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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过秭归感怀忆古事,行襄阳仗义驱兵匪 ...

  •   三人三马行了十日有余,风餐露宿,很是吃了些苦头,不过寇封跟着张任习武时也没过几天安生日子,这点苦对他来说早就不算什么了。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巴东地界。
      “小主人你看,过了巴东,就是荆州地界了!”三个人驻马在江边的山头上,傅彤远远地指着雾气蒙蒙的远方说道。
      长江像一条巨龙在林立的山峦间长啸向前,白浪滚滚,江流滔滔。江风扑面而来,拂动衣襟,寇封不禁轻声感叹:如此江山,奈何四海狼烟!
      巴东,原属秦朝巴郡,东汉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分巴郡立永宁郡。建安六年(公元201年),益州牧刘璋改永宁郡为巴东郡,治鱼复。巴东东临巫山,扼三峡峡口,西接江州,自古以来就是连接荆湘和巴蜀的咽喉要地,为兵家必争之地,著名的白帝城就稳稳地安居在这里的山岳上。历史上,义父刘备夷陵战败之后,便是在此地托孤诸葛亮。蜀汉灭亡后,大将罗宪在此以两千兵力死守半年多,挡住了吴国镇军将军陆抗四五万人的进攻,粉碎了东吴几十年来染指蜀地的梦想。可是——,寇封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如果自己能改变历史的话,或许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太特殊了,寇封居然忍不住想在这儿多留一天,听说往前十余里就到鱼复县城了,赶忙对冯习和傅彤说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在这里多留一天?”冯习把“这里”两个字拖得老长。
      “是啊,我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了,在这儿休息一两天应该也没什么吧?”
      “小主人你有所不知,巴东一境这几年不太平,山贼群起,四处为害,州县官军也无力征剿,商人旅客路过此地从来不敢久留,我们还是早早东行的好。”却是傅彤接过了话头。
      “山贼?”寇封呵呵地笑了,“又不是没遇到过,那时候我还不会武艺呢,现在得了师父真传,再加上有你和冯大哥,还怕几个山贼么?要真有山贼,我就用他们来试试我的湛泸剑!”
      “一般的山贼倒是不用怕,不过——”,冯习顿了顿,轻轻勒住了缰绳,皱了皱眉,“有一伙山贼却不能小觑,贼首叫廉康,身长九尺,甚是雄壮,有万夫不当之勇,绝非薛霸、孟达之流。他在鲍家山聚众数千,为害一方。当年巴郡太守严颜曾发兵征讨,与他对战不到三十个回合便败下阵来,从此官军再不敢往讨。益州一境,除了张将军,恐怕难有其敌手。”
      “廉康……鲍家山……”,寇封一愣,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忽然大声叫了起来,“那这里是不是有个鲍家庄?!”
      “嗯,倒是听人说过,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地方。问这个干嘛啊?”
      果然没错!寇封心头一阵激动,既然有鲍家庄,那看来鲍三娘在历史上还真有其人啊!鲍三娘这个人,在正史上没有关于她的记载,但的民间传说却很多,传说她本是鲍家山鲍家庄的三小姐。山贼头目廉康看上了鲍三娘的美貌,上门求亲。廉康力大无比,武艺超凡,但相貌奇丑,鲍三娘自然看不上他。谁知他求亲不成,便欲强抢。关羽之子关索正巧路过,便拔刀相助,杀了廉康,救出鲍三娘,二人遂结为夫妻,同赴荆州。据说关羽一看到这个媳妇就非常喜爱,甚至亲自传授鲍三娘武艺。荆州失守之后鲍三娘跟随关索一同投奔蜀汉,并随诸葛亮征讨南蛮。平定了南蛮之后,夫妻二人就此一直替诸葛亮镇守着南中。
      寇封原本以为这些都只是民间的杜撰罢了,甚至连关索其人也很可能是虚构的,毕竟根据正史记载,关羽的儿子就只有关平和关兴。但是传说的真假且不论,现在既然有鲍家庄,那鲍三娘和关索的传说也就八成是真的了!可恨陈寿修史,却怎么把这么个大名鼎鼎的巾帼英雄给漏掉了!
      不过眼下急着赶路,就算自己想去找这个鲍家庄,冯习和傅彤也肯定不会答应。算起来,鲍三娘现在应该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廉康抢亲至少也得是若干年后的事吧,到时候自然有关索解围,自己现在去也没多大意思!
      “没什么,就是好奇,随口问问……”,寇封拨转马头,“我们快点赶路吧!”
