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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君府·客栈】 ...

  •   且说展昭出了包拯的书房,穿过回廊径直走到尸房。
      守在尸房之外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胡须微白,似乎还在打盹儿。因听见展昭的脚步声方才睁开眼来,一看是他,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地上坐起,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道:
      “展大人……这是要来看尸首的?”
      展昭目光扫过他,淡淡地点了点头。
      老者尴尬地笑着转身去替他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老者走在门口,将门用一个木凳挡住,以免它不慎关上。
      展昭四处看了看,屋中有几张长桌,里侧方有几具尸首,皆是用白布盖住。这天气虽是酷热,但这内室中的气候却阴冷异常,寒气阵阵。
      “王家村中的那具女尸在何处?”
      老者弄好门,立马给他带路:“展大人这边走。”

      那尸首停放在东南角,尸体身高大小与莫愁无异。由于气候的原因,尸体的恶臭更加浓郁。渐渐地弥漫上来,那气息让人胸中翻腾不已。展昭略微颦了眉,抬手掀开遮在那尸体上的白布的一角。
      这女子年龄不大,十六七岁。面容清秀,虽是狰狞可怖但仍看得出她生前也算得上中上姿色。衣衫倒是整齐,丝毫不凌乱。不过左手袖子却的挽至肩处,似乎是特意向人彰显那朵刺青。
      女子的皮肤上呈现出青黑色的尸斑,咽喉果真是有一道划痕,而且在这划痕之上还复有勒绑的迹象。
      展昭伸出手在那咽喉的皮肤上摸了摸,触感没有异样。正在思索着,却听见背后有人道:
      “展兄可知这是何等武器所为?”
      展昭略惊转头,此人竟是王朝,只是不知他是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

      收回了手,取出巾帕擦了擦:“这伤口甚是粗糙,深度也不过如此,说是什么武器,我料想不会。看这下手,倒像是一个不会武之人。而这凶器,多半也只是普通的刀具罢了。”
      王朝赞同地点点头,嘿嘿一笑:“我早便想到了,只是觉得自己见识浅薄,不敢说怕说错。”
      展昭也不说破他,勾了勾嘴角,不复多言。

      王朝独自一人在原地傻笑了半晌才觉得无聊,看着展昭又低头细心地查看尸体,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无一是很废的,于是只好立在一旁装化石。

      时近正午,王朝唯觉得腹中饥饿,又百无聊赖,便打开手中的油纸包取出其中的板栗来吃。这栗子的香气混合着屋中的尸臭,如此别样的气味,难为他还吃得这般香甜。
      见展昭仍只是皱着眉头,王朝一抹鼻子,口中还嚼着栗子含含糊糊道:“展兄可看出来什么没有?记得公孙先生说过,这女人死前中过迷药,想是在睡梦中被人杀害的。”
      展昭凝神深思片刻,点点头:
      “这女子身上的脂粉味太过浓重,我虽是不能明白辨识,但且从她这身衣着来看并不像哪家正规女子。”脑中想起某个嗅觉灵敏的人来,若是她在,想必定能闻出这脂粉的来由。

      王朝听罢,一拍脑门儿:“展兄是以为……这女子出身青楼?”
      “我不过是推测,公孙先生应该也是瞧出来了的。”
      王朝急忙收好栗子,提刀转身:“那我这便去包大人书房一趟,派些人手到附近的妓馆打探打探,或许能寻到些蛛丝马迹。”刚说完,又记起一件事来,把手中的栗子递给展昭:
      “展兄还未吃饭?先吃着这个垫垫肚子吧。”
      展昭看着眼前的油纸包,笑着摆摆手:“不必了,我还不饿。”
      王朝挠挠头,完全忘了他方才吃得有多带劲,随声应和着:“也是,真不知这糖炒栗子有什么好吃的……若不是我家夫人要吃,我才没这闲工夫去买。这妇道人家的,总喜好这些玩意儿。”

      说完还貌似无奈地长叹一声,余光瞥见展昭一脸思索的表情,王朝本以为他根本就没听见自己那番废话,暗自悲剧,却未料到展昭忽然问他:
      “王兄这栗子是在何处买的?”
      王朝一愣,随即怔怔地答道:“后街,后街就有卖。”

      “哦。”

      *

      沿着东街一直走,莫愁原是想回客栈的,但又觉得无事可做,遂在街上又逛了一回。行至一座府邸门口。
      只见那里蹲着两个大石狮子,门上亦有狮头作环,金光灿烂,好不气派奢华!
      这正门上有一匾额,上书“君府”二字。

      “‘君府’?咦……这家人可是姓君?”莫愁歪着头暗自忖度。正在纳闷,忽而又见侧门处走出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来,她欢喜地上去问他二人道:
      “两位大哥,请问一下这里可是君子逸,君公子的住处?”
      两个小厮四目相对,一个灰衣的小厮年纪稍长于莫愁,他抬眼打量了她几下,因见她穿着普通又是只身一人,心中难免有些轻视:“我家公子这会子不在府中,姑娘若有急事就改日再来罢!”
      “改日?”莫愁皱皱眉,犹自不解,“我要有急事又怎会改日再来?莫非我有病么?”

