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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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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接下展辉布置的任务,展昭倒是雷厉风行,第二天晚上就把白玉堂约了出来。至于借口,却并非是展辉提及的那个。他只轻飘飘说了一句“又和我哥吵架了”,白玉堂便心急火燎地从自己的公寓一路飙车到了酒吧,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昨天的那股子邪火。展昭看着对面满脸焦虑的白玉堂,不禁啧啧称奇。他料到白玉堂必然会来,只是没料到他会来得这么迅速,尤其还是在刚刚大吵了一架的情况下,看来他们兄弟在白玉堂心中占的分量着实不轻。
这样想着,展昭竟觉得有些汗颜。用这法子诳他过来,怎么也难逃脱利用别人感情的嫌疑,所以还未开口,底气就先不足了,总觉得自己好像真欠了人家什么似的,说声道歉自然也顺理成章。
见展昭默不作声,白玉堂以为他是心中郁闷难平,不由得连声追问:“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又吵起来了?不会又是为了伯父吧?人不还没来嘛,着什么急吵架啊?”
“不是。”展昭摇摇头,只恨自己没有急智,不能利用这么好的机会博取同情好劝服白玉堂。想来想去,实在是再编不出故事来,只得老老实实坦白了一切,“我没和我哥吵架,只是为了约你出来,才那么说的。”
展昭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观察着白玉堂的脸色,生怕这家伙一气之下又扭头就走。白玉堂的表情也没让他失望,脸刷地一下变成了锅底色,五官都皱在一起,连眉毛也立了起来:“好啊你,耍着我玩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唉,你别急啊。”展昭一把拉住要起身的白玉堂,忙说道,“我错了,不该用这事骗你,道歉还不行嘛?既然来了,就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和丁兆惠那点破事?!”见展昭一脸焦急地道歉,白玉堂心中总算舒服了些。他愤愤地甩甩胳膊,无奈展昭拉得死紧,一时也挣脱不开,只得作罢,“看在我家老大和辉哥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计较就是了。这下你满意了?还不松开?拉拉扯扯的,等着明天上八卦新闻吗?”
听到白玉堂的“恐吓”,展昭慌忙缩回了手,小声嘀咕道:“这有什么可八卦的?!”
“正常点的会说我们两个新人为了争位置闹矛盾,不正常的大概会说我们是在这里约会。”看着展昭小心翼翼的样子,白玉堂不禁又开始打趣。
听出白玉堂揶揄的语气,展昭总算松了口气。这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看样子气已经消了大半,应该可以进行正常的谈话了。他也没再计较白玉堂的玩笑,只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其实我哥的意思,是想让你和丁二哥在前场多配合,多做球给他。”
“哼,”白玉堂冷笑一声,拿起啤酒猛灌了一口,“做球没问题。只要能跟得上我的节奏,阿猫阿狗我都可以做球给他。”
“你这不是赌气嘛。”展昭无奈地叹道,“配合是互相的,你速度那么快,有时候也得迁就一下别人啊。”
“迁就别人可以,他就不行!”白玉堂答得理直气壮,“他不是总和我比嘛,靠别人让着算什么能耐?凭真本事赢,那才是赢!”
见白玉堂故意曲解自己的话,展昭不禁暗自腹诽。他现在总算明白哥哥说的“白玉堂上场就分毫不让”的意思了,这家伙分明就是一个输不起球的人!
“好吧,随便你。”展昭懒得和他再耗,终于拿出了杀手锏,“既然我劝不动你,最多我自己补锅好了。以后只要我上场,肯定优先传给丁二哥。反正给了他,人家至少能想想要不要传你;如果传了你,估计其他人想碰都碰不到。”
“喂,你这什么意思!”白玉堂一听,立刻急得跳了脚,“你好歹也算是我的人,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向着丁兆惠那个外人?!”
什么叫“你的人”?我脑门上难道打上“白玉堂”三个字的标签了?看白玉堂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展昭强忍住给他一个大白眼的冲动,却在心里默默吐槽。
“别和我说,要讲理找我哥去。他交待给我的任务,你不帮忙,那只好我自己凑数了。”展昭面无表情地盯着桌脚,心里却笑开了花。料这小子知道自己没理,肯定不敢到教练组面前去撒野,那剩下的也只有答应这一条路了。
“你……”白玉堂也看出展昭这是有恃无恐,奈何自己没有争辩的资本,就算再跳脚,也无计可施。
“我,我什么我?”展昭故意眨眨目光清澈的眼睛,一副纯良的样子却让白玉堂恨得牙痒,自己怎么就找上这么个克星了?
