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如金（修整版）》杜布依

18、月黑风高抓人夜

　　清冽的夜色跃上天空，在这一大片空地上绽放着暗夜特有的光彩，深冬已近，风很大，吹得地上的野草猎猎作响。

　　不过不知道丐帮众人是因为都有武功底子，不太畏寒，还是习惯了这种以天为盖地为席的洒脱，一致把今夜的吃饭地点定在了这片后院后面的空地上，而且上百号的人圈坐在一起，恐怕他们那个空旷的总舵也容不下吧。

　　一堆堆的柴火照亮了漆黑的傍晚，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戌时，叫花鸡的香味弥漫了整片空地，君王酿浇在烤熟的野味上，浓烈的酒香一下子窜了上来，让人心旷神怡。

　　小白这会儿嘴里正叼着一直鸡腿，目光却停留在段流域烤架上的一堆东西，那些东西是传说中的段国名产啊，她都还没有吃过。

　　她的身旁坐的是神色萎靡的张大松，他这会儿瞧着小白的眼神已经脱离了骇然了，完全是把她当作了妖怪，胃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大松哥委实不能理解小白为何在看了一下午的解剖尸体之后还可以如此坦然的吃着这些现场从红白两色转变成金黄色的东西。

　　大松哥难得的胃口不佳被小白立刻理解的当成客气，顿时觉得大松哥原来也是有优点的，至少出门在外还是挺注重形象的，不过别人注重形象正好满足了她的胃口，她暗自决定一定要帮着大松哥把今晚没吃到的东西都吃回来。

　　段流域一直站在烤架旁用内力压住了火势，他说这东西要用小火慢慢煨，现在那东西的皮已经金黄金黄的了，听说上面是抹了蜂蜜，甜甜的蜜汁香到骨子里了，小白看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多亏嘴里的鸡腿挡着。

　　江湖中人都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特别是豪迈惯了的丐帮，今晚的菜色几乎全是荤的，而段流域特别调制的蜜汁素菜就显得分外诱人了。

　　莲藕，南瓜，金枣，山药，还有他从家乡带来的叉烧以及从鸡身上剥下来的翅膀，统统都淋上了金黄的蜜汁，借着火光闪烁着璀璨的光华。

　　蜜汁的甜香不一会儿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丐帮那群小子除了馋嘴这股子诱人的味道还对段流域压抑火苗的功夫叹为观止，不少人还亲自试了试，都做不到他那般所有火苗都一般大小。

　　一个眼尖的看到萧齐刚好埋了几只叫花鸡在地下，空出了手来，便起哄道：“帮主啊帮主，听说你和段大侠从前在五桂桥头比试过一次，大家伙儿都没有看到过，不然你们用这个再比试一次，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萧齐看了一眼段流域无奈的摇头道：“你们这群小子寒碜我是吧，段兄弟这份造诣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做到的，一会儿我输了你们可别嫌我给丐帮丢脸了。”

　　丐帮众人还真对丢脸这回事没个定数，只要热闹好玩他们也开心就好，众人见萧齐这样说来，知他是也来了兴致，便齐齐起哄让他上场。

　　萧齐走到另一个烤架旁，一旁的帮众立马端来一盘刚刚串好的素菜和鸡翅整整齐齐的摆在烤架上。

　　金红的火光一下子被压倒了最低点，眼见着便要熄灭，萧齐却运掌一吸原本降到最低点的火焰立刻往上长了一寸，如此的动作他连续做了三次，等到火焰维持在三寸高的时候便停住了。

　　一旁的帮众立马齐声欢呼了起来，两人一个慢慢压制一个先抑后扬到了最后还是做到了一模一样的效果，可谓是殊途同归。

　　这时候不知是那位高人来了一句神来之笔，“帮主啊，你和段大侠都是当时豪侠，功夫又在伯仲之间，不如结拜吧！”

