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为钱卖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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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明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男人。
但是如果问吕小米，这天底下谁最帅？她的答案就是风明。
要问刘拓现在最烦什么，他最烦吕小米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像苍蝇一样不停地说着风明有如何、如何的好。
吕小米的阐述内容如下：
风明的功课非常好，练得一手的好字画。她对中国画特有的敏感让她在小学就成了全城小学生中书画的领衔人物，没有人能超越她，一直到现在，她的独占鳌头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她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书卷味，有艺术家的洒脱和放旷。她精通机械，会修电脑，修电视机，甚至包括宿舍里坏掉的灯泡、水龙头、马桶……她没有一样是修不好的。她会太极，身手非常好。也就是说，男人会的，她没有一样不会，甚至会做得更好。更难得的是，她还是个大美人，旷古绝今的大美人。
吕小米天花乱坠地说着，按她的描述，那风明已经不是人了，是圣母玛利亚下凡了。刘拓也诺诺地应着，不予反驳。或许她说的全部正确，但是关于最后一点，也就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苟同的。
风明是一个大美人？还是一个旷古绝今的大美人？
那样普通的眉眼，那样朴素的装束，至多就是清秀，怎么也不会和美人沾边，更不用说是绝世大美人了。还是说，如今美女只是女性的代名词，只要是年轻点的女性，那就统称为美女了？
若真要说大美人，刘拓想起那夜在后山看见的那个女子，那才是真正的绝世姿容，超脱于尘世。
当然，不管吕小米如何倾诉对风明的仰慕之情，刘拓也不会勃然大怒，因为和一个女生争风吃醋未免太窝囊也太离谱了。可是他依然很不高兴，因为以后的每次约会，吕小米总会带上风明，她们两人俨然成了主角，而他却是不折不扣的龙套。她们逛街时，他是抱外套拎手袋的小跟班；看电影时买爆米花可乐的采购员，刘拓憋屈地做着这些事，只恨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可是却一刻也不能离开。
比如现在，她们两人兴高采烈地坐着看球赛，而他只能像个傻瓜一样抱着两大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一动不动。
中场休息的时候风明转头看着他：“刘拓，我想起来了。那次那个女生跳楼时，你就在现场吧？”
“哼。”刘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非常不屑，“你才知道？”
风明对刘拓的不友善并不在意，仍是笑着问：“呵呵，你是考古系的？”
刘拓这回已经懒得回答她了。
“既然是考古系的，那应该对这种灵异鬼怪的事情比较有研究吧？”风明对他的恶劣态度视若无睹，“那天之后，你就没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刘拓眉头一皱，他想起自己在那女生死后，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夜里做噩梦，但是从在后山见过那个美人之后，却再也没有发过噩梦了。
这其中是有什么蹊跷么？
吕小米拿了颗爆米花：“说起来，跳楼的女生真可怜。那个男的真TMD是混蛋！”
“现在这个社会，很多东西都被浪费。眼泪、美貌、才华、时间，甚至生命。”风明悠悠地说着，“那个女生未婚先孕，千里寻夫，算是有勇气了。可惜她没有彻底离经叛道的勇气和力量，彻底打破什么。这条路，她只能无休止地走下去，一直把自己带到一个找不到归途的地方。”
刘拓听着，侧头看了风明一眼。
她似乎有无限怅惘，微垂着头，一缕垂下的乱发拂过她嘴边，一对梨涡若隐若现。
刘拓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唇边的梨涡。而她这样的神情，和后山那个女子好像。
但只是一瞬间，风明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令人停止呼吸，她又恢复了微微的冷漠。
刘拓一直对风明没有好感，他认为她只是一个长相普通、功课不错的女生，但是有时他又觉得看不懂她，他总觉得在她的面皮之下隐藏着另一张脸孔。
那天球赛之后，刘拓很久都没有再收到吕小米的消息。他和吕小米之间，从来都是她先找他，而他总是被动地答应着，这种情况在风明出现后愈发的明显。所以这次吕小米杳无音信，刘拓并不在意。但是，时间一长，他隐隐开始感到了不安。他开始尝试拨打吕小米的手机，可那头总是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终于，这天刘拓按捺不住，打算到吕小米的宿舍找她，却在这时等到了她的电话。电话接起的一瞬间，刘拓劈头就问：“这么多天，你到哪里去了？！”