      “我怎知道你有没有病,你要是有病,自个儿看大夫去!”小厮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哎!他不在府中,那他去了哪里?”莫愁忙追问着,可那小厮却不再搭理她,朝身边一个使了眼神,两人连头也没有回就匆匆下了石阶往街北走去。
      “喂——”
      莫愁见唤他们无用,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转头去看那深闭的大门,却又想不出法子来。

      两三只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落在朱红色的围墙上。小巧的脑袋不停地左右转动,姿态着实可爱。莫愁正盯着它们出神,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抄手游廊的尽头有一池碧绿的水,水面上荡着几团荷叶,已经被烤得焦黄了,但粉白的莲花在阳光下却愈发的精神。尤其是花瓣末梢的露珠。晶莹剔透。
      不时会有一两只蜻蛉踏水而过,在池面上点出几道涟漪来。

      夏日的午后,总会把人晒得懒懒的,便是连动都不想再动了。
      池塘上的一座别致的小凉亭倒是个好去处。亭中摆有两把精巧的竹椅,面前放着一盘棋与各色解暑的瓜果。那瓜果皆是冰镇过的,看上去就引人食指大动。

      君子逸一身青墨色衫衣,黑发高高竖起,上戴有嵌玉银冠,手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泼墨山水折扇一把。许是因为这燥热的天气,眉宇间多了几丝疲倦。
      另张椅上坐着个身着妃红色纱衣的女子,手中亦是一把小团扇。乌黑如绸的青丝散在肩上,头上绾着银白兰花钗。眉目如画,一笑倾心。

      君子逸手执白子,摸了摸下巴,方在一处落定。
      君舒颜眼见着,笑着轻摇头。捻起一颗黑子来:“哥,我这回可是又要赢你了!”
      君子逸倒是无所谓地靠在竹椅上,倦意甚浓地动了动嘴角:“随便吧,你若是喜欢,我天天输给你又何妨?“
      听罢这话,君舒颜不满地撅了撅嘴,将眼前的棋盘一推,满棋皆乱。她嗔怪道:“次次赢?这多没意思,一点趣味都没有。”
      君子逸懒懒地摇了摇扇子,斜瞥她一眼:“那你说,如何有意思?我奉陪便是。”
      “哥……怎么自你从吉州回来以后性子变得这般慵懒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哦?”君子逸随手捡起一颗青葡萄,“那我以前是怎样的?你说说。我照着做你可开心了?”

      君舒颜抿抿嘴,兴致大起地回忆着:“你从前总会想着方儿逗我乐,还会做出好多新奇的小玩意儿来,什么陶瓷、风筝、花灯、木偶的,哪会像现在这般……闷在房间里,也不知成日里在作甚么。”
      “舒颜,你也不小了,哪能老惦念着那些孩童年纪的事情。”君子逸兀自斟了杯茶,边饮着边不经意地出言调笑道,“我看,你这是无聊得紧了。不如早早寻个良人嫁了吧。到时候每日在家中相夫教子,总不会闲得慌了。”
      “哥哥!”君舒颜脸一红,赌气似地把手中的团扇往桌上一摔,“罢了罢了,我不与你浪费时间了,我……我找展大哥去!”

      两人正在谈笑间,却听闻四周不知哪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还说有事出去了呢,原来是在家中私会佳人啊。”
      君子逸闻此声音,竟猛地一抬头,扇子一收,离了位置快步跑出凉亭。亭外,太阳火辣辣的,蝉鸣之声接连不断,吵得人心中烦躁。
      “谁?”君舒颜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但看见君子逸急身出去,心中也忐忑不安起来。快速拾起桌上的团扇,提起裙摆边步出凉亭边四面张望着。

      西南角处一棵粗壮的香樟树上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淡青色裙衫,眼中流波暗闪,灵动活泼。左手撑着树干,右手却捏着一根桃木长杖。
      君子逸行至树下,待看清来人时,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他双手环胸,挑眉看着莫愁:
      “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莫愁一弯腰,坐在树干上,两只脚很没规矩地前后晃荡,“适才遇上你家几个小厮,他们说你有事出去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嘛。没想到,你日子过得很是舒适啊。”

      “是吗?”君子逸“唰”一下展开扇子来,一幅山水墨画呈现于眼前,他微微一笑,“你要不要也参与参与?”

