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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人参对象是燕窝(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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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之争,真的只局限于江山社稷吗?武林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庙堂。上四国下三国的界限如此泾渭分明,丐帮……江湖第一大帮又岂能例外,我做的不过是理所当然之事,存的也不过是路人皆知之心,成王败寇,虽死犹荣,至少,我为了我想要的东西努力过。
四长老的原话在空泛的脑中激荡而过,雾气氤氲朝阳若隐若现的映照在那人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彩光灼灼,更是模糊了她的眉目。
崖余峰本就是一座奇峰峭壁,顶上那一方山石不甚宽余,此时更是容了三人,其中一人席地而坐,一双细腿就悬在那悬崖空处,说不出的惊心动魄,那人却晃荡如故悠然自得。
身旁萧齐的脸色沉重而哀伤,内乱,对于他这种全副心思搭在丐帮里的帮主来说那实在是一道硬伤,方才在那压抑的牢房里听着四长老的临终遗言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段流域上前拍了拍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色才恢复了正常,回首对他点了点头,却对那股字柔和的内力有些惊讶,此人的功夫深不可测啊,方才能在他即将走火入魔之际这样轻易的撩拨起一道内劲来化去,当今天下能做到的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啊。
小白仰头对视朝阳,和煦的光芒带着些许的刺眼滋润着她,“人各有志,各安天命,强求不来的……既然想要更多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世道公道得很,吃喝玩乐的日子他过不来,你也拿他没辙啊!”
“大哥不必太在意,在大理的百姓都信奉着我们的头顶上有一片清明天,虽然不能福泽众生,却能看透世事,世间万物的造化都有清明天守着,我们都只是旁观者,干预不了他们想做什么,只能尽微薄之力潜移默化他们的心,四长老的心执念太深,现在以我们之力恐怕很难改变。”段流域的声音很温润,神情也很沉稳,几句话无形中给了萧齐不少安定的作用。
“现在时局动荡,朝野有帝昊鹄企图统一六国,武林有魔教意欲颠覆江湖,四长老的事情……大哥先放着吧,定罪与否都不急在这一时,给他点时间,或许到时候他能豁然开朗呢?”小白嬉笑上脸,起身揽过萧齐宽厚的肩膀,可惜被揽的人太过高大,揽人却略显娇小,这样的姿势更像是小白直接挂在了萧齐的身上。
“丫头,你这是屁股坐累了不想自个儿站着合计着找一棵树吊着吗?单边的你就不嫌累吗?”堵塞的思绪豁然开朗,萧齐明白了小白话里的意思,不就一个拖字诀先吗?兀自伤春悲秋并不是大丈夫所为,想到这里他的忧怀也舒展了不少。
小白另一只空着的手轻飘飘的一抬,已经穿过段流域的长发搭在他的肩上,段流域微微一愣,这人的身手,虽然对着人没有戒心,这下也端的是粹不及防,可是……就算真的有防范,他也不确定自己能躲过这一手,最多是还能挣扎一下。
“这样不就行了!”小姑娘双脚完全离地,继续在半空中晃啊晃的,两棵被他当做支撑的“大树”只能相视苦笑,就这样携着她往崖下飞去。
朝阳与夕阳分别是两道盛极而衰的艳丽,朝阳明艳,夕阳凄艳,艳阳西下,拉长了树影憧憧,斑驳的泄在湖光山色高墙大院之间。
武林的纷争仿佛都在一刻变得了与世无争,连带着丐帮的大本营都从沉重哀伤中透出点点祥和。
余韵的光辉中,一道身影在大门口一闪而过,立刻隐入了那道略显残旧的大门,祥和便在这一刻湮灭。
“帮主帮主!”高呼声吵醒了树上栖息的鸟儿,也惊醒了一屋子昏昏欲睡的丐帮帮众。
大堂门开,缓缓走下一个高壮的男人,双手负在身后,不远处一个学着他一样动作的人看起来相当不伦不类。
“我说大松哥啊,你知道么?没那么大的肚子就别吃那么多的东西,装神气这回事还真不是你能干的。”说着惋惜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脸上的神采飞扬顿时烟消云散。
小白也不理几欲委顿在地的他,径直走到了气势很强的本尊萧齐身边立着,那个飞奔进来的小叫花正在说着话。
“帮主,长春门来信,让江少侠速阅!”说着拿出怀里的一封书信递给了萧齐。
萧齐颔首接下便打发他下去了,转头对身旁的二人说道:“江兄还在验尸呢,应该是急事,小白,二弟,我们先给他送去吧!”
二人也不多话,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后院,还是那间空旷的房间,烛火的光芒算不上很亮,微弱的昏黄照耀着江自寒略显纤细的侧脸。
见惯了花微醺那张人神共愤的完美脸庞的小白却觉得这个算不上英俊的男子此时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一下子对这人亲近了许多。
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江小子,休息一下吧,昨夜开始你就没有歇息过,去吃点东西吧,民以食为天啊食为天!”
