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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大屠杀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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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夜幕之中,就看见有几条模糊的人影在立海大后门口鬼鬼祟祟地晃过来又晃过去,等我蹑手蹑脚爬过去时,他们正一溜排儿地趴在墙角处,脑袋叠着脑袋地往里头探。
我把全部头发都往前一撸,又拿了张灵符燃起一簇蓝绿色的火焰飘在胸前,然后猛地一拍那个海藻头的肩膀,阴测测一笑……
“啊————————————!”
凄厉的哀嚎响彻天空,却不是属于我预想中那属于切原赤也的惨叫。
“嘘!!把保安引过来就不好了!”切原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低声喝止。
我拍着胸大喘气,惊魂未定地看着剩下那一溜儿四个人整齐地转过脑袋,一个个把那青面獠牙的狰狞面具往上一掀,露出了一张张何其天真无辜的面孔,啊不对,其实真田弦一郎同学的脸也不比面具看起来和善多少……
我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无比怨恨地瞪着切原赤也,他干脆就撑着墙开始闷声狂笑。而旁边的仁王半侧身子靠墙,斜睨着我,一双邪里邪气的狐狸眼里啊,那可是满满的戏谑加嘲笑。
所以我忽然就觉得,只是微笑不语的幸村,真是相当的美好。
“咳,为什么你、你、你、你……”我颤抖地把仁王、幸村、真田和柳四个人挨个儿指了个遍,“……都会在这里?”
我那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早在和月下这几百年的斗智斗勇中又达到了一个崭新的巅峰,它现在正在警告我,这群人的人品很高,跟他们在一起,遭殃的只会是我。
“训练。”只听仁王眼睛眨也不眨地回答。
我连忙挤出酝酿已久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拱了拱手:“失敬失敬,那你们继续!”想了想,我又回头添了一句,“我可不是来找厕神的啊!”
他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三秒钟后我连滚带爬地摸黑逃了回来。
“狗狗狗狗狗狗啊!”
切原赤也摩拳擦掌:“好激情啊!GO GO GO,哦类哦类哦类!”
我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分神去猜解他的鬼哭狼嚎了!!我一个箭步向前飞扑而去,手指紧紧扒住了矮墙的边缘。“嗷嗷”狂叫的犬吠声已是由远而近,我手脚并用着一顿垂死挣扎地乱扑腾,终于在最后一刹那从那巨犬锋利尖锐的牙齿中成功脱逃,狼狈地翻上了墙。
呼——我长出一口气,擦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却又不免小小地自鸣得意一番——就算没了法力,我也还有小宇宙啊!
“灶王爷也会怕狗吗?”冷不丁在我耳边响起幸村精市疑似不解的声音,我“哇呀”又是一声凄凉的惨叫,身子一歪就直直地从墙上跌了下去。
我欲哭无泪地从草堆里爬起来,抬头看着墙头上那四个出尘脱俗、飘飘然然、颇有仙人之姿的家伙,万念俱灰。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爬上去的……?
“吓到你了吗?”幸村歉疚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语气满是遗憾,“抱歉,没能抓住你啊。”
我干笑一声,默默从嘴里吐出一根草。
“弦一郎,我们安全了,你也可以上来了。”柳淡然说道。看样子,真田似乎正在跟那只巨犬搏斗,只听隔着墙传来了他从牙关之中挤出的几个字:“怎么上来?”
“我替你把它引开。”柳的出手当真是快如闪电,猛如疾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把我落在墙上的鞋给顺手丢了出去。
感谢柳君,你让我真正领悟了祸不单行的深刻内涵。
柳歉然地看着我:“我忘记睁开眼睛看清楚确认一下了。”顿了顿,他又道,“这里离我们休息室也不远,我去替你再拿一双鞋来。”
我讪讪摆手:“没事,我自己去捡就好……”
“是我松懈了。”墙上露出了真田的半个脑袋,他低声截断了我的话,严肃道,“柳,我跟你一起去。”
这下倒是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起来,推辞了一声,真田周围的气压就瞬间低了下来……我赶紧乖乖闭嘴,然后等着他们五个依次从墙上翻了下来,轻轻巧巧落在地面上站定。眼看各个面色如常,连大气都不喘一个,我忍不住钦佩道:“你们身手真好啊,肯定经常来这里进行爬墙训练吧?”
“噗哩!”仁王笑出声来,“你还真信了?”
……我本来没有信的!
切原语气很不屑,很不齿地小声跟我说:“高井那个家伙,说好带我们来找厕神,事到临头又说自己拉肚子了!所以我只好找老大他们一起来了。”
“……那另外几个呢?”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网球部的人都像是连体婴儿,极其热爱且擅长于集体活动。
“丸井跟桑原前辈好像去什么蛋糕试吃会了。”切原道,“至于柳生前辈……我们不敢叫他来。”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想负责把他扛回去。”
切原赤也,小心你的柳生前辈用他那张损人不留痕的嘴报复你啊!
