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三清殿 内有乾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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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解药？”严铄望着那药丸，很是不解。
清染侧脸看了看床上的男子，转睛一想，便有了定夺。快步走到床前，将药丸强行塞入男子口中，并运气逼他吞下。
“喂喂喂，你干什么啊你？”这下可把严铄急坏了，心想清染不知道哪里来的药丸，不弄弄清楚便往那男子嘴里喂，也不知有没有害处。
“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你怎么瞎给他喂，要是吃死人怎么办？”严铄满脸焦急，又是替男子诊脉，又是观察气息，生怕一个不留神，错过什么细枝末节，有了闪失。
“这屋里，除了那男子，谁还用得上这解药。”清染全然没有一丝焦急，喂了那药，便寻了张椅子坐下，镇静得很。
“那、那万一不是解药，是毒药怎么办？”严铄见她这副模样就来气，心想这人怎么如此鲁莽，不将别人的性命当回事。
“这还不简单，如果他活着，便是解药了。”严铄的顾忌，清染怎会不知。只是这药既然是易殇给的，大抵就错不了了。若他想要加害那男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方才自己出去之时，便可下手。
毒是铃兰下的，易殇这会儿又将解药送上。再加上，男子先前便服下过一粒解药，看来，有人要琉璃山庄亡，却不想这男子死。
初春时分，瓯江水面薄雾缭绕，时有猿啼鸟鸣，更衬幽静。那江边上，万象山倚江而立，秀气逼人。山中，曲径通幽，古木参天，遥遥可见亭台楼阁错落其间。
秦彦之日夜兼程，短短三日便赶到了万象山脚下。他先是将马匹拴在山下的柏树上，喘息片刻，举目环顾四周，此处人迹罕至，幽深静谧，枝叶上还挂着露水，散发着潮气。再看掩映在林木中的殿宇，随着光影，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秦彦之轻拂衣袖，弹去一路风尘，沿着山间小径向上爬去。
这小路，多年来无人打理，早就长满了青苔杂草，风湿露重，秦彦之纵是有武功傍身，也走得好不艰辛。
一路上，秦彦之百思不得其解，按说这见血封喉在秦家堡内，也只有朱雀长老知道如何炼制，如今怎么会跟琉璃山庄的灭门惨案扯上关系。
秦家堡历代都有四位长老主持，分别是青龙、玄武、朱雀以及白虎。其中朱雀长老被奉为琴乌圣女，终身守护秦家堡圣地，琴乌山。只是上一代的朱雀长老，秦瑶君，私练邪工，乃至走火入魔，堕入邪道。一袭大火，差点毁了琴乌山的百万珍奇。于是三大长老联手将她降服，废去武功，幽禁在了万象山，三清殿。
琴乌圣女相传为灵雀转世，每当上一任圣女驾鹤归西之时，便会有灵雀现身，指明来世。只是秦瑶君十多年前在这三清殿内郁郁而终，直至今日，灵雀也未曾现身。没了琴乌圣女，自然也就没人有资格习得这见血封喉的制法。
不消多时，秦彦之竟也累得出了身汗。抬头望去，太阳已高悬于顶，约莫接近正午时分，长舒一口气，不远处便是那三清殿了。远远望去，依稀可见三清殿明黄色的瓦砾和朱红色的墙沿，重廊复殿，层叠上升，气势磅礴。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秦彦之终于登上了万象山顶，到达了三清殿门前。
秦彦之左右查探了一番，没见半个人影。这三清殿远看虽还雄伟壮丽，走近看来，却见满壁斑驳，已到垂暮之年。
“二少爷！”说话的是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妇人，身上穿着一件棕色布袄，握着扫帚的双手此刻微微颤抖着，已经爬满皱纹的双眼装满了惊异。
“你是，徐嬷嬷。”秦彦之端详了那妇人片刻，终是认了出来，这就是儿时照顾自己和堂兄秦郁之的徐嬷嬷。
“徐嬷嬷，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彦之急急走上前去，记忆中，五岁之后就没再见过徐嬷嬷，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三清殿。