　　段流域和萧齐张望了对方一眼，突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此提议真是深得我心！”“有这样的兄弟我的福分……”

　　二人相识多年多对方的功夫人品都佩服万分，平日里一个不拘小节一个洒脱自在，相遇之时又是匆匆别过，竟双双都没想到这样的一茬，难得今日兴致来了，又有人从旁闹腾，都觉得提议不错。

　　萧齐的袖子突然被拽住了，回头一看小白笑眯眯的拉着他，“大哥啊，你收弟弟都不问一问我这个妹妹么？”

　　“你不同意？”萧齐倒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便反问道。

　　小白想了想，“多一个这么厉害的兄弟倒是挺不错的，不过是不是应该有先来后到的辈分规矩啊……”

　　萧齐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等于是好想让段兄弟当你的弟弟？无论谁先谁后，你这幺妹坐定了。”

　　“不带这样以岁数定大小啊！”小白不服啊，如果以后闯荡江湖有个江湖第一大侠当弟弟肯定比哥哥说出去威风多了啊。

　　“那要怎么样？不然还要过过招？手底下见高低？”萧齐立马寒碜她，这丫头凡事下苦功的事情都没个准数，就会偷奸耍滑来着。

　　小白被他一激，抬头挺胸，“比就比就，比轻功我还真没怕输过……”回头身望向段流域，“怎么样？段大侠，让大家伙儿见识一下你的虚空步吧……”

　　说着也不等他答应，脚尖在地上一点便朝着他飞了过去，白衣翩跹，在半空中越来越淡，仿佛只剩下一个残影。

　　段流域笑道：“大哥，看来想当你的兄弟还有测验啊，帮我接手一下……”

　　说着他的身子仿佛动也未动，脚步却在地上划出了诡异的弧线，再看一下他根本脚不着地，萧齐分出一只手帮他继续压火，目光却被他的身法所吸引住了，原来这就是虚空步的真谛啊，脚踏虚空，风都和身体融为一体了。

　　不过最让丐帮其余的人更诧异的还是小白的身法，他们认识小白也有些日子了，只见过这人好吃懒做，脑子是转的挺快的，嘴巴也挺油的，没想到脚下的功夫也这般登峰造极。

　　烤架上的菜肉的香味逐渐浓郁了起来，只是那片空地上竟然没有一个人这时候去逞口舌之欲，纷纷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虚一实一动一静的白段二人，那样酣畅淋漓书写出的画面胜过了蜜汁的馥香。

　　不过却仍然是有利外的，张大松没有功夫底子，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饿了一晚上的他终于被蜜汁的香味勾起了食欲，看到烤架上基本上都是菜类，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便趁着无人问津悄悄地朝着那边爬了过去。

　　突然，场中比试的那道虚影突然倒退了回来，段流域没有穷追不舍，却听她喝道：“死小子，居然敢跟我抢吃的……”

　　大松哥只见方才刚刚装盘的菜被一道白影轻轻一扫，盘子里顿时空空如也，抬头一看，只见小白叼了串蜜汁莲藕一脸陶醉。

　　她突然转过头去，对着段流域笑道：“没想到你不仅出的厅堂还进的厨房，太好用了……”

　　说着她便这样叼着吃的又飞了过去，不一会儿又飞回去拿一串吃的，如此来往了数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餍足，她终于不满足于陆地上的比试，凌空一跃，“走吧，我们去天上玩玩……”

　　段流域运气于掌，朝着地上一拍，人也跟着悬了起来，小白身子一扭，黑夜下的残影几不可见，不知她怎么一转，身子便朝着一个方向飘了出去，段流域在半空中脚步一错，也追着小白的方向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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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丐帮总舵更是安静的不像话，往日的喧哗都移驾至了那片空地，灯火通明的总舵反而成了一座空宅。

