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记事》秦人秦鬼

4、第四章

　　萧霄正在酒精炉上煮吃的，火锅底料煮龙须面面，下了几片娃娃菜，七八个鱼丸，好吃又营养。刚把面倒进碗里，就看到秦简手里抓了件衣服大步的进来了。
　　“呦，你怎么来了？别是闻着香味进来的吧？我可跟你说，就一把面，想吃，没门！”一边说一边抄起一筷子面就咬了一口。
　　秦简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衬衫扔在桌上：“陈念生有一米七五吗？”
　　萧霄愣了愣，把嘴里的面吞了下去，抹抹嘴说：“没有，尸身只有一米六八，穿上鞋估计也就一米七。”
　　秦简皱了眉，不放心道：“还是让我看看吧。”
　　萧霄撇撇嘴，对他不信任自己的行为表示不满，还是站起身带他去看了。看着被烧得焦黑的人，秦简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实，并不高。但是那衬衫的尺码明显很大，起码要一米八的男人才能穿上，林萍到底是买给谁的呢？
　　“没人认领尸体吗？”
　　“这两都是外省人，给他们的家人都打电话了，说是明天就过来了。”
　　“他们来了，告诉我一声，我有几句话要问。”
　　“成，知道了，还有事没？没事赶紧走，别耽误我吃东西啊，我面都秾了。”
　　秦简好笑的捶了萧霄一下：“成了，成了，你快吃吧！”
　　窗台上的麻雀刚飞走，李乔木就迫不及待的走过去问：“怎么样？打听出来什么消息没有啊？”
　　“你会带我去看糖糖的，对吧？”仙人掌得意洋洋的问到。
　　“是是是，我的祖宗，快说吧！”李乔木没好气的端着花盆晃了晃。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麻雀挺小草们说，那男人长得很高大，当然没有梧桐高，但是比你高一头。而且说那男人看起来很英俊，只是当时脸上的表情很悲痛，又有点慌张。”
　　“就这样？还有没有详细一点的信息？”李乔木有点无力。
　　“哦，小草们说，那男人头发很短，右手上带了一根很旧的红毛线绳子，看起来和他非常不搭调。”
　　李乔木有点欣慰了，好歹有了点特征不是：“做得好，主人今晚就带你去看看海棠。”
　　仙人掌晃了晃自己肥厚的叶片，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秦简烦躁的扒了扒自己的头发，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是一团乱麻。出来一个跟男死者关系较好的神秘男子也就罢了，现在又来一个跟女死者关系不明的神秘男子，这到底是该怎么办啊！正陷入抓狂状态的秦简，听到有人敲门。他黑着脸拉开门，竟然是小记者站在门口，怀里依然抱了一盆仙人掌。
　　李乔木看着秦简阴沉沉的脸，暗暗叫苦，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吗？”小心的问着，李乔木偷偷看了看秦简的脸色，好像比刚刚能好一点。
　　秦简楞了一下，估计是自己吓到对方了，看他小心的样子有点好笑：“没有，快进来坐吧！”把李乔木让进门，倒了杯茶给他。李乔木把仙人掌丢到窗台上，和秦简坐在客厅里。
　　“案子怎么样了？”李乔木不经意的问着。
　　“还没什么头绪，有点乱。”秦简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事情，我帮你问过了。”
　　“哦？有什么线索吗？”秦简来了精神。
　　李乔木把从仙人掌那里听来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秦简。
　　“你说那男人比你高半头？”秦简思索着，如果是这样，会不会是那件衬衫的主人呢？
　　“是啊，还说他右手带了根很旧的红毛线绳子，很奇怪。”
　　秦简点点头，又随口问到：“他们还是不愿意见我？这样我到时候结案的时候没办法写啊。”
　　“就是见了你也没办法写。”李乔木心里吐槽到。“没办法啊，他们怕惹事，你到时候掠过他们不提就好了吧？”李乔木有点犹豫的问。
　　秦简点点头，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两个人随意的聊了开来。
　　那厢两人聊得火热，这厢气氛却有点紧张。
　　“所以说，你的主人能和草木沟通？”海棠还是维持了自己一贯高傲的语调，只是声音里微微有点颤抖。
　　“是啊，是啊！”仙人如果有脑袋的话，估计都要点掉了。“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发现他能听懂我说话，也没什么恶意才慢慢开始跟他沟通的，我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了。”