仁王噗哩地笑出声来:“不过,立海大校园里的确流传着好几个鬼故事。有一个就是在这里的后校舍,似乎曾经有一个女生爱上了她的亲哥哥,产生了不伦背德之情,事情被揭穿后,学校里流言四起,舆论的压力逼得哥哥跳楼自杀,妹妹痛不欲生,也跟着殉情——”
我撇嘴:“这又没有冤情,肯定投胎转世了。”
仁王压低了声音:“可是听说,这妹妹是给溺死在马桶里的!”
“……”我不免怔了怔,“溺死在马桶里?”
“嗯。”狐狸眼眯起来,嘴角勾着的笑容古古怪怪,“怎么想,也应该是被谋杀了吧……或者就是被厕神给杀掉的?”
就在我被他平白给吓起了一身冷汗的时候,由始至终都保持着超凡脱俗的淡然的柳缓缓开口:“世界上哪有什么厕神和妖怪。”
“噗哩,我们又不是科学怪人,信奉的只有数据。妖魔鬼怪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仁王调侃道,而柳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真田则说:“不管有没有妖魔鬼怪,只要心中有浩然正气,自会百毒不侵!”
我囧了个囧,他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江湖骗子呢?
“我先和弦一郎去网球部,你们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再集体行动吧。”柳说着,便和真田打着手电筒往校园深处走去。我蹲在墙角,跟切原仁王和幸村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周围除了风声扫过草尖的声音外,悄无声息。
等得有些无聊,仁王便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副牌,晃了晃:“打80分?”
我老老实实道:“我不会。”
“没关系,可以教。”
我想了想:“你肯定教不会我的。”
“……”
“那就换一个简单点的吧。”幸村说着接过了牌,一边里一边讲解,“每个人依次翻牌,报数1,2,3到13,如果喊的数字和翻出的牌上的数字一样,或者翻出的牌是大小怪,那就要抢拍,而最后一个拍到的人要把所有牌收进去。谁到最后牌最多就是输了……你,不会没有听明白吧?”他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迷惑的我,微笑的表情稍有些僵硬。
我略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
“……”他耐心地再讲了一遍,又讲了一遍,直讲得旁边仁王和切原脑袋靠着脑袋几乎要睡过去,幸村的脸上也千年难见地出现了追悔莫及的表情,我终于不敢再说其实没怎么听懂,只好强打精神表现出一种了然领悟的恍然之感。
这场游戏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大屠杀。
而那个拿着大屠刀的人,竟然是我我我我我我我!
据仁王说,我一摸到牌,竟然一改平日里傻乎乎呆兮兮的木讷模样,爪子里抄着一大摞牌打得是红光满面,煞气外露,反应能力破天荒得强到了一个巅峰,完全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车载车爆胎的气势——我茫然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真、真的?”
为什么我自己毫无印象?
切原用力点了点头,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你的手都被拍肿了。”
幸村倒是若有所思:“青学的河村隆似乎也是这样,一握到网球拍就会极度兴奋,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技术都会火速提升甚至突破自己的极限……”他看了我一眼,“大概你也是这样吧。”
我深思了片刻,困惑抬头:“所以?”
“……”
“……”
“……”
仁王无奈地拍拍我:“没所以。”
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堆牌,无比眼馋。我终于找到了一片唯我独尊的天地,世界真是太美好了,明天一定要教教月下,狠狠挫挫他的锐气。
“话说,怎么真田跟柳还没有回来?”仁王抬头看了眼远方,似乎有点不解,“网球场离这里应该不是很远。”
“难道真被厕神抓走了?”
“厕神姑姑才不会乱抓人呢。”我争辩了一句,但是心底却也隐隐得觉得担忧起来,商量了下,我们决定暂时先分成两组去找人,经过抓阄,我跟幸村一组。
其实、其实我觉得他比厕神姑姑妖魔鬼怪更可怕啊……
临分头前,仁王拉过我:“还是你拿着吧。”洁白的月光下,他对着我笑了笑,抬起手来按住我的脑袋左右揉了揉,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有些怔怔地低头,摊开掌心。
“御守”。
那是一个小小的护身符。
“我不太信这个。”他似乎是在解释。
我哦了一声。
他又摸了摸我的脑袋:“虽然不信,可你还是小心些。”
我点点头。
他似乎就很放心,转身便跟切原赤也走了。
我摸了摸手里的护身符,忍不住想叹气——仁王雅治,亏你绰号还是欺诈师,怎么还会被人骗呢?这护身符可真是一点灵力都没有,连个最弱的小鬼都防不住!
拿那么多灵符跟你换,我好亏啊!!
不过,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