷到酒好不好？”
　　“好。姨母告诉你哦，那个赤灵哥哥酿了一种酒叫常颜欢，是用乌蒙峰顶长了几千年的一颗百魅果酿成的，可香了，只有两小坛，他偷偷藏了起来，谁都找不到，我要都不给。你要能找着了，可就帮姨母出了一口恶气了。”
　　“我们可以让哮天犬叔叔去帮着找吗？”
　　“呃，好象不行吧，这样好象是做弊，他肯定不会答应，找着了也不算的。”

　　屋外，已经褪去了银甲墨氅，只着一件金线纹龙黑色便服的杨戬凭栏而立，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细语声，间或还响起几声惊呀或娇笑，只觉刚才在大殿时的窒息感觉荡然无存，心里一片平静。折扇轻摇，嘴角轻轻扬起一丝不自知的浅笑。
　　杨婵和茶盘端着煎好的药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儒雅风流，恬淡适意的俊逸二郎神。
　　“二哥，怎么不进去啊？”
　　折扇收拢，向屋内示意，微摇了摇头。
　　杨婵明了他是不舍进去打断那和乐的气氛。听着里面传来的笑闹声，温声轻笑道：“三公主倒是越发活泼了。”
　　杨戬也无奈笑叹道：“是啊，她这样精力旺盛的样子。哪里象一个重伤垂危的病人。”
　　“我倒是很乐意看到她这个样子，只有三公主好起来，二哥你才会心情好呢。听说你昨天把圣佛他们给吓坏了。” 杨婵打趣着自己的哥哥。
　　被妹妹逮着了自己的心事，二郎神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胡说什么呢，药都快凉了，还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