　　“哦，这样啊。”海棠的语气有点落寞，主人经常不在，也没办法和自己沟通。那些雀鸟叽叽喳喳的，也不喜欢和他们说话。
　　“糖糖你不要难过啊，不如我跟主人说说，你来住我家吧！”仙人掌猜出了海棠的心思，忍不住开口说。
　　“住你家？”海棠提高了声音：“还是算了吧，我挺喜欢我主人家的，你有空过来和我说话就好了。”仙人掌顿时有点萎靡下去了。
　　一大早就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声吵醒了，李乔木躲在被窝里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摸手机。
　　“七点半了！完蛋了，完蛋了！”一边乱嚷嚷着，一边快速穿好衣服刷牙洗脸。今天要去开例会，迟到的话肯定会被臭骂一顿的。
　　坐到公交车上时，刚好七点五十，李乔木心里祈祷着今天别堵车，这样就能赶上开会了。正低头玩着手机，就感觉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秦简一口白牙晃得人眼晕。
　　“没见过你坐这路车啊？”秦简一屁股坐在李乔木旁边，随口问到。
　　“今天要去单位，平常都跑街呢。”李乔木说着，眼馋的盯着秦简手里的早饭。
　　“想吃啊？给你一个吧！”秦简大方的递过去了一个包子。
　　李乔木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推辞一下，却被他硬塞到手里，实在忍不住了就咬了一口上去，结果被噎着了。
　　秦简好笑的看着李乔木，忙把手里的豆浆递给他，顺着后背给他捋了几下。李乔木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耳根子下面红了一片。“把你早饭都吃了，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们单位门口有放心早餐呢，我再去买就成了。”秦简爽朗的说着。
　　“这还是茄子包子啊？”李乔木有点吃惊的问着。
　　“怎么了？你不爱吃茄子的？”
　　“没，我特别爱吃茄子包子，谢谢你了啊！”
　　“这有啥！”秦简笑着说：“那这个也给你，都是茄子的。”
　　“不了，还是你吃吧！我一个就饱了。”
　　到单位的时候，李乔木心头还是暖的，他生活没个规律，早饭更是浮云一般的存在，今天竟然难得吃上了一回。拿出手机看了下，估计这下是真迟到了，李乔木有点无奈的拖拖拉拉的向办公室走去。
　　一进办公室门，会议已经开始了。正在讲话的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李乔木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浑浑噩噩的听着主任讲这讲那。
　　“李乔木，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啊？竟然敢迟到！”主任唾沫横飞的指着李乔木的鼻子骂。李乔木低着头，想起今天早上那一个包子、一杯豆浆，觉得其实现在的情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主任一口气批了李乔木半个小时，从开会迟到到稿件质量。等她觉得口渴有点累的时候，李乔木偷偷的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了，肚子有点空。现在走在出来的路上，李乔木思索着是去吃东边的火锅面，还是去吃西边的米家泡馍。
　　“李哥，去吃饭啊？一起去吧！”同部门的赵晶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期待的问。李乔木有点尴尬，赵晶晶的心思一直挺明显的，可问题是，自己不好这一口啊！
　　“是啊，李哥，就跟晶晶姐一起去嘛！”其他同事在一旁起着哄：“晶晶姐可一直在楼下等你呢，我们都跟着等呢！”
　　“走吧，李哥。”赵晶晶极大方的走到前面，朝李乔木招了招手。李乔木有点无奈的背着包，跟着赵晶晶一起走了，就听见身后传来同事们的起哄声，赵晶晶一张俏脸羞得粉红。
　　眼前的女孩眼睛红肿着，还不时小小的抽气，刚刚哭的十分伤心。秦简递了一杯热水给她，问到：“你妈妈怎么样了？”
　　“现在好一点了，不过还是不说话。”女孩吸着鼻子回答。
　　“你先喝口水缓缓吧，喝完我有几个关于你哥的问题问问你。”
　　女孩浅浅的啜饮了几口，就把杯子放到了一边，低着头默默的看着手里的照片。秦简看她没有继续想喝的意思，就开口问到：“你哥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什么不对劲的。”女孩皱着眉头细细的想着。
