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七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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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记得了，所以一直都想问你。”
“嗯？”
“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
听到我的问话之后，本来还微笑着的路过突然沉下脸来，转过身朝书桌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很久都没有回答，我差点以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啊……是啊，在改名之前……叫什么？路家明？路栋梁？还是路磊？路洋？路杰？呵呵呵……”
他背对着我僵硬地笑着，肩膀还在微微颤动。
“距离那场事故才多久啊……我居然已经忘记了名字。所有人都叫我路过、路过……路过！！！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突然触到某个开关那般，他突然双手一拍桌子，然后埋着头大笑起来。
……从没有见过他这样。
一直以来，路过给我的印象都是个特别成熟稳重的人——不会难过，不会发怒，总是凉凉地微笑着，对我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多好，但关心是显而易见的——除了偶尔会让人觉得猜不透之外。
“——怎么样，我的名字取的很成功吧？”
耳边萦绕的诡异笑声都快让我觉得是不是中了某种诅咒，就算停下来了也仍旧在我脑中回响着。
在他回过头又对着我微笑时，我却好像又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了。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路过吗？
还是说，在他人的描述里，那个呆呆的、害羞的、笑起来应该习惯性皱起眉头的书呆子，我过去的好友，真的是现在这个名为路过的人吗？
“是……啊……”
脑子里一片混乱，嘴上却不由自主地回答了。
……
以上，就是石桑通过不经意开门时看到的某人的表演，瞬间在脑内回想起的场景。
而那个某人——李相方，到回头念完台词再看见他开始，现在都还保持着旧屋出也式45度回头的样子，愣愣地望着他。
然后卧室的门“嘭”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一定是开门方式错了。
“……所有人都叫我路过，路过，路过，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我的名字取得很成功吧。”
“你怎么比昨天晚上还棒读啊！！”
两人刚开始“配音指导”的时候，本着绝对不示范、不强加自己对角色的理解给他的原则，石桑用尽了各种办法配合他，他念出来也还是一点感情起伏都没有。
“……都说了我不行。”
“你这话真的听起来让人挺暴躁的。”
“那……要不，我用录的？待会儿放给你听了给意见？”
李相方没有回过头，只是看着屏幕上文字密密麻麻的剧本文档，声音小得都有点听不清。
“这样的话平常不也可以做到，那我过来是为了干嘛……”
有些心累地捂着脸，还想再继续吐槽，看着对方有些愧疚的表情，石桑也有些于心不忍。
“……啊对了！电脑借我用下？”
还想着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练习的简单台词，就想起社团群共享里似乎还有以前招新用的各种简单试音……虽然大概已经有几年没用过了。
群共享文件不会过期真是谢天谢地谢菩萨，石桑没一会儿就找到文件示意给李相方看。
结果这家伙在电脑前面酝酿了半天，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建设准备开始念的时候，却因为注意到石桑为了听清楚而稍微往前凑了一点的这个小动作，马上就泄了气。
“……你看着我我真的配不出来。”
——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你只要做到在我面前配音都不紧张了，以后什么崩溃演出会做不到啊？”
似乎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李相方重新在电脑前面坐正，可台词一出口……还是棒读。
“你太伤我的心了啊啊啊啊！！”石桑弯下身子捶床做痛心疾首状，“这不就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吗！‘只要想起你，我就觉得自己一定会成功的！’……稍微有气势一点不行吗！你是个没有梦想的人吗！！想象着一个完全是你type的妹子等你结束战斗就跟你回老家结婚不行吗！！”
“……我对三次元没有兴趣。而且这样的死亡弗拉格真的大丈夫？”
似乎是在等他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李相方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你还会吐槽我了！就你对三次元没兴趣啊我还对三次元没兴趣咧！你就想象成二次元的妹子不行吗？！有这么难吗你就这么冷漠无理想信仰缺失吗！！”
好歹对方是接受了他的意见，反复念了几次之后，终于出了点感觉，接下来也就慢慢朝感情起伏更大的台词进发，一到不行的地方石桑就给他提示，到后来进步就十分明显了。
“现在想起来我们第一次语音的时候还是你在指导我，就觉得特别喜感。”
中途李相方说口渴，出去倒水还顺便捎上了他的份，搞得石桑居然意外地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吧，不是他要求低，只是这对冷无缺来说实在太不容易了。
“是啊，不过你比我厉害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对方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又继续回头看着屏幕上的台词，似乎是在心里默念着。
想起那时候这家伙在他的show time居然敢让猫踩到键盘上（详见第二话w），这可真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等等，这家伙把他家的猫藏哪去了？！
“垃萎……有一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当讲不当讲……？”
“嗯？”
“你不是养猫么，你的猫呢？”
回忆了一下从进门时到现在，似乎都没有看到类似猫窝的地方……
“猫？什么猫？”
对方对他的问题也完全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很久很久以前，我记得你发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字母，然后解释说是猫踩到键盘……”本来怕他回忆不起来准备讲得再详细一点，结果看到对面可以用“灿烂”来形容的表情，聪明如石桑，立刻就掀桌了，“卧槽，你那是笑了吧？！笑得捶键盘了吧？！！”
“我们继续吧，接下来是……”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啊混蛋！！”