      “好啊!”莫愁爽快地应了一声,随即双脚微微用力,“扑通”从树上跳下来。
      这一条溅起不少尘土来,君舒颜不悦地用绢帕掩了掩口鼻,轻咳着小声询问君子逸:
      “哥,此人好生奇怪,是谁啊?如何这般胆大,竟敢翻‘君府’的围墙?”
      君子逸莞尔,朝她道:“一个故人。”继而又转头问莫愁:“你几时来的?怎得没遇上?你又是为何想着要来开封了?”

      莫愁也不看他,几步走到凉亭中,抓起一个冰镇苹果来就是一口,边嚼着才说道:
      “好像是前几日吧。我在西街一处得了间屋子,以后就都住这儿了。”末了,还不忘连连赞叹:“果真酷暑时节就是该吃冰凉的东西!”

      “你啊……还是这么爱吃,倒与某种动物有得一拼了。”君子逸好笑地摇摇头,耳边听到君舒颜不满地嘀咕着:“这人好没礼貌。”
      好在莫愁满心被食物所勾引,并没注意到这话语。
      君子逸撩起袍子,寻了个方位坐下,问她道:“对了,你来这里的事情,展昭他可知道?”
      君舒颜余光眼见莫愁满不在乎地边吃边笑着说:“知道知道。他比你还先知道,方才我还在街上遇见他来着。”

      “哦,这样……”
      君舒颜本就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未有好感,先前君子逸对她这般在意,冷落了自己也就罢了,现在看起来连展大哥也与她关系甚好。想到这里,心中更加不悦,面色暗沉。

      莫愁吃得正香,头稍稍偏了偏,像是才注意到君子逸旁边这个粉衣女子。她不由好奇问君子逸道:
      “她是谁?你夫人?”
      “噗——”
      君子逸擦了擦嘴角的茶水,淡定地摇了摇头,“这是舍妹,舒颜。”
      君舒颜面无表情地向莫愁施了一礼。
      “哦!你妹妹啊?”莫愁抬头打量着君舒颜,而后笑吟吟地夸赞着,“果真是你妹妹,虽是好看但比起你还是差了些。”

      这话中倒是半点夸赞的意味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果真’? ”君舒颜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得发作,只隐忍着蹙了秀眉瞪着她。
      莫愁也不恼。方才那一句“我找展大哥去”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自己若是不说上两句话来就不踏实。
      她笑嘻嘻地啃了一口果子,毫不含糊着:“我这是在夸你呢!我说你哥好看,你没有他好看。如果是寻常人那就一定不好看了,但你又是他妹妹,说明你也挺好看的呀!”
      “……”君舒颜的脸颊抽了抽,“这算什么逻辑!”
      莫愁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本来就是这样!换了一般人,我还看不上拿来与他比较。我既是拿你和他相比,也说明你很好看啊。”

      君子逸撑开扇子遮住嘴,偏头“噗哧”一笑。
      这丫头的嘴果然厉害,平日里若是不用在他身上,听着倒也怪有趣的。

      莫愁解决完一个果子,咂咂嘴。瞅到君舒颜那不太好看的脸色,又觉得对这样一个大家闺秀说得过了些,忙凑过去笑着说:“你也别生气啊,我说的是实话。你哥若是换了女装,比你漂亮好几倍。”
      君舒颜略吃一惊:“我哥……换女装?”
      “对啊!你要是不信,改日找他换上你看看。”

      “等等等等……丫头!”君子逸越听越觉得别扭,他收了扇子凉凉道,“你这话是说,我长得很女气不成?”
      “哪有!”莫愁连忙摆摆手,朝他呵呵一笑,“你还没有我女气呢!”
      “废话!”君子逸已有想撞墙的冲动,拿了扇子在她头上狠敲了一记,“你本就是女子,这如何能比!!”他暗自扶额,有些人,还真是不经夸……

      “少爷——”
      正在此时,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一个老仆。
      君子逸转过身,淡淡地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作甚么?”
      老仆垂下头恭敬道:“不是慌张,方才王李二位公子差人打发话来,问公子您过几日的庙会可有空闲,想邀您去吃酒。”
      “过几日……”君子逸想了想,回绝道,“不去了。你就说我到时有事,抽不开身来,叫他们自行乐去吧。”
      “是。”老仆领了话,目不斜视直径往回路跑。

