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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的家 ...

  •   上帝似乎一瞬间就把时间调快了,在我的记忆中,昨天还是暖暖的夏,今天却变成了凉凉的秋,我默认了季节在一夜间变换的事实,没有做丝毫的挣扎。

      我知道我该是清心寡欲的,就和母亲一样,但此刻,心却出乎意料之外地痛了。

      痛彻心扉,仿佛被碾碎,化成一地的粉末,以自由却诡异的弧线飘散在凌乱的风里,偶尔吸进鼻孔,引发一阵细碎的疼痛,带来神经质的抽搐,隐藏在血液的流动里。

      自从母亲死后,我一切的生活都变了,变得散乱而忧郁,每次回到家,我都会坐在那张与母亲相对而专属于我的沙发上,直至午夜。黑暗中,我似乎感觉到她就像以前一样坐在我面前,偶尔扬起她那三点档特有的笑容,等待着门铃的响声。我知道每当那时,都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为了我的父亲。

      我相信父亲也是爱我的,否则他不会对我露出那么慈祥的笑容。只不过他爱我母亲远胜过爱我,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丢下我,与母亲殉情而死。如果不是那样,也许我还不会这么孤单,起码我还有一个家庭。

      而此刻,我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一个不该有疼痛感却有如此痛苦的孤儿。我唯一的安慰只有他了,那个在我的记忆中存在了18年,爱了我18年,而似乎我也爱了18年的男人,那个不知道何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抱住我的男人,那个我此刻在等待着的男人,叶问昕。

      他说他会来接我,带我去散心,所以我就在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三个小时的时候来到这,着一席白裙白衣,静静的等待着。就因为知到他随时会来,我才有勇气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呼吸下去。

      我的眼睛一直很茫然,仿佛弥漫着终年不散的大雾,染白了瞳仁,掩盖了世间一切让我觉得虚伪的东西。但刚刚那个女孩,却有着一双闪动着神采,顽皮而灵活的眼,她叫颖儿是吧,我是听到她爸爸这么叫的,多好,她还有家人,还有一对深色的瞳仁,显示着她看透了的一切。我也曾经那样幸福的生活着,带着点点的单纯与甜味的笑,观察着父母的爱,观察着我自己不经意流露的心事,玩味的思考着一切关于生命的事宜,有着我自己奇特而自由的快乐。但此刻,它们就像眼前飘落的叶子一样离开了心,离开了思想,轰轰烈烈的离我而去,让我每次想起,恍若隔世。

      我恍惚的思绪一直都没有停止,直到他熟悉的衣角出现在我面前,才抬起眼,望着那张英俊的脸,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等急了吗?”他很温柔地揽过我,用他的体温温暖我微凉的身体。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所以只回了一句“还好”,便有丝窘困的低下头。

      “想去哪?”

      “都可以。”只要能跟你呆在一起就好。

      “嗯,那就去海边吧。”(幻幻按:偶本来想逛公园来着,但太没情调了,所以改去海边了。)

      我点点头,海边啊,我好像真的好久都没去了呢。好久了,久到忘记了海的味道……

      于是,我们一步一步走到了海边,虽然他有车,但我更喜欢这种最原始的旅行方式,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多享受一会儿让他牵着手的感觉,这种暖暖的温度甚至能给我超越于情话的幸福,我不时偷看他好看的侧面,偶尔被他抓包,我就吐吐舌头,也只有在这时,我才能暂时忘掉悲伤,忘掉那条惨烈爆破的船……

      等我们真正感受到海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走了这么长时间,但我丝毫都不觉得累,甚至不觉得时间有在流淌。只有渐渐沉下来的日光才提醒我现在已经是三点钟了,阳光倾斜,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我是多么渺小。

      “在想什么?”他以漫不经心的语调异常认真的问,所以我也以漫不经心的语调异常认真的回答。

      “想妈妈。”我抬起头仰望天空,其实是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天好蓝,风好柔,云朵是洁白的画板,上面用隐形墨水写着我的心事,一笔一笔,都引发着深切而真实的疼痛,但它们却鲜为人知“他们就死在这片蓝色的水上吧。多美的墓碑,对吧?”