      ……
      风一程,雨一程……
      接下来的几天,又路过了秭归,这个地方,寇封从没到过,但对这个名字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秭归,西汉元始二年(公元前205年)置县,属南郡。西连巴东,东望夷陵,扼西陵峡,乃是东下西进之要冲。战国时的楚国三闾大夫屈原便是秭归人,据说屈原有个姐姐,在他被流放前,她曾特地赶回来宽慰弟弟,其情其景,感人至深。后人为表示对这位贤惠的姐姐的敬意,将县名改为“姊归”,后来渐渐演变为 “秭归”。
      长江两岸,巍峨的群山连绵不绝,伴随着盘龙似的江水,一直延伸到远方。就在这望不到尽头的群山间,五百多年前走出了不堪国破,身投汨罗的屈原,两百多年前又走出了远嫁塞外、凄凉终老的昭君,而在历史上,十几年后在这里燃起的那把冲天大火,使数万蜀汉人马灰飞烟灭,更是彻底焚毁了义父刘备定鼎天下的最后一丝希望,使他愧恨难当,最后忧病而死……寇封紧紧锁起了眉头,难道这里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地方不成?想到这儿,他不禁悄悄望了望身边的冯习和傅彤,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已经预知了历史,十几年的时间,无论如何也足够改变历史了……
      ……
      秭归往东,西陵峡滩多水急、山高路险,难见炊烟,三个人少不得风餐露宿,但寇封一路尽饱眼福,心情大好,须臾又是几日,竟已到了襄阳境内。
      襄阳,西汉初年置县,以县治位于襄水之阳而得名。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襄阳都不过是南郡治下一个小小的县城,直到初平元年(公元190年)荆州牧刘表将荆州的治所从汉寿迁到这里,襄阳才真正成为一个在这个乱世举足轻重地地名。襄阳雄据汉水中游,西通上庸,南望江陵,北连南阳,东面淮泗,三面临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初平二年(公元191年),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奉袁术之命进攻刘表,他在樊城、邓县之间击败黄祖,乘胜追击,渡过汉水,包围襄阳。刘表守城不战,派黄祖乘夜出城调集援军。黄祖带兵归来,孙坚复与大战,黄祖败走,孙坚单骑追击,在岘山中伏身亡。
      孙坚此人很不简单,当年群雄讨伐董卓,孙坚军是唯一一支数次与董卓军队进行正面交锋且取得大胜的军队,并且一度击败吕布,攻入洛阳,迫使董卓西遁。可惜一代英雄,竟然中年殒身于此!寇封不由得摇着头叹了口气,惜哉惜哉!
      “小主人,眼看午时将过,马也乏了,我们到前面找户人家歇歇脚吧。”傅彤打断了了他的思路。
      寇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前面隐隐飘着几缕炊烟,“嗯,只是眼下兵荒马乱,我们都持枪佩剑,可要注意别吓到人家。”
      三个人催马往前,果然前面现出稀稀疏疏的一片民居来,约摸有百十户人家。
      忽然,几个男人大声叫骂的声音打破了村子的宁静,中间又夹杂着混乱的打斗声和一片哀求的声音。
      “去看看!”寇封把马一拍,纵向前去,冯习和傅彤也急忙跟了上去。
      在一个拐角处,寇封勒住了马。
      居然是一群士兵在抢粮!他们粗鲁地推开在一旁苦苦哀求的村民,把一筐筐的稻米搬上一辆马车,几个士兵甚至亮出了手中明晃晃的刀进行恐吓,村民人数虽多,却一个个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粮食被抢走,欲哭无泪。
      在这个时代,战乱不断,灾害四起,许多诸侯拥兵自重,然而粮草难继,便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士兵钞掠百姓。但大多数百姓的口粮连自给尚且困难,哪里还经得起这些兵匪的劫掠?要是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可是在荆州的治所,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发生这种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等冯习和傅彤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大喝,寇封把马一拍,早已突上前去,“唰唰唰”就是几枪。那群士兵被突然袭击,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见一片银光过处,血光飞溅,已经有几人躺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其余的士兵一看寇封身手不凡,居然不敢抵敌,扔下粮车连滚带爬的跑了。
      “一群废物……”,寇封冷笑道,然后用枪指着刚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几个伤兵一声大喝,“还不快滚!”几个人如蒙大赦,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跑了。
      寇封满以为自己打抱不平,做了件大好事,结果跳下马来回头一看,才发现那群村民的脸早已吓得如纸人般苍白。