　　“那，那你哥和你嫂子关系怎么样？”
　　“一直不太好，去年有一阵子闹着离婚，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离。不过，我嫂子一直不肯跟我哥回家过年。”女孩小声说着。
　　秦简皱起了眉头，既然这两人关系并不好，为什么林萍公司的人会觉得她很爱丈夫的呢？秦简沉思着，目光突然落到女孩受伤，白皙的手腕上绑了一根红色的毛线绳：“这是？”
　　女孩顺着秦简的眼光看过去，摸了摸手上的红绳说：“这是在我们那里山爷爷庙里求的，能保人平安。”女孩说着抬起手，手里的照片露出来。照片上是两个少年，肩并肩的站在一起，他们身前站着女孩，三个人的手腕上都带着红色的毛线绳。
　　秦简一震：“这照片，能给我看看吗？”女孩把照片递了过来，看着照片上的人，又有点哽咽起来：“这是，这是我哥高中毕业那年照的，这个是我哥的同学叫张栋，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拜山爷爷，希望我哥跟张栋哥能顺利考上大学。”
　　照片上三个人笑得很开心，那个名叫张栋的男孩看起来很高大，秦简心里闪过一丝亮光。
　　“这个张栋，现在在哪里？”
　　“张栋哥现在也在这里，说是在什么会计公司里，我们来的时候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他，都没有人接。他跟我哥关系最好了，怎么能这样啊！”说着女孩就有些愤愤不平。秦简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安慰她：“说不定他有什么事呢。对了，你有他地址吗？”
　　女孩楞了一下，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了一阵，拿出一张名片说到：“有有有，张栋哥给我一张名片，说让我有事找他来着。”秦简拿了名片，抄录了张栋的公司地址和电话。他觉得，自己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送走了悲伤的两家人，秦简觉得有点疲惫，但是今天的收获并不小，张栋这个名字进入了他的视野。这个案子，隐隐有了一丝亮光透了过来，秦简绷紧了好久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一点点了。
　　跟赵晶晶坐在一起吃饭，李乔木觉得无比的别扭。她很文雅的小口的吃着饭，喝汤也不发出声音，李乔木也只好跟着故作文雅，难受的要命，一顿饭也吃不畅快。
　　“李哥不喜欢这家的菜吗？”赵晶晶看着食不甘味的李乔木，关心的问。
　　“哦，不是，挺好吃的，大概我早饭吃的太饱了吧。”李乔木干笑着解释。
　　赵晶晶闻言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吃了一口米饭。李乔木眼光落在餐馆的玻璃窗上，看着外面的行人来去匆匆。想着想着，突然就想到秦简那张很真的笑脸。
　　“还是男人好啊，起码可以吃饭的时候豪迈一点。”李乔木心里暗暗的想着，思绪就飞远了。
　　“李哥，李哥”赵晶晶手在李乔木面前晃了晃，唤回他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神智。
　　“吃好了吗？”李乔木看着面前还剩下大半的菜碟，有点可惜。
　　“吃好了，我们走吧！”赵晶晶拿起包准备走，李乔木点点头说：“你先下去，我结账。”叫来服务员打包了剩菜，可以留着晚上当宵夜吃。
　　赵晶晶看着李乔木手里的饭包，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还是强挤出一个笑脸问：“李哥，你下午没事的话，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不了，我有篇稿子得回去弄弄，我送你坐车吧！”李乔木也没心情和她继续扯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打发走了赵晶晶。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李乔木终于呼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刚那饭，吃的太憋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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