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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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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经泽家住十六楼,电梯开门他探头探脑出来,走廊里没什么异样,起码没有围观群众。打开家门,屋里安静的一丝人气也没有。
不对劲吧……依着自家太后的脾气,谁敢提掏自家钱送陈烬留学的事,她就敢让谁头破血流。老爸刚走,客厅却毫无异样,倒让许经泽有点提心吊胆了。
他紧走几步拐到饭厅,看见满地的杯盘狼籍,这才安定了。
世界大战好啊,别憋出病来就行。
许家太后现在这脾气吧,遇强则强,遇弱还强,软硬不吃,随便哪句话触着了雷点都得炸上好几天。
她是有气从来不憋着,这是好事,至少这些年折腾下来没把自己憋闷病了。可是别人受不了啊!她每闹腾一回,差不多要休息一周才缓上劲来,别人呢,起码连续一个月脑仁疼。
许家现在正是暴风雨之后的宁静阶段。
妈妈在厨房墙角蹲着,披头散发面无表情,脸色死白死白的,好像力气散尽毫无知觉,对儿子的到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经泽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知道她是心力交瘁了。
许妈妈陈一颖女士年轻的时候相当漂亮,自己也挺爱美的,黑白色的大头美人照足足拍了半抽屉。烫着挺时髦的卷发,大眼睛水汪汪的,能照得见人影。
现在不行了。
老了,憔悴的厉害,也没心思收拾自己。才四十多岁,头发就花白了一半,别说护理做发型,她连染个色都懒的弄,也就是随便梳梳,发质很干,成天乱蓬蓬的。
睡眠不好,前些年偶尔才吃片安眠药,现在离了它就睡不着。起床之后经常眼睛肿着,足像是哭了半宿。
她不化妆不逛街,一年才添几件新衣服,还都是许经泽给她买的。没爱好没朋友,不做任何投资,对什么都没兴趣。
钱对她来说,就是个数。
据说陈一颖女士当年烧的一手好菜,爱笑爱干净,手脚勤快宜室宜家。那时候大家都说,许天漠娶了她算是享福啦。
结婚没两年,许老爸的公司从郊县搬到市中心,那叫一个红红火火,大家又说,才子佳人啊珠联璧合啊,陈一颖嫁进老陈家,可是享福啦!
享福?哼哼,许经泽咧嘴。这世界上没有受不了的罪,还真有享不了的福。
许经泽还没上初中就被自己这对父母双亲折腾的受不了了,几乎要跪下求他们了:“别凑合了,离吧……”
当时太后的体重正值最高峰,足有一百六,火气上来能够单掌震裂电视机:“离婚?凭什么?!他不让我痛快,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后来许经泽年纪渐长,慢慢也就有点明白了。
日子过到现在,离不离都没意义。反正貌美如花的陈一颖女士己经给毁没了,离了又能怎么样?离婚不等于重新投胎,她还能从头活吗?
与其放那个男人自由,看着他光明正大三妻四妾,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再说了,都这样了,还能有多黑?
女人被逼的想要鱼死网破,那就不仅仅是战士,而是斗士。
到现在许经泽也被锻炼出来了,就算一进家门,迎面飞过来两把菜刀,他都能面不改色。
姚亦一直觉得许经泽妈妈智力方面有点问题,绝对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了。
“你爸不就是玩女人嘛,现在稍微有点小钱的,谁不玩啊!要是哪个老总身边没养几个,人家都得怀疑他能力不行,不是活兔子就是有暗疾。”
“你妈要是气不过,自己也养啊!反正家里钱闲着,小白脸还不到处都是!”
