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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楮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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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一记霹雳惊响,大雨磅礴而倾。四更天时,婢女们如往常一样,磕门进屋伺候主子梳洗。冷青颜进宫朝会,结束时雨势仍然汹汹,天色越发墨暗。
她刻意不撑伞,只身前往长秀宫。紧闭的朱红门前,宫灯映得湿漉漉的宫砖上,泛呈出道道磷光。不时,几节小玉阶下,冷青颜一袭官服站在那,片会功夫浑身就被淋得湿透湿透。
一名内监去取了伞来,连忙打开,为她遮雨。青颜却将伞推开,眯起眼盯着那道紧闭的门,语气坚硬道:“你去告诉公主,我会站在这,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内监一脸为难,低声道:“侯爷还是请回吧,公主交代任何人都不见,您也别这样淋着雨,若是病了皇上还得怪罪,叫奴才们如何担待。”
冷青颜充耳不闻,只作负手立于雨下。这一站,便站了足足两个时辰,守门的内监忐忑惶惶。
“这该死的,怎还有脸皮站下去。”寝宫内楮宁低低骂着,坐立不安。
在这时,吱呀一声,朱门忽然开了,一道身影披着灯光,出现在视线之中。
楮宁怔忡地定着,望着,心高高地吊起,砰砰的撞得激烈,暂忘了愤怒,暂忘了骂话,只先被那一身狼狈模样,惹得心里酸楚万般。
冷青颜注视着她,双眸如墨。
“犹记得那时三月,桃花还未开尽,你我大喜轰动帝京。”她开口道,声音低低,迈步向前。
楮宁心中一痛,血液附了冰一般,点点凝起,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我曾问你是否悔嫁与我。”冷青颜深吸口气,又近几步。
“你摇头否认,说要嫁我,不是只看上因外貌而已。”说到这,她唇边浮起一丝浅笑,却似含着苦意。
“那既与外貌无关,又是什么?”
她深深闭上眼睛,再睁开:“公主的心,我岂不知……”
话至此,楮宁已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心中涨得发痛。她的心意,她真的懂吗?她的思慕她的不甘,她的愤怒她的悲痛,她真得知道吗?忽而,楮宁冲上前,张开紧攥得手心,踮起脚,狠狠诓去一巴掌。
“骗子!”
骂下一句,她又朝那张虚伪的脸再扇一记耳光。
“你卑鄙无耻,隐瞒身份误我终身!是我无知愚蠢,作茧自缚尽受你骗!”
“你……”
“我……”
不过三两句,楮宁却是话语哽咽,无力地瘫坐地上,任由泪水汹汹浸湿脸颊。
“你为何害我,为何害我!”
她奋力哭着,哭得伤心欲绝,肝肠欲断,可怜极了。
冷青颜近旁,蹲下身,指尖擦拭着滚热的泪痕,语气异常冰冷:“回到我身边吧,这座无情的皇城不是你能安身之所。”
楮宁怔怔,抽泣两声,瞪她一眼。
未出言,又闻她残酷开口:“你可知当年景长公主为何故亡?”
冷青颜紧迫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刺穿着:“是圣上害死的。因为景长公主当年与侍卫有染,千瞒万瞒,终还是被皇上知晓。皇上为顾皇室颜面派人在她食里下药,当时长公主已身孕八月……”
“你住口,你撒谎!居然编出这种话。”话说到这,楮宁怒喝,不信她的一派胡言。
冷青颜不顾她的信不信,继续说:“可惜事与愿违,皇上没有如愿堕掉胎儿,反使长公主早产诞下一女,却也因此丢了命。可皇上仍不罢休,将知晓实情的人全部灭口,驸马便是其中之一。”
楮宁一下傻楞住了,青颜说的振振有词,像真的一样……难道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这绝不是真的!
“你猜我怎还能知道?”冷青颜神色愈发森冷。
楮宁惊愕之中,张了张口,喉咙被什么紧紧卡住,没法说出只言半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