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无影》千小予

37、幽苑思语情难解

　　一踏进江都分舵的大门，穆羽裳就感到有些其怪，翻倒的石桌压在草丛之上，跌成碎片的竹椅散得到处都是，连院中的花木也是枝乱叶折。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激战。正在诧异，忽然一群人欢呼着从正厅奔出，为首的正是小亮子和飞儿，身后跟着江都分舵的当家马洪泉——一个三十多岁面目和善，身材微微发福的员外模样的汉子，后面是几十名雁荡部众，欢呼雀跃着将穆羽裳等人围在当中。
　　“掌门人回来啦！”
　　“穆姑娘是我们的女英雄！”
　　看着众人如此拥护穆羽裳，凌皓天赞赏地望了她一眼。
　　飞儿抢先道：“穆姐姐，总算把你盼回来了，我们打退了很多天龙派弟子……”正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忽然抬头看见俞经云也在望着自己，立刻双颊绯红，已到嘴边的话也不知跑到哪里。
　　“拜见穆掌门。”雁荡山众人正式行礼。
　　穆羽裳向大家问候，又特意对江都分舵的当家马洪泉道：“马当家，你好。”
　　“穆掌门好。” 马洪泉虽然不苟言笑，却彬彬有礼。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回穆掌门，前几天天龙门来犯，已被我们打退。”
　　“原来如此。”穆羽裳松了口气。
　　“穆姑娘，我们还将他们的首领打伤，据说他是林长霄的儿子。”小亮子兴奋地道。
　　凌皓天终于明白为何在芍园盛会上见到林若风时他手臂上缠着绷带了，原来是在这里吃了亏。不过转念一想，打伤了此人非同小可，那林长霄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穆羽裳也是若有所思。马洪泉道：“那林若风带人来攻分舵，不料那个小子全然不似他的父亲，被多久便负伤而逃，只是他扬言近日必来报复，是以我们这几天也在暗中戒备。”
　　穆羽裳点点头，暗中称赞马洪泉有条不紊，却忽然觉得少点什么，问道：“对了，梁大哥呢？”
　　“我在这里。”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青枝翠叶后走出一个灰色的身影，穆羽裳释然一笑，从他冷峻的双眸中看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有一种人，只要他在，便让人觉得安稳。
　　梁齐便是这种人。
　　在江都分舵住下，凌皓天等人开始商议天龙派攻打嵩山之事。
　　“天龙派来犯，我和师妹须尽快回山增援。”薛向仁道。
　　“我也去帮你们。”袁彰立刻道。
　　“不，江都分舵也有敌人来犯，你还是留在这里助穆姑娘退敌。”苏清劝道。
　　穆羽裳却道：“江都分舵不要紧，大家还是增援嵩山，经云留下来助我就够了，无影剑客在，大家还有何顾虑。”说着，故意看了凌皓天一眼。
　　东方陌看出端倪，微笑道：“这样吧，我们八人平分，我与袁兄，双侠赶往嵩山，经云贤弟，岳姑娘，皓天和穆姑娘留在江都分舵，如何？”众人再无异议，穆羽裳狠狠白了东方陌一眼，东方陌一笑，假装没有瞧见。
　　临别之时，薛向仁叫来俞经云，房中再无旁人，薛向仁斟酌再三，终于开口，“经云，你救了我的命，一直没有好好谢你。”
　　“薛大哥怎么还提着个。”俞经云道。
　　薛向仁一笑，道：“其实大哥今日找你来，确是有事相询。”
　　“薛大哥只管问。”
　　“关于……我的师妹。”
　　“苏姑娘？”俞经云有些奇怪。
　　薛向仁道：“我和师妹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我也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俞经云静静地听着，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个。
