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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B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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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在Arthur小队首次的组员会面后,流川唯一个人从布鲁克林区的小仓库回到城东的公寓,下了计程车,她快步奔向公寓门前的小楼梯。初秋的纽约天气已经泛凉,萧瑟的风渗透在黛色的午夜幕布中卷杂而至,流川唯单薄的衣料丝毫敌不过凛冽气流如利刃般的搔剐感,紧抱着双臂的她在快速踏过十几级楼梯后哆哆嗦嗦地掏出了公寓门厅的钥匙。可是,就在钥匙探入锁孔的时候,流川唯突然抬头从门厅大门玻璃的反射中,看到对面公寓楼的阶梯前正站着一个男人,健硕的身型,深色的外衣,僵硬的举止还有零表情的脸,当对方也同时发现自已被流川察觉后,并没有直接表现出任何局促,在轻轻压了压帽沿后,男人转身,选择了迅速离开。
流川唯就这样一直紧盯着男人模糊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溶入墨色的夜雾中没了踪迹才收回视线。快速开门、奔跑、上楼梯,大力推开自已公寓的房门后,流川唯才悄悄吁出口气。接着,她立刻走到窗边紧倚住墙面向对面街道望过去,借助着室内阴暗的光线,流川唯把自已隐藏在一片黧黑之中,不出所料,对面公寓楼前空无一人,整条街区都寂寥的可怕。
她再次返回卧室,从边桌案底掏出P22后立刻折回客厅的窗边。半小时后,街道阴冷如常,惨凉的风飕飕地扫过初秋纽约的每一个角落,汹涌,急迫,仿佛要席卷一切。流川唯再次谨慎地察探整条街区,确定刚才的男人没再返回后,她把房间内所有窗口的遮光布全部挡严,然后掏出电话拔通了Arthur的号码,话筒中不断传出的忙音一直震荡着午夜的空气,电话终始无人接听,二十秒后,流川唯按下了结束键。
流川唯明白,有Eames在,Arthur也许有很多其乐无穷的事儿要忙,比如在同一个浴缸里泡澡,比如一起蒙在被窝里讲笑话,总之,几个月的时间未见,Eames是不会轻易放过Arthur的。
到最后Arthur的电话始终没打通,流川唯想想,也许是自已多疑了也说不定,毕竟在纽约这个花里胡哨的百宝箱里,什么样的人都应该见识一下,地铁里光着屁股唱lady gaga成名曲的流浪汉,午夜街道上大声咒骂的巧克力兄弟。反正就算某天随便哪个路人ABC在晨跑时告诉你/他有三个妈,你也不要大惊小怪地把嘴凹成O型再高呼一声Jesus,因为随后他就会向你解释那分别是他的‘生母、养母和继母’。放轻松,深呼吸,你会在纽约活的叱诧风云,记住,凡事别太矫情,见怪不怪也就习惯了。
时间快过十二点时,流川唯从浴室出来准备上床睡觉,这个时间段对于睡眠质量不算好的她来说恰如其分,如果每天都能保持六小时的夜间睡眠,流川唯绝对会感动到每周末跑去教堂祈祷上帝的光辉普照到她。事实上,自从开始了盗梦生涯,这种典型的庶民理想对流川唯来讲越来越难,比让皮特甩掉茱莉娶Yusuf还难。
由于somnacin长期对大脑的刺激,一旦进入了盗梦行业,你就失去了正常人做梦的权利,当然这里是指真正性质的生理性入梦。其实,行内所有的职业盗梦者都清楚,长时间用药对大脑绝对是一种慢性残杀,但这就是工作,没人能选择。像流川唯这种只存在睡眠障碍的还算运气好,长期头疼甚至患上精神疾病的盗梦者也不在少数。
从事这个行当,虽然挣钱多还够刺激,但相对的,风险和危机也绝对和你的从业年龄成正比,换句话说,你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越久,被人踢进limbo或者干脆直接干掉的可能性就越大。Eames就是不看好这个行业里存在的潜在危险才开始发展其他的发财路子。至于Arthur,他和当年的Cobb是一挂的,都是被梦境完全迷住的中产阶级知识份子,他们不care钱,在梦里做上帝才是他们要的感觉。
事实上,喜欢做上帝的不止是他们,流川唯也一样,在刚刚上床钻进超软的丝绒被子里两秒钟后,床头边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流川唯烦躁地沿着声音摸索过去,按照她的理解,这应该是刚刚看到未接的Arthur回拔来的电话。清了清干哑的嗓子后,流川唯接通了电话。
--“Arthur老板,这个时间你就不用再回电话了吧,已经没事了。”
话筒那端的人显然没料到电话接通后会是这样的开场白,微微顿了几秒后,男人低低的声线传了过来。
--“什么叫已经没事了?出什么事了?”
--“Niou?” 流川唯在分辨出话筒里的声音后倏地怔大了眼睛急忙查看屏幕上的通话人姓名。
--“怎么是你,打来有事?”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后,她干脆缩回被子里,准备快速打发掉仁王睡觉。
--“我只是礼貌性地表达一点儿关心,看你是不是安全到家了。”
--“就算我没安全到家,你打这个电话有什么用?”