“你爸找个十八的美女,你妈弄个二十的帅哥,俩人见面……”姚亦啧啧啧“多来劲……”
许经泽白他一眼:“耍贫嘴是吧?好玩是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妈太想不开……”姚亦半搭着许经泽肩膀“你又劝不了她,要不干脆搬出来吧,多闹心,眼不见为净。”
许经泽是劝不了她。有些事除了自己想开,别人没办法。
每次太后大闹一通之后总有几天的沉淀期,就像现在似的,不说话不动地方不怎么吃饭,连眼神都是木的。
跟她说什么都没用,她听不见,也不想听。
就算是她的方式方法有问题,那也是自己亲妈啊,哪能不管呢……许经泽在她身边站了好一阵子,看她没魂似的自己也挺难受,认命的开始动手收拾残局。
夫妻俩只管砸,许经泽管收拾,大家都是熟手。
从柜子里找个结实点的袋子,先把大块的碎瓷片捡进去,许经泽第一千零一次感叹,还是得买铁碗,虽然摔着没那么解气……
电饭煲盖子摔的四分五裂,按钮一阵阵的冒红光,肯定是不能要了。
许经泽把满地的饭粒扫了扫,再看看沾了大片油渍菜汤的圆形小地毯,干脆卷了卷一起扔了。
其实吧,从地上的残羹冷炙来看,今晚的饭菜还是不错的,清蒸鲈鱼,干烧茄子,素炒三丝,再加上个紫菜虾汤。
太后是个挺传统的女人,做饭手艺能考厨师证,可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时不做饭,不是啃面包就是吃泡面,非得等着丈夫回来才大显身手。
何必呢?
是真的心灰意冷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何必呢。
伺候魂不附体的太后回卧室躺下,都半夜一点了。许经泽又累又无奈,随便冲了个澡也回屋睡了。
许公子睡前双手合十:“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白金星各路神仙,千万别让我再做梦了。”
可惜,某人人品值不足,再一次事与愿违。
梦里好像是冬天,和姚亦俩人去逛商场,那叫一个冷。商场挺大,可是里里外外哪都没人,所有模特不论男女都一个姿势。
姚亦还开玩笑:“怎么着,看上的自己拿,不用花钱啊?”
可能许经泽潜意识里就对做梦这事十分恐惧,刚梦了个开头就迷迷糊糊挣扎着要醒,脑子里很乱,像被人按到水里似的,想清醒又清醒不过来。
梦却还在继续,大概是跟着姚亦乱七八糟一通走,最后进了家卖鞋的店子。
鞋店里没人,姚亦转了两圈,偏偏就看中了模特脚上那双。
没有店员,姚公子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特豪放的把模特一把放倒,蹲下去扒人家脚上的鞋。
那鞋穿的太紧,姚亦掰不下来,轻飘飘的塑料模特却动了。
它贴着地板,四肢慢悠悠的蠕动,很有韵律感,像条蛇似的正冲着许经泽划过来。火红的长头发铺了一地,王书伟的脸额头饱满,像剥了皮的大鸡蛋。
这怪物转瞬就到了许经泽脚下,咧嘴冲他笑,满口小碎牙。
这回许经泽扑腾了好久才完全醒过来。
他蜷在床上满身冷汗,足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心跳的太凶,喉咙里一涌一涌哽的厉害,最后还是没忍住,翻到床边干呕了两声。
靠,没法睡了……许经泽坐起来看看时间,才不过睡了半个小时。
这事真够灵异的。
说是失眠吧,也不是。自己闭上眼一分钟之内就能睡着,简直快的吓人。可就是做梦,从头到尾的做梦,来劲的时候一晚上能梦个四五场。
每场梦里王书伟都能凭空冒出来,怪里怪气的冲自己乐。
连续一个星期每晚坚持做梦,动不动就被吓醒,谁的精神也好不了。
许经泽是真没辙。
他做梦做怕了,可不睡觉又太熬神,走路脚底发软,坐车头顶飘云,黑眼圈越来越深,连饭都吃不下去几粒。
许经泽翻身起来,坐在床边抽烟,郁闷。他死了呀,就死在自己眼前。死了还缠着我?为什么?即便是他有怨气,那也应该缠着……方枚吧?
方枚……许经泽琢磨来琢磨去,摸出手机来打过去。
方大公子今晚喝高了,半夜酒劲还没过,不知道在哪疯玩,身边声音乱的很:“什么?王书伟?!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拜托,他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经泽没心情跟他逗闷子:“怎么跟你没关系?不带你这样的啊,床上痛快完了甩手就扔?”
“谁痛快了啊……”方公子高声叫冤“他就是个雏,还得我手把手的伺候,我多亏啊!再说了,人家眼光高,盯着你哪还能看上我啊。”
“滚。”
方公子又叫唤:“我说真的啊!我俩就是个玩,人家跟你才是动了真心思,可长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经泽脑子一抽一抽的疼,甩手把电话挂了。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