“你就别死鸭子上架——嘴硬了。”展昭笑得优雅却又狡猾,“你该不会是没信心,怕公平竞争赢不了丁兆惠吧?”
“切,”白玉堂哼了一声,故意做出一副淡定的表情,“你少拿激将法刺激我,老子才不上当呢。”
“那你想怎样?”
“我要是答应给丁二做球,你就得加倍补偿我!我给他做一次球,你至少得补给我两个!”
“好吧。”展昭扁扁嘴,虽然答应得痛快,可心中却全没当回事。只有外行人才会提这种“无厘头”的要求,助攻和关键传球这种事,每次都是得来不易的机会,怎么可能说有多少就有多少,这家伙分明就是拼命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反正都心知肚明,卖个顺水人情,权当给他顺毛好了。
果然,白玉堂也没有再谈条件,只是一脸不平地继续唠叨:“你这就是助长丁二的气焰,看他到时候怎么欺负你们这些新人!”
“行了行了,谢谢你的关心!是我不识好人心了,还不成嘛?”展昭说着,将酒瓶举到白玉堂面前,干脆来个以酒谢罪。
不情不愿地和展昭碰了一下,白玉堂一口气就喝干了整瓶,正打算起身离开,却被展昭一把拽住:“你上哪儿去?”
“还能去哪儿?回家!”
“不行!刚才喝得这么急,散散再说。”
“真啰嗦,不知道我现在不待见你嘛?”白玉堂结结实实给了展昭一个白眼,却听话地坐了下来。
“你啊。”展昭叹了口气,“其实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嘛?射手榜上还有个算助攻加进球总和的进攻排名呢,就算你给小丁做球,他进球了你还有个助攻,也不完全算吃亏啊,根本不耽误你刷数据嘛。”
“赛季末评最佳射手的时候可不看那个进攻榜,人家只看进球数!”
“呵,”展昭抿嘴笑了起来,“第一年参加甲级联赛就想拿最佳射手,你野心可真不小!”他翻翻眼睛,假装努力回忆的样子,“有人前两天曾经一本正经地教我,说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要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不能好高骛远。那人是谁来着,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听展昭故意拿自己的话来调笑他,白玉堂老脸微红,尴尬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咦,那不是辉哥吗?”白玉堂隔着窗户看到街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我哥?”展昭顺着白玉堂目光的方向望去,却看见自家大哥正和一个陌生人边走边说笑着,看样子关系很亲密。他仔细观察那人,只见他身材高大,腰背挺直,一身行头打眼看去就知道都是价格不菲的名品,显然不是个普通人,不禁心中好奇,向白玉堂问道:“那人是谁?你认识吗?”
等了半分钟也没听到白玉堂的回答,展昭心中生疑,扭头看去,只见他眉头紧锁,竟是一脸困惑的表情。
“喂,”展昭拉拉白玉堂的袖子,“那人到底是谁?你怎么这副表情?”
“是庞统!”白玉堂小声嘀咕了一句。
“庞统?”展昭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忽然想到一个人,“难道他就是汴城队这两天刚上任的主教练?”
“可不就是他!”白玉堂阴沉着脸色,全然没了刚才轻松的表情。
展昭立时明白了白玉堂变脸的原因。汴京队和汴城队是同城对手,身为两队教练的展辉和庞统论理说不该有任何瓜葛,如今却被撞到私下会面,而且看样子还很要好,这肯定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就算两人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恐怕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渲染成不可告人的交易之类的谣言。
“也许他们只是偶然遇到,寒暄一下。”展昭说话时却一阵心虚,看那两人的神态表情,可不像是路人那么简单。
白玉堂没有理会展昭,却霍地一下站起身,拿起外套就向门口冲。
“喂,玉堂。”展昭慌忙从钱包中掏出几张纸币,看也不看就扔在桌子上,也跟着白玉堂的背影跑了出去。
三步两步冲到白玉堂身边,展昭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臂,拦住了那人的去路,“你要干什么?不许对我哥无礼!”
“笨蛋!”白玉堂恶狠狠地替展昭戴上了外套的兜帽,接着自己也拉低了帽檐,“无什么礼?我说要上去说话了嘛?走,先偷偷跟着,看他们去哪儿,然后再说别的!”说完,白玉堂翻腕反拉住展昭的手,一头扎进路上的人潮中,向着那两个毫不知情的人偷偷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