“这下面的台词全是语气词了啊。”
“你……算了。”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石桑决定放弃追究。反正现在还是好好调教他，跟中二交差了之后换剧本比较重要……
这么想了之后，他叹了口气，也把视线转到电脑屏幕上。
“（跑步的喘息）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啊……（停下来深呼吸）哈啊——哈……哈……哈……”
这是谁选的台词这么恶趣味？！
没等他反应过来，李相方似乎是做好了准备，就对着台词一阵狂喘，大概有点不好意思，喘得还有些压抑，不像在跑步反而是像……
听着耳边沉重的喘息声，石桑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热，抬起头瞟了一眼他的脸之后，感觉似乎有点不妙……
“停停停停啊——！！！”
对这种脸和声音最没有抵抗力，想到再继续下去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就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
“嗯？怎么？……你脸怎么这么红？”
对方停下来之后，看向他还是一脸不乐意的表情……
“还不是因为你喘得太销魂啊！哪有人跑步喘得跟要那啥了一样啊！！”
头脑里还有些混乱，所以对方一问他就完全不经思考地吐槽回去了。
“呵，你不是对三次元没兴趣吗，更何况我还是男的。”
大概是觉得他的理由有点出乎意料，李相方轻笑了一声。
“你要不是男的我还真不感兴趣——”
话出口的那一瞬间石桑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缓过神来看到对方难以置信的表情和打翻在桌上的水杯，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干了件多蠢的事。
一片死寂的房间里，一瞬间只听得到电脑主机里风扇的转动声。
“……我明白了，没关系用不着那么紧张，我也一样。”
脑子里混乱到了极点，想了好多理由要解释，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对方却先他一步出了声。
“你也一样……是……说？”
为什么对方会在这种情况下作出这种回答，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对方对他的问题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做了个“基佬”的口型……呃，大概是这两字。
“……那还是让我录一下游戏的试音吧。你要不要去客厅打游戏？”
并不打算多想，石桑就混乱地应了下来，结果对着上不去的live无意识地重复按了好多次才发现。
原来他不结婚的理由，跟自己一样？
确实……这套只有五十平米的公寓两个人住是完全足够的，但是要结婚生子的话肯定小了，所以……他们俩这么孤基寡基地呆在房里……
尼玛的这到底想到哪儿去了？！
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石桑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屏幕上，试了半天还是上不了live，玩了会儿单机又觉得无趣，便放下手柄去卧室，结果一开门就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我就说你只要放开了绝对ok嘛！简直是活的基友啊！话说你戴眼镜是为了找基友的feel？”
那段崩溃演出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李相方才打开门走出来，有些尴尬地推了推没有上框的黑框眼镜，脸上留着点还没消去的红晕。
“找我什么事？还有……嗯……你从哪里开始看到的？”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对方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
“也就那声大笑和最后……明明是夸奖你你还害羞个毛啊！”
居然还抱着垫子把下巴放上去……卖萌啊！
“我只有那段成功了，像试音台词那样连在一起就不行了……你在玩天使堡？”
终于注意到电视屏幕，李相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马上岔开话题。
“是啊~还想上live去跟泥轰人和米国人下个城打打酱油，结果死活连不上，只能玩玩单机的了……”
听了他说的话，对方摆出一个“不会吧”的表情。
“虽然硬盘还能用……不过果然是被ban机了。”
退出游戏对着那些鸟语做了一系列石桑看不懂的操作之后，李相方叹了口气下结论。
“什么？”
“破解过的三红姬上live早晚会被巨硬干掉上不去，运气好买了两年都没事，结果你一碰就……我的金会员……看来得再买一台了。”
“卧槽！土豪！你敢把这台送给我吗！”
本来前面一句还说得石桑有点罪恶感，接下来的话一出，搞得他整个人都爆掉了。
“这里不是离你学校很近吗……你随时都可以过来玩。”
“呃？！”
同学你不是忘了你要上班的还“随时”！难道你把你家钥匙也给我？
而且刚才才发生了那种对话，现在说这些……真的大丈夫？
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表情挺认真，但说完却有点不好意思，就转过脸随手抓了一盘碟子塞进机器。
“……这游戏不错，你先玩着，我再去试试。”
说完没等他反应过来，李相方就转身进了卧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果然还是有点尴尬么。
不过可以在这儿玩这些平时完全没钱肖想的次时代，石桑倒也觉得无所谓，但进了游戏还没按start，背后就响起了小方ED的前奏。
虽然才刚抱着垫子坐下，只能又放下手柄站起来，结果他刚把埋在沙发垫子里的手机翻出来，ED就唱到了第一句。并不是原版的御姐声，而是一个有点沙哑的男声……卧槽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吗？！
他还拿着响铃的手机发着愣，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抓过他手里的手机就往卧室的方向一扔——大概是撞到床头了，虽然发出了很响的撞击声，但铃声还在继续。
扔了自己手机的李相方像是想对他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出声，连忙转身进房间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难道暗恋我很久了？”
等他终于合上手机走出来，石桑还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脱口而出的就是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这一天之内发生的意外事故太多，几乎有种再想脑袋就会当机了的感觉……
而李相方只是有些窘迫地看着他，脸上的红色越来越浓，头也越埋越低，看起来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没有回答，难道说，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