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泪,倾城罪（2021修）》寒正

13、进宫

　　一个月后。

　　邑都城中喜气洋洋。五皇子迎娶袁氏，大张旗鼓，迎亲队长若游龙。

　　完婚第二天，五皇子带着正妻袁氏进宫里请安。

　　袁素头一次进皇宫，被辉宏的建筑震惊呆若，也不知宫中规矩多，出了不少笑话。楚贵妃便让她在宫里多呆些时日，派了名老嬷嬷调教其规矩。

　　袁氏不开心得被嬷嬷带走，尹天昭立马笑眯着眼，对着楚贵妃呢声呢气地唤娘。

　　楚贵妃心头一软，知儿子又有事相求，让他直接了当地说。

　　尹天昭放低声音：“母妃，您也见着，这袁素十分愚昧。”

　　楚贵妃蹙眉，语气忽然严肃：“收起别的心思，这可是你父皇赐下的正妻。”

　　尹天昭旋即一脸委屈，瘪着嘴，不悦道：“儿臣哪里说要反悔了，只不过以后整日要面对这样的妻子，实在无趣，就是想……再添一侧室。”

　　“胡闹。”楚贵妃语态三分严厉，三分宠溺，劝说：“你这才新婚燕尔，就是想添人也得给你岳丈点薄面。”

　　尹天昭蹲下身，下巴放在楚贵妃膝盖上，挑着眉望她，乐呵呵的笑说：“母妃放心，不会扫了岳丈颜面。儿臣想要的女子，是左丞大人的三姑娘。”

　　楚贵妃面色忽而隐晦，沉声道：“昭儿，宇文后昨日刚在你父皇面前替七皇子说亲，想要袁府三姑娘给七皇子做侧室。”

　　“什么！”尹天昭诧异瞪目，负气大声道：“七弟居然敢和我抢女人！不行，我得和岳丈说，不能把三姑娘许了七弟！母妃，你一定要拦着，左丞是和我们一条战线的，怎么可以跟七弟又拉上这层关系！”

　　“左丞前几日就将此事私下告诉本宫了。”楚贵妃淡道。

　　尹天昭急声追问：“岳丈怎么说？为何才告诉儿臣！”

　　“告诉你何用，你还想抢人不成。”楚贵妃轻眼一瞪，严声又道：“三姑娘你就别想了，我和左丞都认同将她许给七皇子。”

　　“为何！母妃！”尹天昭撒娇耍性起来。

　　楚贵妃视若无睹，继续劝说：“让三姑娘在七皇子身边做内应，方便你我日后成大事。”

　　“母妃，可儿臣就是看上她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娶那袁素……”

　　“住口。”楚贵妃将话打断，又似怕将尹天昭惹急了，语气柔和道：“事已如此，你莫再惦记了！”

　　尹天昭见心意无望，气得摔了茶盏，跺脚而去。

　　楚贵妃无奈叹气，尹天昭对喜爱之物一项唾手可得，今日受到挫，免不了闹上几天情绪。她不禁好奇袁家三姑娘，便派人去打听一番。

　　五天后，楚贵妃命人请袁洛婷进宫，与袁素作伴一日。

　　袁洛婷见是宫中的邀约，也不好违抗，稍稍妆扮了下，就跟个老嬷嬷进宫。生平也是第一次进皇城里，紧张得呼吸都很小声，没像在家中那般随意。拘谨自己紧敛举止的同时，保持镇定不慌不乱，不张头仰脖的到处乱看，也没主动和旁边的嬷嬷搭话。

　　走了好长一段路，她先被带到楚贵妃的内殿。

　　领路的老嬷嬷没想到袁家两个女儿相差如此之大，回到楚贵妃耳边发出很小声的两字：“得体。”

　　楚贵妃心中有数，目光盯着低着头进来的女子，命令道：“抬起头来。”