看着那人终于从沉浸中抬眼萧齐扬了扬手中的书信,“是啊,江兄也该休息一下了,你师门来了密信,你过来看看吧,急信来着。”
长春门医术超绝,可是武功在江湖上并不算出众,都是一宿未睡江自寒看起来比众人疲惫了许多,双眼泛滥着红红的血丝,眼底更染上淡淡的阴影。
江自寒放下手中的小瓶子,拖着步子来到萧齐身前,茫然的接过信,手无力的一垂,口气微沉:“又死人了!萧帮主,杨长老和这些暗卫身上的毒,最迟明早就能验出,我想,我不能久留了。”
“又死人了?这次出事的是谁?”萧齐微微一震,长春门虽说也算得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可论及搜集消息这手绝活却远远比不上丐帮的,可,这次的消息他们显然比他知道的快。
“不是江湖中人,是帝国水师的元帅钟逍,长春门傍水而居,又地处帝国境内,门主和这位元帅向来交情不菲,帝国目前封锁了这个消息,整个水师也算得上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想来是怕其他各国趁机生事吧。”江自寒解释道,把信递给萧齐,萧齐微微一扫,信中内容简单明了,信纸上有淡淡的草药味道,方才江自寒接过信后在信纸轻轻抹了一把,想来是长春门特有的手法处理过的,外人就算截获了也看不出所以然,这次的封锁果然很深。
“帝国大元帅,啧啧啧,光是听到这个头衔……看来这次的事情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我还真想围观一下这个幕后主使人,瞧瞧他到底是生的三头六臂还是青面獠牙,居然这么大的能耐弄得乱世乱上加乱。”小白走到那一排尸体面前晃悠了一圈,见缝插针的说了一句,继续欣赏长春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手痒了是吧,又想找人打架了?这个幕后主使能耐这么大,想来武功也不是泛泛之辈,正好让你练练手是吧。”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静不下来,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围观?说得好听,不过就是想去凑热闹,萧齐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呸!姑娘我什么时候喜欢打架了?就我这身如浮萍,心若残阳的小野丫头哪里经得起那些大风大浪,插科打诨混的个酒足饭饱我就满足了,嘿嘿,说着,肚子饿了,你们慢聊,我去找好叔叙旧了。”说完,这人一溜烟的就跑的不见了。
“贼丫头,叙旧?亏她说得出口,偷吃就偷吃嘛,我这偌大一个丐帮谁不知道好叔会给她开小灶。”对于小白,萧齐这个做大哥的还真是又爱又恨,这丫头耿直,可是说话却永远没有个正经的,让人哭笑不得。
“白姑娘是个妙人儿啊!虽说我入江湖的时间不算长,可长春门是没有什么门规界限的,门下的女弟子不少,可却没有一个是小白姑娘这性子的,真是有趣啊!”舒展了一下身子骨,江自寒被小白这一阵折腾脸上的疲色淡去了不少,凝重的眉头也被笑容化开了。
“江兄也回房歇息一下,洗个澡吧,这一夜把大家都折腾得了够呛。”萧齐搭上江自寒的肩膀,一股醇厚的内力缓缓的往他的奇经八脉涌去。
江自寒微微一愣,随即了然,闭上双眼默默的接受他的感谢,突然,丹田传来一股冰凉的寒意,刚刚恢复点血色的脸庞瞬间又苍白了下来,转眼间又转为潮红。
萧齐一愣,明白自己好心做坏事了,可润脉一事并不是说收手就可以收手,内力没有运行一周天反而对他有害无益,正在撤手与否间犹豫时,一股平和温润的内力从他的手边流过,微微一震,他的手弹开了江自寒的肩,刚好衔接上他的内力继续方才的润脉。
正在冰火中煎熬的江自寒传来一股暖流,不像萧齐那般刚猛醇烈,也非长春门自家内功那般阴柔偏寒,那股暖流非刚非柔,却偏偏像是和他自身的内力浑然天成一般,一点排斥都没有,而且游走于他的奇经八脉比他自己的内力更顺畅。
“多谢萧兄,多谢段兄!”一个大周天结束了,江自寒却依旧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自己独自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睁开眼朝着两人拱手道谢,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身为长春门的他哪里不明白他方才受益匪浅啊,虽说刚猛的路子险些害得他走火入魔,可后来那股平和暖流的接引下现在已经完美的和自己内力合二为一了,对于以后修炼功夫不知道容易了多少倍,这是普通人修炼数十年也难碰到的奇遇啊。
“别!你可别谢我,如果今天没有段大侠在我恐怕就害了你,我方才太莽撞了!多谢段大侠帮我及时弥补啊!”萧齐朝着段流域深深鞠了一躬,却被他拦住了。
“两兄弟哪里来的这些迂腐,大哥是不熟悉长春门的武功路子才会走了岔路,不过江兄现在的内力比起昨日可不止翻了一翻,虽说现在你或许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经脉的路子扩宽了,今后练功可就容易多了,我的帮忙可没有这番作为,还全靠大哥开了个好头呢。”段流域笑着摇了摇手接着说道:“长春门习医为主,练功为辅,特别是操弄银针那些的内力本来就走的阴柔路子,下针的手要求要准,所以要寒,而江兄应该是习惯以身试药,体内的寒毒很重,再加上他本身体质并不佳,所以才承受不住你过于刚猛的内力。”
江自寒点了点头道:“段兄说的不错,我从小体弱多病,所以才迷上了药理学,后来师傅见我在医术方面颇有天赋就收了我当徒弟,现在一身的诟病是好了个七七八八了,可这身体,却始终调理不起来。”
“医人也要自医,医术重要,强身健体也重要,我清晨时常见着江兄早起采药,早起是好事,既然有机会上山采药也顺带着上山吸收天地灵气练下功夫吧,一日之计在于晨!”
“哈哈哈哈,二弟啊,你这话要是被小白听到多半嗤之以鼻,这丫头向来遵从的就是自然定律,什么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什么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字即曰在于床……”听到段流域的话萧齐一下子就乐了,回想起小白日上三竿依旧在床上赖着不肯起来的模样他就忍俊不禁。
江自寒和段流域相视一眼,不由失笑。这个江湖闻名的白女侠果真有许多过人之处啊,自称一代懒侠果然不是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