“我……”吕小米的声音带着哭腔，“刘拓，你能借我10万块钱么？”
“什么？”刘拓怎么也想不到吕小米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找他借钱，一时愣在那里答不上话。
“上星期，我妈打电话给我……”吕小米终于抽泣起来，“我爸查出有胃癌，很危险，需要马上动手术。手术费20万，我们想尽办法，也只凑到10万块，剩下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刘拓……”
刘拓依然无语，年轻的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
“刘拓，帮帮我，帮帮我……”吕小米几乎是在哀求了，在这样的时刻，她想到能依靠的人只有刘拓，也只能是刘拓。
“我，我要怎么帮你？”刘拓很艰难地说着，“我去哪里拿10万块给你啊？”
刘拓的父母只是工薪阶级，爸爸是老实的工厂小干部，而妈妈是幼儿园教师，有一套2室一厅的房子，他们安稳地供刘拓念大学，一个月给他1000元的生活费，每天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刘拓，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吕小米开始泣不成声。
“你，你不要哭。”刘拓有点手足无措，他想帮吕小米，但这巨大的数字确实是他无法承受的，“我一定会帮你，但是，我真的没有10万……”
“不求你了！我自己想办法！”刘拓一再的推托和拒绝，吕小米愈发地觉得难堪和无助，她只能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刘拓想打电话给吕小米，但是那10万元他确实无能为力。况且他们其实也只是男女朋友，没有什么名分……刘拓如此开导自己，他不能为她做什么，他的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所以最好就是不要再去打扰她……
接下来的日子，刘拓忧心忡忡，总觉得有无形的阴影向他和吕小米逼过来。
他又开始频繁地做恶梦，而且每一次的情景都十分相似。他梦到一个女人，好像是那个跳楼而死的女人，又好像是吕小米。她身着素色的衣服，赤着双脚，披散着长发，从高高的楼上往下跳。底下是一个黑洞，风呼呼地吹，已经看不到她美丽的脸。长长的黑发和素色的衣服随风飘散，仍如当初那般风情……
不！刘拓惊恐奋力地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一次次做到这个梦，他终于从梦中惊醒，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刘拓感到深切的恐惧，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和那个学生会副会长没有任何区别，也是一样的混账，他开始担心孤立无援的吕小米会想不开也踏上一条不归路。
刘拓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披了件衣服，胡乱套上鞋子，就往吕小米的宿舍跑去。宿管办的大妈将他拦在楼下，任他好说歹说，只差没跪地磕头了，就是不肯放行。
刘拓开始拨打吕小米的电话，一次又一次，可惜就算他把手机按烂，电话那头永远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和吕小米同宿舍的一个女生走了下来：“刘拓？你找小米啊？她没在宿舍啊。”
“那，那她去了哪里？”刘拓追问。
那女生摇摇头：“不知道……”
刘拓一愣，然后开始发疯一样地找吕小米，教学楼、图书馆、体育场、后山、甚至夜市……每一个她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却都是无功而返。终于，他在食堂里遇见了和吕小米一向交情很好的陈梦寻。
他像抓住浮木般一把抓住陈梦寻的手臂：“我到处都找不到小米，你知道她去了哪里么？！”
陈梦寻对他却没有好脸色：“她不是你女朋友么？你还来问我？！”
刘拓一怔，立刻想到陈梦寻对他不友善的原因，于是他放低姿态：“我知道，这些日子我不该放着小米不管，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和她一起分担，不会放她一个人！”
陈梦寻有些意外，但是仍然没有开口。
刘拓斩钉截铁：“我保证！请你告诉我！”
“好吧。那我告诉你，但是，你可不要告诉别人……”陈梦寻认真地看着刘拓，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心软，她吞吐地说，“从今天开始，她去‘风华绝代’上班了，她说，那里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风华绝代？”那不是本市最大的夜总会么？
刘拓的心凉了半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为钱卖身（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