      转眼间一盘果子已经被莫愁吃干净了,她抹了抹嘴又朝几碟精致点心进发,笑道:
      “看样子,你还是个大忙人!”
      君子逸复在椅上坐下,展开扇子晃了晃,问她道:“三日后有庙会,要不要我带你去逛逛?”
      莫愁塞了一块糕点在嘴中,笑着摇摇头,一脸开心:“不用了,与展大哥说好了一起去的。”
      “展大哥?”君舒颜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冷哼一声,“展大哥成日这般忙碌,怎会陪你去。”
      莫愁听罢,停下吃食认认真真地对她重复道:“展大哥说了,他会陪我去。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的!”
      “你倒以为展大哥很闲么?陪你去逛庙会?你还真是天真。”
      “不!展大哥说了会陪我去的!”莫愁固执地纠正她。

      君子逸见她这副认真模样,只觉得好笑:“好了好了,会就会吧,你急什么?”
      莫愁瘪瘪嘴:“我哪有急!”
      “瞧瞧!还说没急,你这不就是急了么?”
      “我没有急!”
      “你这就是急!”

      “成成成,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总成了?”莫愁微恼着拍桌而起,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转身就抄起旁边的桃木棍子准备走人。
      走了几步心中又觉得不解气,便回头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家这地方风水不好,亭子地处池塘中央,你这池塘又是整个后院的咽喉之处,摆明是掐住了喉颈。多灾多难多鬼多怪!呆久了就晦气!”

      言罢,莫愁纵身一跃,攀着树跳出墙外。
      君子逸显然被她那番半真半假的话愣住了,纳罕地收了扇子望着莫愁离去的地方喃喃道:“什么时候还懂这些风水之说了……舒颜,这家中的风水真如她所说的那般不堪?”
      君舒颜还在恼方才的事,听他这般问来咬咬牙,忿忿地甩袖往回走:“呸!什么多灾多难多鬼多怪……依我看,最大的麻烦是她才对!”

      君子逸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说了半天话口中觉得渴,抬手想拿一个果子来吃,却惊异地发现桌上原本摆的几大盘瓜果此刻已空空如也。
      “我说她怎么有心来看我……原来是来蹭吃喝的!这丫头!!”

      *

      在外面溜达了大半天,回到客栈时已是傍晚。
      客栈的掌柜是个年纪二十三四左右的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衫,头发高高盘起是个妇人髻。娥眉青黛,身段苗条,姿容俏丽,娇媚风流。也正是因为如此引来不少客人。

      莫愁进了客栈走到柜台前,见她还在忙着算账,便从怀中掏出一些银两来放在桌上:
      “花姐姐,这是这几日的房钱与饭钱。”
      花绮容抬起头来,一见是她,便笑着收了钱:“这样晚才回来,可玩得开心了?”

      自进了汴梁,莫愁举目无亲,到了这客栈花绮容待她甚好,她也打心底中把她当做亲姐姐一般看待。
      “还好,就是热了些。”
      花绮容笑了笑:“不必担心,过几日庙会时天气就没这样热了。”偏头却见她把找的银两往衣兜里揣,遂疑道:“小西,我送你的钱袋怎得不用?”
      莫愁抽了抽鼻子,也不好告诉她是送人了,只得编了个幌子:“我不小心在路上丢了……”
      花绮容倒也没多想,低头继续算账:“无妨,等我有了空闲再做一个给你就是。”

      莫愁满心感激,喜笑颜开地道了谢方欢欢喜喜地往房中走去。
      听见那声关门的重响,花绮容抬头往莫愁门口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可何摇摇头,又提起笔来继续算账。

      *

      夜已经很深了。
      开封城中的夜市也已打烊了,除了些青楼酒馆尚还亮着灯光以外,其余地方皆是宁静无声,偶尔会听得几声狗吠。

      突然。
      “砰——”一声巨响划破了此刻的寂静。
      西街一间客栈中的正门不知被何人大力踢了开来,那门碎成几大块躺在厅中。
      闻声而来的店小二披了件外衫,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方才看清来人。
      这来的却是个黑衣的男子。
      他约摸弱冠年纪,面沉如水,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倒也英俊不凡,只是浑身却透着股冰冷的气息,令人见了不禁胆寒。
      他是作剑客打扮的,身上披着一件玄色披风,腰间是一把藏青色的宝剑,亦是寒气泠泠。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却还是笑着提醒他:“这位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您若是……”
      “住店。”他不带多余的话,冷冷的甩了他两个字。
      “可是客官,我们……”
      “住店。”这第二声依旧没有任何情感。
      “这个……客官……”
      “住店!”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客栈中。店小二抹了抹额角上的薄汗,只好点头哈腰地给他带路:“是是是……客官,现下只剩一间上房了,请问您是……”
      那人也没看他,只抬眼在客栈中环顾片刻,方才轻应道:
      “嗯。”
      小二如释重负,遂立即殷勤地在前头替他引路。

      才走在楼梯拐角处,莫愁便推了门走出来,倦倦地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地盯着前面那人的背影。
      夜色正浓,她看不太清楚,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君府·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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