“二少爷。”徐嬷嬷见着了长大成人的秦彦之，激动万分，步履竟有些不稳。“你都长这么大了。”眉眼间，又是欢喜，又是急切。“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些年了。”言语间，悲怆起来。
“对了，大少爷身体还好吗？”徐嬷嬷拉了秦彦之到一旁坐下，她口中的大少爷便是秦彦之的堂兄，秦郁之。
这秦郁之，乃是秦彦之伯父的独子，也是下一代秦家堡的嫡系传人。秦郁之的父亲，上一代的青龙长老，秦家家主，秦明安及其夫人，试药之时，出了差错，早早登了极乐。只是可怜了秦郁之当时还不满五岁，就没了双亲，孤独在世。
“堂兄日日服用伯父研制的药物，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只是。。。”
“怎么了？”徐嬷嬷听得秦彦之话只说了一半，忙追问道。
“哦，没什么。徐嬷嬷什么时候回秦家堡来看看。”秦彦之方才想起秦郁之这些年虽一直服用伯父留下的丹药，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最近一段时间，父亲有意放手，让他代理秦家事务，事无巨细，必亲自处理，使得病情有了反复，令人担忧。
只是这些话，不好说与徐嬷嬷听，恐徒增烦恼而已。
“徐嬷嬷怎么会在这儿？”秦彦之问出了心中所想。
“哎，徐嬷嬷我，想来，在这三清殿陪伴你姑姑瑶君圣女，已经逾二十年了。”徐嬷嬷像是想起了已经仙逝的秦瑶君，不免眼眶湿润，哀叹起来
琴乌圣女秦瑶君，是秦彦之父亲，白虎长老秦明应以及青龙长老秦明安的胞妹。只是打从秦彦之出生起，就没怎么见过这位瑶君圣女。说到底，不过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瑶君圣女已经仙逝这么多年了，徐嬷嬷为何还守在这三清殿？”
“是啊，也不知瑶君圣女在天上过得好不好。”秦彦之不知，徐嬷嬷本就是秦瑶君的贴身嬷嬷，算是看着瑶君长大的，感情自然甚为亲厚。
“哎，只盼瑶君她来世能有个好命数，不要白白再遭了这么些罪。”徐嬷嬷说到这里，已忍不住掉下泪来。
“罢了罢了，都是些前尘旧事，不提也罢。”徐嬷嬷拉住秦彦之的手，站起身来，“二少爷，若是不着急赶路，今个晚上就歇在这三清殿吧，待嬷嬷去收拾收拾。这屋子虽空了有些时日了，生个火炉烘一烘，总比露宿山林要好上许多的。”
夜里，晚风夹杂着湿气，重重的拍打在纸糊的窗户上，也不知那薄薄的窗户怎么抵挡得住。
白日，徐嬷嬷让秦彦之住下，他并未推辞，就是想可以仔细查探一下这三清殿，弄弄清楚见血封喉是怎么回事。
本想，徐嬷嬷一直长伴瑶君圣女左右，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方才用膳的时候，秦彦之向徐嬷嬷问起瑶君圣女和见血封喉的事情，徐嬷嬷先是一阵沉默，后来更是索性岔开话题，不愿多谈。早早便吩咐秦彦之回房休息，说是夜里风大，害怕惹了风寒就不好了。
秦彦之坐在火炉旁，想起徐嬷嬷的古怪态度，更是觉得这三清殿不简单。于是，秦彦之披上外衣，打开房门，只觉寒风刺骨；轻轻的关上房门，往内殿走去。
“呼，呼”，寒风呜咽着穿梭在殿堂回阁之间，如同悲鸣。四周沉寂黑暗，幽深鬼魅；秦彦之恍惚，只觉深夜中像是隐藏着什么，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像是害怕惊扰了它们。
“你在这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秦彦之惊住，顿时，心脏漏跳了半拍。
“徐嬷嬷。”转身看见那来人是徐嬷嬷，才稍稍缓过神来。
“二少爷深夜不休息，跑到内殿来做什么？”橙黄色的烛光此刻映照出徐嬷嬷脸上的疑惑，听她这话说得言辞生硬，不像白日那么热络。
“如果没事，还是请二少爷早点回去休息吧。”未等秦彦之接话，徐嬷嬷便作势要将烛台递给他，“二少爷可还记得路，需要徐嬷嬷带路吗？”说时已往秦彦之的居室方向走了几步，似有逼迫之意。
秦彦之一时未及反应，只是呆呆的摇了摇头，便逃也似的窜回房间了。一路上只觉得，背后似有双眼睛在时时紧盯着自己，寒夜中，竟惊出一身冷汗。
“吱，碰，”合上房门，秦彦之仍觉得那被人窥视之感，甩之不去，诡异十分，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不对。”秦彦之缓过劲后，想起徐嬷嬷的住所是在三清殿的西南侧，无端端的，为何半夜出现在了内殿。本想再到内殿一探究竟，只是有了前次经历，心中忌惮，恐怕徐嬷嬷有了防备，还守在那内殿，只得做罢。