      我闭上眼,等待着他的回答,但——

      “该死的。”

      我转过脸望着他,不明白他为和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但却在望向他的那一刻愣住了,我惊讶,他竟然哭了,虽然没有奔流的眼泪,但眼眶却却红红的,充满了哀伤与无奈。

      “我发过誓会让你开心的,但你现在却不快乐了,非常的不快乐。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释然呢?”他伸出坚实的双臂,把我揽入他暖暖的怀中,抚慰着我,也是在抚慰他自己。“你知不知道,其实这阵子我也非常不好受,你是那么地忧郁,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非常难过。每次看到你想哭却又咬紧牙笑的时候,我都觉得好心疼。”

      我都觉得好心疼,我都觉得好心疼,我都觉得好心疼……这句话不断地在我耳边回荡,我知道他会心疼我,却没想到真正听他说出口时,带给我的震撼是如此的大。我把脸埋在他的衣襟,泪流满面。释放出长久压抑在心里的哀,有些控制不住的问道:“你知道我上次来海边是什么时候吗?那是5年前,是我唯一一次同父母一起出游,当时我好开心,拉着他们的手问可不可以以后再来。他们答应我了,但他们却没有做到。他们答应我了呀,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我的问话和着断断续续的抽噎,一起掩埋在他的胸前。我能够感受到,他把我抱得好紧好紧……
      “我陪你,以后我都会陪你来海边,代替你的父母陪着你,好不好?”他似在询问,又似在请求,我知道他是怕听见拒绝的声音,但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当然好。可父母和恋人毕竟是不同的。你要怎么样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我娶你,让我娶你,我陪你聊天,陪你看海,陪你快乐,哄你开心,哄你吃饭,哄你睡觉,给你幸福,给你挚爱,给你一切,一生不变。我们会生好多可爱的孩子,他们会在我们的教导和爱护下,慢慢成长起来,做最幸福的小孩。所以,请你嫁给我。”

      他把我的脸抬起,抬到与他视线平齐,他是认真的,我知道,因为他的眼中闪着我曾看到过的最真诚的渴望。嫁他,嫁给他,拥有他刚刚所承诺的美好的一切,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啊。我愣在那里,不知到该怎样回答。但最后,我还是点点头,这不就是我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

      “你不开心吗?”他皱着眉问。
      “哪有?我很开心。”

      “但你现在的表情很茫然,根本没有要当人家老婆的自觉。”说罢,他把我我的身体搬向大海的方向,让我有了一种春暖花开的幻觉。

      “你看那边,在那片海域,你的父母就站在那里,和我们一样,亲密地靠在一起,看到了吗?”

      真的吗?他们就站在那里注视着我吗?我认真地睁大眼,仔细搜索着那对无论站在哪里都很引人注目的靓丽身影,于是,在海平面的那边,就真的出现了惹我流泪的罪魁祸首,似花瓣,有似水珠,凝结成他们深深镌刻在我脑海里的形象,真真实实。

      “看到了。”我有丝晕眩,又有丝欣喜地说。

      “那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吗?”

      “我看不清。”

      “再仔细看看。”

      表情。他们的表情很慈祥,就像我最常看到的那样,他们——

      “他们……在笑呢。”我知道了。

      “答对了。”他转过我的身体再次和我面对面:“他们就是在笑,而且是很幸福的笑,我相信你父亲在走之前一定是了无牵挂了,他知道你有我,也明白我绝对不会丢下你,而你的母亲,却孤孤单单地呆在另一个世界里,她是那么怕孤独的一个人,我想你也不希望她整日悲伤地望着天堂里幸福的人们吧。所以,你父亲就去陪她了,使她不用在绝望的土壤里掩埋身体,这世上,只有你父亲一个人能够真正走进她心里。”

      “那我呢?”我也可以的。

      “傻瓜,如果你也去陪她,那我也要去陪你啦。”

      “不要,我不要你死。”

      “我不会死的,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会一直陪着你,但你如果一直这样哀愁下去,那我就要难过死了。”

      “我不会哀愁了”再也不会。

      “那就好,想想看,你的父母生活得那么快乐,我们怎么可以输给他们呢?”

      对呀,一浪更比一浪高嘛。

      他微笑着把我抱进怀里,在我耳边细语:“不要忘了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哦。”

      “知道了。”我怎么会忘呢?

      转过头,望着刚刚海平面的方向,那些影子都不见了,我没有惊讶,因为我知道他们要回那个我看不见的家过自己的生活了,他们会一直那样笑下去,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直到永远。

      我也会。

      问昕,从今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会陪我聊天,陪我看海,陪我快乐,哄我开心,哄我吃饭,哄我睡觉,给我幸福,给我挚爱,给我你的一切,一生不变。我们会生好多可爱的孩子,他们会在我们的教导和爱护下,慢慢成长起来,做最幸福的小孩。

      而我们,就是最幸福的恋人……

      终曲

      我满足的望着眼前给我化装的造型师,满足的望着那款淡雅却精致礼服,满足的望着忙忙碌碌穿梭于人群中的酒保,和打扮得异常潇洒的你。

      我知道,我在这场婚礼中,笑得很甜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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