　　“是。”袁洛婷颔首一点，再抬首，便见雍容的妇人半寐半倚斜在靠椅上，青色的裙裾迤逦而下垂到地上，一副细致眉眼，水磨皮囊，华如桃李。

　　她不敢太过直视，瞥见一眼，迅速错开目光。

　　楚贵妃半眯眼眸，细细端详着袁洛婷，觉她模子确实生得好，眉睫浓长，眉目精致如墨所画，眼神清澈，但脸上的表情过分清冷，少了丝女子要有的柔和。

　　楚贵妃敛回目光，罢了罢手，合眼继续作寐。袁洛婷磕过头，跟着老嬷嬷去了袁素那。

　　晚膳时宫中设宴，楚贵妃刻意让袁素带着姊妹与后宫诸众嫔妃们过个面。

　　锦华宫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袁素被调教了几日礼仪，在宴堂上尽显端庄识体，袁洛婷坐在五皇子与袁素后方，微垂着头。

　　“那是哪家千金？”有妃嫔好奇一问。

　　袁素正要开口，尹天昭抢先出声：“是妻妹，袁府的三姑娘。”

　　“原来这就是左丞大人的三小姐。”嫔妃眼中含笑，目光转向座上的宇文后。

　　尹天璟淡淡地扫了袁洛婷一眼，又继续自顾自的饮酒。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皇帝出口威严，盯着袁洛婷打量。袁洛婷抬起头，目光垂落不敢直视龙颜。皇帝点头道：“嗯，玉立亭亭，大大方方。平日在府中都爱做些什么？”

　　袁洛恭敬回禀：“回圣上的话，臣女平日会看些诗经散记，或针线女红、抚琴作画。”

　　“皇上。”一位妃子插话，笑靥如花：“倒可以让袁三姑娘助个兴。”

　　话落，几个妃嫔也是应同。

　　皇帝看了看七皇子那一脸沉闷，沉声道：“天璟，你觉如何？”他已答应宇文后，择日下旨昭告袁家三姑娘与七皇子的亲事，眼下袁洛婷出台献技要是出了丑，丢的可不止袁卿家的脸面，可直接影响了这门未定的亲事。

　　“一切谨听父皇。”尹天璟根本不在意，娶妻纳妾都只为传宗接代，长相能稍稍入眼就可，有否才艺同他无关，他没那心思去欣赏。

　　皇帝见他如此随意，那也只能顺着妃子们的要求了。

　　“皇上。”楚贵妃突然出声，帮袁洛婷说话：“袁三姑娘深闺女子，头一回进宫还要当众献艺，怕是会吓到女儿家。”

　　妃嫔们不由窃窃私语，宇文后都不担心，倒让楚贵妃先瞎操心了。宇文皇后耳朵也是灵敏，那些碎言碎语听得一清二楚，终于开了金口，语气不温不热，询问道：“袁三姑娘，你可有为难？”

　　嫔妃们掩嘴在笑，且看袁三姑娘是选择楚贵妃，还是宇文后。袁洛婷微微过去目光，瞥了眼宇文后。果真是母仪天下之风，仪容端丽，气势压众。

　　张了张口，正要回话，尹天启忽然起身揖礼道：“父皇，儿臣近日谱了首新曲，不知能否献上，让袁三小姐即兴伴舞。”

　　皇帝便询问袁洛婷的意见。袁洛婷颔首点头，出列与殿中央，在人前行揖。

　　宫人托来一把长琴，放在尹天启案上，随见他抚手一弄，美妙的琴声就婉转流出。袁洛婷随音起舞，纤足轻点衣决飘飘，腰如弱柳迎风，面似娇花拂水，藕臂曲张肌肤胜雪。

　　尹天昭立马拍掌叫好，心魂失半，尹天璟却看都不看一眼。

　　不日，宫中御旨落到了袁府。

　　屋外织起了绵绵雨幕，针脚细密。袁府所有人跪在中堂，听着老内监的尖利嗓音，空气闷地让人窒息。袁洛婷僵直着背脊，茫然出神，直到老内监说了句恭喜才回过神来，攥着明晃晃的圣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