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浦|肉食动物与草食动物的狭路相逢》浮榛

10、第 10 章

　　少见地牢牢呆在十二番队舍，将积累数周的公务一次搞定。浦原喜助的高效率令猿柿都忍不住跑过来敲门问话。
　　“你哪根筋抽掉了？”一开口便是毫不留情地毒舌。
　　“……我有那么懒散吗？”浦原无奈地揉着乱发。虽然他的脸总让人有“无所谓”之类的观感，但他的性格其实还是相当严肃的那种啊！
　　“还好还好，”猿柿叼着新出的一款红豆点心，“你最近都在忙技术开发局的事情嘛。”
　　浦原苦笑。暂时他是不想再到那边去了。
　　那馒头的香气让浦原意识到自己今晚还没吃东西，现在又到了大家所默认的宵夜时间。“好啦，办公室的门就拜托你锁一下。我先回去咯～”
　　日世里把手里剩下的小半块馒头砸向浦原的后脑勺，“刚才还觉得你变勤快了啊！”
　　浦原贱笑着快步出门。

　　既然是宵夜时间，流魂街上各式各样的居酒屋生意正兴隆。不少在此刻才离开队舍的死神队员们会偷偷溜到这边喝酒缓解疲劳，只要不去队长们常呆的那几间高档店面，便不必担心被发现。
　　当然也有那么几位平易随和的队长副队长，即使碰到了也不会被责备，运气好的话，还会被拉去共饮，最后酒单一起算到队长头上就是。

　　浦原喜助随便推开一间居酒屋，刚伸进一只脚，就听到松本乱菊副队长兴奋的叫嚷声。
　　“啦啦啦京乐队长你输了哦、今晚所有人的账单就拜托你了！”
　　京乐春水尴尬地笑：“怎么办昨天晚上已经输了一次现在口袋空空地……”
　　收到求助信号的浮竹十四郎笑眯眯支着下巴：“总之我是不会借钱给你的。”

　　浦原的出现，让居酒屋的气氛又热闹上了一层。京乐大喊着“让这家伙和乱菊你再比一次啦！”，松本脸颊通红地“不行我已经到极限了……”随即扑倒桌面不起，浦原慌忙推辞“我根本没有酒量”，其他队员们窃窃私语着“还是干脆点，大家一起把京乐队长灌到睡过去算啦”。
　　浦原在浮竹一旁坐下。一片片的酒鬼之中，只有这么一位清醒的人，让他多少有点安全感。浮竹为两人斟上酒：“最近都没有看到你，技术开发局的工作很忙碌吧。”
　　“是……”浦原想，与其说是工作忙碌，不如说是有个手下比较难以控制。
　　“虽然在你刚开始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大家都搞不太明白……”浮竹笑着说，“老实说，我到现在也没搞懂，那些庞大的仪器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浦原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起不久前浮竹曾经到技术开发局参观过。
　　浮竹浅浅抿一口酒。“但是，毕竟是这么多年以来，静灵庭少有的改变。所以我还是觉得，你真的很了不起。”
　　浦原惊讶地看着他。
　　浮竹笑着说完最后一句：“所以，以后也继续这样加油吧！”还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下。
　　真的是太意外了，浦原含着的酒液忘记吞下，呆呆地愣了几秒钟后，被呛住而猛烈咳嗽起来。

　　京乐醉眼朦胧地朝这边看过来。“诶？浦原队长？你也过来啦……”
　　刚才还让我上场顶替你喝酒的不就是京乐队长你吗？！浦原一边咳嗽一边在心里吐槽。
　　京乐呵呵呵傻笑着：“既然来了，那么，先把这坛酒喝光！你看我已经替你喝掉一半了哦……”
　　浮竹温柔地拿起酒坛推到京乐脸上，示意他闭嘴。
　　整理好呼吸的浦原向浮竹道谢：“您是第一位这样鼓励我的人，非常……感谢。”
　　“不必客气。”浮竹。“我还听说，你打算让蛆虫之巢里的死神们也能够到技术开发局工作，还因为这件事和山本总队长争执了很久？”
　　浦原点头。“果然还是不太现实吧……山本总队长将我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我想，并不是总队长他无法理解的缘故。”浮竹看着眼前的酒杯。“总队长是真央灵术院的创始人，对于每个番队、每位队员……没有人能比他投入的感情更加深刻吧。”
　　浦原沉默着。
　　“你大概会说，制造出‘蛆虫之巢’这个监狱，已经是对那些被判定为无法继续担任死神的前任队员们的否定，说得再极端一点，就是将他们抛弃了。然而……”
　　浮竹的视线转向他。
　　“这是护庭十三番队所必须承担的黑暗。”
　　喧闹吵嚷的居酒屋内，突然地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浦原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看上去摇摇晃晃的京乐，却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对话。他的声音显然很清醒，和那醉醺醺的外表完全不同。“你说得太严厉啦，十四郎。”
　　“抱歉，大概是今晚稍微喝多了一点。”
　　浦原拿出招牌的苦笑和摸后脑勺动作，试图缓解僵硬沉重的气氛。“是因为京乐队长和浮竹队长都是老前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慨吗……”
　　“我们很老吗……？”京乐晃荡着酒坛，“唔，不过看到了很多悲伤的故事，这点倒是真的。”
　　“也许吧。不过如果是浦原你的话，”浮竹再次看向他，“一定会想出办法，让每个人都皆大欢喜的。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脑筋最好的一个。”
　　是吗……浦原无以回应，只好傻笑相对。

　　※

　　从居酒屋走出，准备回十二番队舍好好补个眠。浦原喜助困倦至极地打着呵欠。
　　此刻已经过了午夜，大概快到凌晨也说不定。京乐和浮竹后来都没有再提那些沉重的话题，而是齐心合力地向他灌酒。
　　老前辈的想法还真是搞不懂……浦原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
　　突然地提起这种话题，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浦原无意识地看着深墨色的天空。星子的光芒耀眼又孤独。
　　大概是显示对后辈的关心吧……他摆摆手，草草将刚才的经历沉入记忆深处。

　　多年后，当他仰面躺在浦原商店的屋顶，无意间想起这段百年前在居酒屋的对话、尤其是浮竹的那句“你脑筋很好”时……
　　唯有苦涩地再次扬起嘴角。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