--“uh...我想至少我可以帮你报警。”
--“很好,由衷地感谢你Mr.Niou,我要睡觉了,有事以后说。”
--“可我还不想睡。”
--“不想睡你可以套上裙子假扮单身女郎,就当给枯燥生活增添点小花样也不错,你的发型还蛮合适。”
--“白雪姑娘,你能别总拿我的头发说事儿吗?”
--“别叫我白雪姑娘。”
--“欧?白雪姑娘。”
--“...”
--“Excuse me?”
嘀嘀嘀滴....
Niou手里被切断线路的话筒只剩下调皮的嘀嘀声,他看着屏幕上结束通话的字样轻轻笑了下,接着便走到浴室对着光亮的镜面严肃认真地端倪了下自已的发型,真有那么糟?
第二天一早,流川唯像往常一样模式化地起床,洗澡,去中央公园晨跑,接着回到公寓再洗澡,吃早餐,过滤新闻和邮件。一切都像德国佬造的机器人一样精确,只是临出门前,流川唯多做了一项平时不会做的事,她启动了Arthur装在公寓内的红外感应系统,一旦有人闯入她会立刻收到警报。昨天深夜见到的男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说明他是冲自已来的,但对于常年潜险于边缘行业的人来讲,多疑绝对不是多余的。
出门后,流川唯依旧按照以往的路线不急不缓地向几条街外的DC写字楼走。一路上她都有留意是否有人恶意尾随,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当她顺利走出楼层电梯后悄悄对自已说。
结束了与Ryan的合作,流川唯手上的工作没之前那么紧了,其实Arthur也刻意给她腾出时间没让她跟进新项目,以便在Butler的案子开始后她能顺利归队。和同事闲聊了几句,流川唯便走到茶水间里小坐了一会儿,Arthur刚刚给她来过电话询问昨天夜里的事,她只简单应付了几句并未过多赘累就结束了这次通话,毕竟这还不是一件板上钉钉且有强力证据支持的事件,况且Arthur现在也一定和柳生在成堆的资料里忙的焦头烂额,流川唯实在不准备因为这样的狗屁事去烦他,就算真有需要,Eames和Yusuf也可以帮忙,但Niou,是绝不会被她提上友情名单的。
时间已过中午,流川唯和同事吃过午饭后就回到自已的工作案前继续着绘图工作。下午的时候,仁王突然打来电话,流川唯看着桌面上的电话震了半天才慢悠悠地接起来。
--“你又打来干嘛?”
--“说话能温柔点吗Mike?”
--“我在工作,Niou。”
--“OK,那我也直接点,帮我约一下你的发型师,最好是今天下午。”
--“要干吗?”
--“宝贝儿,没人会找发型师纹身或者除体毛。”
--“我试试看,你约的太急,我可不担保他能挤出时间应酬你。”
--“你一定有办法。”
--“哼。”
鉴于流川唯每次消费后的高额小费,她的发型师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她可以帮Niou挤出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帮他改个造型,顺便还能转换个心情也说不定,这向来就是他们的卖点,‘发型会直接影响你的心情指数,想快乐吗,来消费吧!’
虽然这种狗屁歪理邪说在心理学上根本讲不通,但仁王还是利用有限的时间火力全开,对准流川唯的发型师充分展示出自已高超的social技巧,本来只有半小时的消费时间被他啾啾啾一搞也瞬间增长了一倍,而那个穿着镂空上衣的发型师似乎也很enjoy和他聊天的过程,他们从大豆工业聊到芯片市场,从枪械管理聊到非法移民。总之到了最后,仁王实在忍受不了那个三八发型师过于娘炮的性格了,他充满遗憾地找了个听起来还不赖的借口,然后拍拍屁-股快速闪人,如果再谈下去,仁王敢担保对方绝对连奥巴马连任的黑幕都能乱bala出来,那绝不是仁王想见到的状况。
从会馆出来,他看看时间还早就一个人在街边的小咖啡馆坐了一会儿,估计快到流川唯下班的时间,他从咖啡馆出来直奔DC的写字楼。二十分钟过后,仁王指尖上最后一点烟蒂刚刚燃尽,流川唯就抱着几个文件夹从写字楼的门厅出来。当时她正在通话,因为怀里的东西太多,手机只能很不舒服地被卡在脖颈与肩膀之间勉强保正通话顺畅。出了大厦的感应门后,流川唯并没注意到角落里的Niou,她一边噼里啪啦地讲着电话一边快速穿过马路。仁王在捻灭烟头后,也尾随流川唯一同横穿马路。就这样,五米的距离,前面是她,后面是他。直到拐过最后一个街角,流川唯突然闪身躲进左手边的门廊里,随后,她轻轻合上了手里的电话并把随身物品放到地上摆好,接下来,就是安静地等待尾随自已的男人自投罗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