翌日，天空放晴，秦彦之早早与徐嬷嬷别过，作势往山下走去。却不知，秦彦之下山是假，留下暗中查探是真。
“啊唒。”秦彦之俯身藏在三清殿内殿旁的一处山石后，静静等候了一天，这会子，刚刚入夜，身子便有些受不住，打起了喷嚏来。心想，还好此时徐嬷嬷不在这附近没被发现，只是奇怪这整日里，除了早晨送别的那会儿，都不见她身影。
浑浑噩噩，过了不知多久，天色全暗了下来。
“叮咚，”一声传来，将堪堪要入睡的秦彦之惊醒。半梦半醒间忘过去，只见徐嬷嬷手里提着好些东西，往内殿方向走来。恍惚间，手中拿着的像是些香蜡纸烛，祭祀用品。
这下把秦彦之的睡意都给赶跑了，悄声跟在徐嬷嬷身后，进了内殿。
徐嬷嬷停在内殿左侧角落的一个书架前，小心谨慎的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弯腰蹲下，将紧靠角落的一个玉印超东、西各旋转了三下。“轰隆隆。”书架缓缓移开，背后竟是一道暗门。
秦彦之还没回过神来，徐嬷嬷就消失在那暗门之后，片刻那暗门便合上，应是她在里面触动了什么机关所致。
“不知这暗门里究竟是什么古怪。”秦彦之等在门外，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被徐嬷嬷发现。
殿外，不时有乌鸦的嘶啼，甚是磨人。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暗门便再次缓缓开启，便见徐嬷嬷从里面退了出来。出来时，徐嬷嬷嘴中还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委实太小，不能听清。
秦彦之一路尾随徐嬷嬷回到她位于西南侧的居室，见她静坐片刻之后，像是突感口渴，拿了茶壶要到外间续些水来，便乘机往茶碗里涂了一层迷药。
这迷药无色无味，使用少许只会助人安睡入眠，想就算是徐嬷嬷也难察觉。果不其然，徐嬷嬷回到内间后，饮下茶水，并无察觉异样，不久便安然入睡。
秦彦之又等候了片刻，确定无误后，方才动身前往内殿。
回到内殿后，秦彦之拿了盏灯，照着徐嬷嬷方才的动作打开了暗门，走了进去。这暗门背后，原还接着一段楼梯，顺着楼梯走了少时，便到了一处暗室。
这暗室位于地下，潮气得很，秦彦之伸手摸去，墙壁还上结有水雾。执灯看去，暗室前后不过丈余，很不宽敞。不过就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居然还放置着一张小巧的床铺，和一副桌椅；这里之前像是有人居住。只是床褥都已经有了霉斑，看样子，暗室也空置有段时日了。
这就奇怪了，三清殿一直以来都是住着瑶君圣女。瑶君圣女仙逝后，应该只余下守殿人，徐嬷嬷才对，这暗室又是给何人所住。秦彦之心下不得所知，里里外外查探过后，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只能先离开这里，从长计议。
秦彦之出了暗室之后便连夜下山，以图尽早赶回秦家堡，希望可以找到其他线索。是想，三清殿的暗室，还有被罚幽禁于此的瑶君圣女，如此种种，徐嬷嬷定是知道些什么，为何不愿提及，莫非是什么难言之隐。
“吁••”突然，前面不远处出现一名女子，那女子身着碎花布裙，不知何故昏到在地。秦彦之方才想得入神，留意到这女子时，马匹已到跟前，差点就要害这姑娘命丧马蹄之下。
秦彦之稳住马儿之后，一个翻身，跳下马查探。
“见血封喉！”秦彦之大惊，这姑娘手臂上同琉璃山庄的人一样，布满星云状的红色斑点，分明就是中了见血封喉之毒。只是，秦彦之诊其脉搏，居然还有跳动，气息也还尚算平稳。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服用了解药。
“见血封喉先是惊现琉璃山庄，如今又出现在这万象山脚下。到底是何人在用它兴风作浪，到底意欲为何。”秦彦之心绪激荡，只觉有人在暗中编织一个大网，而自己与秦家堡，此刻正正慢慢的被这网包覆，吞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三清殿 内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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