      “你也太乱来了,要是他们回去以后搬救兵来报复可如何是好?”冯习和傅彤也来到了人群中,却也是一脸愁容。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寇封忽然后悔起来,只怪自己一时冲动,所幸刚才那几枪都刻意避开了要害,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诸位不用担心,他们若是复回,一人做事一人当,晚辈自有计较!”寇封朝那群惊魂未定的村民们拱拱手,努力想安抚他们的情绪,“这些粮食大家先搬回去吧!”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半天几个人才犹犹豫豫的开始搬起粮食来,其余的人怕惹祸上身,纷纷躲进了自己屋里门窗紧闭,一大群人如同大风吹动乌云一般瞬间散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位老者过来朝寇封三人施礼,“老朽乃是这里的里正,今日承蒙小兄弟相助,无以为报。我看几位像是远道而来,人马劳顿,若不嫌弃,就到舍下用顿便饭吧!”寇封几人急忙还礼,略推辞了一番,便跟着老者来到他家。
      ……
      “说起来,自从十几年前那场大战以后,荆州倒也一直还算太平。刘使君爱民养士,军队抢粮的事情以前根本没有,但是今年蝗虫四起,军队乏粮,所以便不时有士兵来村里,口称借粮,虽立字据,但实则与山贼无异!”小屋里的炕上,老者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人家莫忧,刘使君既然爱民,想来必不容部下士兵劫掠百姓。白天那些士兵进村抢粮便是违犯军纪,即使吃了亏也未必就敢大张旗鼓的前来报复。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用不着怕那几个鼠辈的!”寇封赶忙宽慰道。
      正说间,忽听得外面人喊马嘶,喊声大作,大家急忙出门看时,早有一对对士兵把房子前面围得水泄不通!那老者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早吓得脸色惨白,几乎瘫倒在地,亏得旁边家僮扶住,搀回里间去了。
      “居然还真来了?!”寇封承认自己低估了那些士兵的胆量,“不过,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儿?”
      “应该是有人怕自己受到牵连,向他们告密了吧……”,傅彤已经挡在了寇封身前,警惕的望着这些人,一手紧握着剑柄。
      “不错”,冯习冷峻的扫视着虎视眈眈的围成一个半圆的士兵们,“不过对方少说有两三百人,不想死得很难看的话,不要乱来。”
      “是谁伤我部卒?”一员大将在众士兵的簇拥下打马而出,一脸傲慢的扫视着寇封诸人。
      “我!”寇封推开傅彤,直勾勾的与他对视着。
      那人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寇封,“你可知罪?”
      “那几个士兵劫掠百姓,我路见不平,救民于水火,何罪之有?”
      “部卒犯法,我自有处置!岂容你等插手?如今你滥伤官军,当束手伏法,听我发落!”那人说罢,一挥手,早有十几个士兵围了上来。
      “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寇封一声厉喝,冯习、傅彤早拔剑在手,把他护在当中,这些士兵先前听过这几个人的利害,一个个面面相觑,竟都不敢向前。
      那人看到如此情景,又是一声冷笑,挥挥手让士兵们退下,“你等既有勇力,可有胆量与我一决高下?若胜,则伤害官兵之事既往不咎;若败,你等便随我回襄阳听候发落!”说罢,用枪朝寇封一指,满眼挑衅地望着他。
      “有何不敢!”寇封心里本来还在打鼓,毕竟自己除了习武时的对练,还从没经历过真正的对战,而这人怎么看都是员大将,武艺必定不俗。自己和他交手,胜算恐怕只在五五之间。但被他这样一激,不由得血脉贲张,也不多想,当即应下声来,一面朝傅彤吩咐道,“牵我马来!”
      “小主人,还是让我来吧……”,傅彤劝道。
      “嗯……,我看这人器宇轩昂,不像泛泛之辈,必要的话,我们联手对付他!反正他没说单打独斗!”冯习紧锁着眉头,也压低声音附和着。
      “不必了,我做的事自然要我自己来解决,不然岂不让他笑话?”寇封听他们这么一说,才猛然觉得自己刚才确实莽撞了,不过话已出口,已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顶下来。
      傅彤见他如此坚持,没有办法,只得到屋后牵了马,又到屋里取了枪交到寇封手里,“小主人小心!”
      寇封点点头,接过枪来,翻身上马。
      士兵们缓缓朝后退去,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我不战无名之辈,先通姓名!”那人见寇封上马,微微一笑,彷佛一下来了精神,勒了勒缰绳,厉声喝道。
      “有教养的人在问别人名字前,都会自报家门的!”寇封一坐到马上,踩着稳实的马镫,心里突然踏实了不少,顺口一句话顶了回去。
      那人一听,竟哈哈大笑起来。
      “南阳文仲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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