　　薛向仁试探着道：“只是，她对你的情意……你可知道？”
　　“薛大哥，我……”俞经云一愣，旋即明白薛向仁来找自己的意思了。
　　薛向仁道：“经云，你是我的恩人，照理说我不该问你这样的话，只是……只要师妹幸福……我薛向仁愿意放弃一切。经云，大哥只想知道你的意思。”
　　“薛大哥，苏姑娘的情意，经云铭感于心，无以为报，唯愿她此生平安幸福。在我的心中，苏姑娘和你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俞经云目光真诚。
　　“仅此而已？”
　　“是。薛大哥对苏姑娘的一番真情令人敬佩，日后我会劝苏姑娘懂得薛大哥的一番苦心。”
　　“经云，你这份恩情薛大哥会永远记着。”
　　俞经云没有说话，可眼中坦荡的目光却足以让薛向仁无忧。
　　慧剑双侠，东方陌，袁彰一行四人赶往嵩山，留下凌皓天，穆羽裳，俞经云和岳明兮准备迎战天龙门。一连数日，却未见敌人来犯，飞儿悄悄将凌皓天拉到一旁，却吞吞吐吐不肯说话，半晌才低头问道：“凌大哥，俞大哥心里是不是很在意岳姑娘？”
　　凌皓天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道：“飞儿妹妹，你还是别在经云身上花心思了。”他觉得俞经云虽然有时候不便明说，自己须得跟着的小姑娘说清楚。
　　“他……我……”飞儿跺了跺脚，转身跑开。
　　凌皓天无奈地轻叹一声，抬头，正对上并肩而来的穆羽裳和梁齐错愕的目光。
　　“飞儿飞儿，你别难过，俞大哥的心思虽然不在你这，可是我心里一直有你啊！”小亮子劝慰着躲在角落里抽噎的飞儿。
　　“哼，谁要在你心里了！”飞儿转身离去，留下一地的泪痕，滴碎了罗裙上那一抹忧伤的蓝。
　　小亮子不假思索地只身追上。
　　这一晚，凌皓天，穆羽裳，俞经云，岳明兮正在厅堂之中秉烛夜谈，忽然俞经云道：“有人来了。”
　　凌皓天抬眸握剑，心中佩服他的听力功夫。
　　岳明兮飘然起身。
　　一只羽箭破窗而入，直插入对面的墙上，当家马洪泉率领梁齐，飞儿，小亮子以及江都分舵的部众涌进，道：“穆掌门，不好了，敌人放箭！”正说话间，数十支箭纷纷射入，几名部众来不及躲闪，受伤倒地。
　　穆羽裳冷静思索，道：“梁大哥，请你率众人守住后门，莫让敌人乘虚而入，马当家，你与小亮子，飞儿镇守大厅，我出去会会他们。”说着便要走出。
　　“我和你一起去。”一个如仙乐般动听却坚毅淡定的声音传入耳畔，岳明兮轻轻挽住她的手，两个女子就这样迎着箭羽，稳步走出，英风凛然，无怯无畏。
　　凌皓天与俞经云相互对望一眼，分别跃上窗外一左一右两棵树梢，暗中查探。
　　那份默契早已了然于心。
　　院落之外，屋顶之上，一排排弓箭手严阵以待，为首一人四十余岁年纪，面色微黄，三捋长髯飘在胸前，腰间盘着一条似索非索，似鞭非鞭的奇门兵器。他的身后，跟着的正是飞鹰门，天狼派，和五蝠门三派掌门。
　　“小小雁荡分舵，齐聚三位掌门，当真不胜荣幸。”穆羽裳冷笑道。
　　未等飞鹰门，天狼派，和五蝠门三派掌门说话，当先那名长须汉子微笑道：“穆姑娘说笑了，贵派伤了若风贤侄，我们这些做叔伯的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阁下何人？”岳明兮的声音虽然卓然淡雅，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
　　长须汉子笑道：“天龙门金面阎罗冷震霆，没听说过吗？”
　　躲在树上的凌皓天听得此言，一声怒喝，飞身落地，大声道：“冷震霆，是你害死了百心师太！”
　　冷震霆傲然一笑，道：“那老尼姑不识好歹，辜负了林掌门一番好意，留她又有何用！素问无影剑客与凌云神侠联手专门与天龙门和王爷作对，不知阁下是哪一位呢？”
　　“哼，在下凌皓天。”
　　五蝠门掌门程无忧在冷震霆耳畔低声道：“无影剑客必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