　　微风中一阵奇怪的声响突然传了出来，像是蛇嘶，像是虫鸣，细而尖锐，明明是平日里听不见的声音今夜恰好遇上了丐帮总托空无一人，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似乎是被那奇怪的声音所催动，夜色中一道黑影一晃而过，衬着青色的天空几个起伏就到了后院。

　　后院偏是这一片亮堂的丐帮总舵里唯一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因为白日里得道高僧所言，这是对逝者的一种尊重，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点灯的，只有最纯净的暗他们才能找到通往轮回的路。

　　只见那身影趴在屋顶上一动也不动，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良久，确定四周无人后才猫着脚步往一间漆黑的屋子走去。

　　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了，那身影一闪而入，紧紧闭上的门仿佛没有打开过一般，疼的一声火折子点亮了暗室，那人慢慢地朝着这间空旷的屋子里唯一一张大桌子走去，桌子上似乎匍匐着什么。

　　这人没有逃跑，反而慢慢地接近桌子，似乎早已经料到这里会有这样东西一般，只见他走近后瞅着那东西看了看，确定无误后便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拉开瓶盖就要往拿东西上浇去。

　　突然狂风大作，原本紧闭的窗户顷刻间全部被吹开了，唯有那扇他小心翼翼关好的门纹丝不动。

　　那人吓了一跳，回头望去，所有窗户几乎是一起打开的，不像是人为，不过他似乎很谨慎，屏气凝听了一番，确定再无呼吸声之后才转过身继续自己的工作。

　　手上的火折子突然灭了，他好像觉得脖子上被什么东西吹了一下，只见窗外一道白影在全开的窗户外从左到右的飘了一转，却似乎只是个影子，明明像是看到了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有见到。

　　那人猫下了身子，有些踌躇，方才听到的暗号明明是万无一失才发出的，这里不可能有人回来。

　　他仔细的看着窗外，想再看看那残影是否是自己看花眼了，虽然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眼花。

　　夜，又陷入了无止境的静，耐心与信心似乎都在时光荏苒中一点一点的流失，他看了看身后的东西，又看了看手中的瓶子。

　　他突然反手一抛，那瓶子便朝着身后的东西击了过去，他却纵身一跃，火折子也跟着甩出去，人和火折子分别从两个方向飞了出来。

　　叮！不知道瓶子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显然不是他预料中的东西，他眸色一暗，根本不敢停留直接朝着屋顶飞扑。

　　一道绿光一晃，他只觉眼前一花，根本不作他想，条件反射般便朝着反方向扑去，熟悉的残影掠了出来，刚好堵在了他倒飞的逃生口。

　　“得道高僧……尸体不是花草，不是你浇水就可以复活的……还是你根本是想毁尸灭迹？”小白手上捏着一个瓶子说道。

　　那黑衣人见到她显然一愣，“你……”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么？我现在不是应该和段大侠在后山比试轻功是么？”小白帮着他接了下去，“你都知道是比试轻功了，当然是无定向的啊！看来你的伙伴不是很尽职哦！居然让你来自投罗网。”

　　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虚空步和……”

　　“残影透……”小白见人不知道自家轻功的名号，连忙解释道。

　　“嗯，没想道虚空步和残影透都被你们俩练得登峰造极了，连老江湖的法眼都给你们骗过去了。”那黑衣人继续道。

　　小白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嗯，大哥，听到了么，是个老江湖，看来他的这个伙伴在你们帮里的地位不轻哦……”

　　后院的门被人推开了，萧齐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丐帮的帮众和江自寒几人。

　　江自寒看到果然等到了人叹道：“白姑娘果然神机妙算，料到今夜会有人来对尸体做手脚果然是等来了。”

　　那黑人冷哼了一声，“没想到段流域侠名远播居然也跟人一起玩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

　　小白竖着食指在身前摇了摇，“第一，你真冤枉我小哥了，他只知道今晚的行动叫做守株待兔，第二，恶人自有恶人磨嘛，你运气不好，遇上的是我这个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