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无影》千小予

9、豪杰齐聚临安城

　　又走了不到半日，已远远可见天龙门分舵的庭院，凌皓天心中愈加兴奋。初出江湖的少年，无所畏惧。正值心情激动之时，忽觉身后寒风一凛，凌皓天反应极快，立刻纵身前跃，回过头来，却不见人影。凌皓天又向前走了两步，暗自戒备，突然又是一掌从背后袭来，掌风凌厉，有如刀剑，凌皓天反手猛劈一掌，却劈了个空，四周又空旷无人。凌皓天站在原地不动，过了一阵，却没有人再来袭击自己，于是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是阻止自己进天龙门，想到此处，心头不由得一阵火起，心想愈是不让我进，我偏要看看天龙门到底有何能耐。于是大步走上前去，叫道：“阁下可是天龙门人？若再不现身，凌某定要将天龙门搅个鸡犬不定！”
　　话音刚落，抬头就见斜前方的一棵榆树下站着一人，一身黑衣，黑巾覆面，身材略瘦却英挺俊逸，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深邃而闪着凌厉冷峻的光芒。这人就像一直在这树下站了好久似的，可凌皓天明明记得，刚才这棵树下是没有人的。
　　凌皓天走进几步，横剑当胸，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道：“阁下何人，凡阻我闯天龙门者，休怪凌某剑下无情！黑衣蒙面人持剑平举，拦住凌皓天的去路，剑未出鞘，气势却令人不寒而栗。
　　凌皓天知道多说无益，于是拔剑，进招，蒙面人长剑陡然出鞘，一道寒芒一闪而过，剑气射人。刹那间二人已交手几十回合。蒙面人剑招迅捷狠辣，身法轻灵，左手掌法也凌厉刚猛。凌皓天使出平生绝学，但觉出道以来首遇劲敌。二人大战了百余回合，未分胜负。然而凌皓天心中明白，此人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尤胜于己，倘若再打下去，恐怕自己要吃亏。于是剑招一转，全是狠命硬拼的打法。蒙面人似乎并未出尽全力，见他怒而拼命，两招封住他的招式，跳出圈外。
　　“你到底是谁？”凌皓天剑指对方。
　　蒙面人拿下面巾，道：“我在帮你，你还打我？”
　　“……是你！”凌皓天定睛一看，对方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样俊逸的面容，那样灵慧的眼神，正是他儿时的华山玩伴。虽然几年未见，对方身材已经长高，但面貌中依稀可见稚气未脱的样子，因而凌皓天一下子就认了出来，二人抱在一起，激动不已。

　　“原来一直追踪我，助我打飞鹰派，天龙门，又用土块和我开玩笑的人就是他，他从我一踏入河南就盯上我了，为了开点玩笑，所以迟迟不肯露面。他虽然仅比我早几个月下山，但做了不少善意之举，别人给他起了‘无影剑客’这个绰号。”
　　“那么，无影剑客为什么阻止你进天龙分舵呢？”北宁王爷问。
　　“他比我精明，早已看出天龙分舵是故意诱我前去，并在那里设了天罗地网。天龙门与飞鹰门勾结甚密，我打了飞鹰门的人，因此，自凤阳城被杀的那两个江湖豪客，到树林里的天龙弟子，全是他们的圈套。天龙门做好万全准备，引我上当。无影他极力阻止我，迫不得已才显露身份。”
　　正说话间，忽然如烟坊的伙计来报“凌少侠，穆姑娘，恒山派静缘师太率门下弟子已到临安城外。”
　　北宁王爷心道，看来他们是做好准备与奸党对抗到底了，这一番纷争必定轰动京城。
　　“我们该去接应一下。”穆羽裳道。
　　凌皓天向北宁王爷道：“王爷，看来无影剑客的事只能改日再讲了。”
　　“凌少侠和穆姑娘请便。”北宁王爷微笑，心中猜到恒山派的来意。
　　凌皓天刚刚走到门口，忽然转身道：“王爷，近年来江湖人才辈出，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和我们一同见一见恒山弟子呢？”
　　“老夫求之不得。”北宁王爷没有想到他竟会邀请自己同去见恒山弟子，心想自己既已决心插手此事，去见一见江湖中人正合本意。
　　凌皓天，穆羽裳，北宁王爷，楚玉四人来到城门之外。不多时，远处一队女子步行而来，这些人大多缁衣芒鞋，尼姑打扮，也有少数俗家女弟子。她们尽管一路风尘仆仆，却个个步履稳健，神色庄重，一举一动，带着佛家的神圣。
　　走得近了，北宁王爷看清为首的共有三人，当中一人是一名中年尼姑，背插长剑，手捻佛珠，神情之间已俨然有种武林名家的气质。左边的一人是一名年纪较轻的尼姑，单看走路时脚下的步伐便知其武功修为绝不是寻常之辈。走在右边的，是一名俗家弟子，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姑娘，穿着朴素，手持长剑，虽然一路风尘，却掩藏不住秀丽的容颜。
　　一行人行至近前，为首的那名中年尼姑双掌合十，率众行礼：“凌少侠。”随后又向穆羽裳微微点头。
　　凌皓天，穆羽裳二人也双手合十还礼，叫她：“静缘掌门”。
　　北宁王爷微微诧异，想不到凌皓天年纪轻轻，竟得恒山掌门这般敬重。
　　静缘掌门望向北宁王爷和楚玉，向凌皓天问道：“不知这两位……”
　　凌皓天道：“这位是江湖人称‘侠王’的北宁王爷赵前辈，这一位是楚玉楚少侠。”
　　恒山众弟子目光立刻全部投向北宁王爷，面露警戒之色，静缘师太看了看北宁王爷，又以询问的目光望向凌皓天，凌皓天郑重地点了点头，恒山众弟子立刻向北宁王爷行礼，神态恭敬。北宁王爷一边还礼，心里一边大大感叹，恒山弟子本与朝廷官员为敌，竟然单凭凌皓天的一个点头就视自己为同路人，看来凌皓天的江湖威望果然非同小可。
　　入城之后，将恒山派众人送到了穆羽裳安排的住处，正往回走，楚玉忽然发现适才队伍里为首三人中的那名俗家弟子故意悄悄落在队尾，等大家都走远了，转回身来，走到凌皓天和穆羽裳身旁。
　　“凌大哥，穆姐姐。”那姑娘叫道。
　　凌皓天叫她：“晴潇妹妹。”三人相互问候，楚玉在一旁留心了几句，发现三人彼此熟悉，显然在江湖中早就认识。
　　忽然，晴潇问道：“他可好吗？”
　　楚玉目光一闪，他是谁？
　　凌皓天沉默了片刻，道：“他很好，他知道你会来，让我问候你。”
　　晴潇道：“很多师姐妹们都不信他，可是我知道他是好人，他帮了我们那么多。”
　　“有你这句话，他会开心的。”凌皓天道。
　　“最重要的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穆羽裳的目光深刻而坚定。
　　当晚，北宁王爷和楚玉在府园中散步交谈，“王爷，您说这次凌皓天会不会有大的举动？”楚玉问。
　　北宁王爷沉思了片刻，道：“极有可能，恒山派已到临安府，一定还会有其他门派的人入京，看来他们是在凌皓天的带领下，同心协力，剿灭奸党。想不到凌皓天年纪轻轻，竟有这个威望和能耐。”
　　“南平王爷真的是要密谋造反吗？”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看来绝不是空口无凭，当年我离京的时候，他还年轻，时隔二十多年，我实在已不了解他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