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小哥你認為怎樣？”
吳邪用手裡的筆點了點地上的簡易地圖，轉頭看向張起靈。
聽到吳邪的話，大夥也下意識看向張起靈，後者卻一直撇著頭，眼神虛茫的看著窗外。
“切，裝什麽逼啊。”
隊伍中有人小聲的抱怨起來，馬上就引來了幾聲應和，唧唧喳喳竟不顧小哥在旁邊便議論起來。
吳邪給那群人打了幾個眼神示意他們注意點，那些人才不甘不願罵罵咧咧的走出包廂去餐車吃飯去了。
吳邪其實頗為理解他們的，本來就不是相互很熟悉的隊伍，一路上小哥都冷冷淡淡不理不睬的，總難免會有人有意見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經常會有人對小哥的態度不滿。甚至到最後基本就無視這個人存在了。直到小哥表現出讓他們驚異到啞口無言的身手，於是幾乎爆表的崇拜以及小哥漠然冰冷的眼神讓他們更加不敢接近他。
車廂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吳邪猶豫了下，轉頭看向張起靈。
“小哥...你...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張起靈沒有說話繼續看看著窗外，半晌才輕輕的搖了搖頭。
綠皮火車哐啷哐啷不急不慢的行駛著，偶爾的晃動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心。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田野，淡黃浅青草绿墨绿深黛的漸變鋪展開來。
張起靈看著窗外，逆光中看不清他的眉目。他的帽子被拉了下來，亂糟糟搭在背後，漆黑的髮在中午明媚的陽光下泛著淺淺的金色。
他這樣一個人，靜靜的，隔絕成一個世界。
吳邪愣愣的看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出去買飯。
提著兩份盒飯從餐車回來時大夥還沒有回來，隔著隔門聽到車廂里靜悄悄的，估計大夥到那裡瞎混去了。吳邪一邊暗暗的祈禱他們別惹什麽事才好，一邊推開車廂的隔門。
張起靈還坐在原處，只是帽子又被戴上了，拉的低低的，陰影遮住大半張臉，頭向外倚著，似乎是睡著了。
吳邪小聲的叫了幾聲小哥沒有得到回應。他從行李里翻出件厚衣服將張起靈那份盒飯包起來保溫，然後坐下來啪的掰開一次性筷子，低頭扒了幾口飯。
火車哐啷一聲晃動了下，吳邪手一抖將手裡的水灑了些出來，衣服上濕了一片。吳邪手忙腳亂的找紙巾想要擦擦身上的水漬，抬頭卻看到陽光透過灰濛濛的窗戶照射進來，明晃晃的一片幾乎要刺得人睜不開眼。
火車又顛簸了下。靠著窗的那人頭一點，蹭了蹭椅背似乎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繼續睡了。
吳邪蹭到窗前想要將那暗藍的窗簾拉上，拉了一半才發現某覺主正將頭抵著窗戶玻璃一磕一碰睡得正香。
吳邪猶豫了，他實在不忍心將那髒兮兮的窗簾一把糊他臉上，可是拉了一半不拉另一半又彆扭得很，再者這樣子抵著玻璃看上去實在不是舒服的睡法…
吳邪思前想後，直盯著張起靈的臉看，等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勁的時候，張起靈已經完全清醒了。
吳邪眨眨眼，他從張起靈微皺的眉間眼裡讀到了疑惑。
“呃…太陽太大了怕弄醒你…所以想要拉上。”
張起靈坐起身來，順手將拉了一半的窗簾拉上，扯了扯帽子似乎想要繼續睡。
吳邪趕緊扯開保溫用的衣服捧出那慘白的一次性飯盒。
“誒小哥等等，先把飯吃了吧，吃了再睡。”
張起靈似乎愣了愣，伸手接過飯盒。
“謝謝。”
吳邪正要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聽到這話有些吃驚。
“啊？沒事啊順便給你帶的。”
張起靈看著吳邪，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
“你的衣服濕了。”
“啊對了差點忘了。”
吳邪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色的T恤上被水濕了一片。
張起靈將飯放在一邊，扯過背包帶子把包扯過來，在包裡翻找了一會兒，將一件被揉成鹹菜一樣塞在包裡的衣服丟給吳邪。
“換上。”
吳邪沒有接住衣服，腦袋一下子被蓋住了。他手忙腳亂的扯下衣服想要換上，吭吱著說了聲謝謝。
“以後衣服捆好了再放進背包。”
張起靈說完拿過筷子撥了撥堆得亂糟糟的菜，低頭吃了起來。他柔軟的髪順著他的動作垂下來。沒有拉實的窗簾隨著火車的晃動一開一合，光影切換投落在他的側臉上，那冷峻的臉上竟有些柔和。
吳邪曾經在微博上看到過這樣一件事。有一只鯨魚，在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親屬或者朋友，唱歌的時候沒有人聽見，難過的時候也沒有人理睬。原因是這只鯨魚頻率和別的鯨魚不一樣的。
她的頻率一直是錯的。
吳邪看著正皺著眉將肥得透明的肉片挑出來隔開在一邊的張起靈，突然覺得，他就像那隻鯨魚一樣。
他並不是真的冷漠無情，只是要說的話要表達的情感，融入鹹澀的大海，得不到回應。
在迷茫的空蒙的無際的大海裡，他孤獨的無助的遊蕩者，四處是高亢的呼喊美妙的歌聲歡樂的笑語，卻都不是他的頻率。
他的事，沒有人懂，沒有人能給他答案。所以他不要別人管。
吳邪在中學的時候曾經參加過測向的比賽，一遍遍調試著頻率卻接受不到搭配的頻率，滿耳嘈雜聲音，眼前白花花的陽光，周圍找到目標跑動著的對手。
那種煩躁無奈可氣的心情，到現在還記得。在謎海里尋找著奔跑著追逐著，眼看著一條條線索斷掉氣得跺腳也無濟於事的憋屈。
後來耳機里傳來沙啞的聲音逐漸平靜，一個急切的轉折而後被平緩的節奏聲所取代。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一聲一聲鼓動著的安心，大概就像茫茫大海里聽到一聲同樣頻率的回應。
他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人。
“小哥，以後有什麽可以跟我說的。”
張起靈抬起埋在飯里的腦袋，直直的盯著吳邪。
吳邪挑嘴一笑。
“即使聽不懂，我也會努力的聽懂的。”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