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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八十二回 再见 东京 ...
第八十二回再见 东京
这不过是再普通的一天。
三月中旬,东京的天气有些阴冷。
我待在房间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佐伯给我的贝壳,沉默得可以听见风声,还有远去的风筝的哀鸣。凤和我交换的八音盒,现在依然可以继续运转,只是偶尔会有两三个杂音。冰帝文化祭时手冢递到我面前的银杏叶,耀眼的金黄变得黯淡无光。
一一收好,低头的刹那,眼前余光看见一条格子围巾。这是前几天去看幸村时,从丸井那里收到的围巾。据幸村说,这是立海大学生制服配套的围巾。虽然不知道丸井用了什么办法弄来的围巾,但我还是以偿还蓝莓蛋糕谢礼的名义收下了。
拉出那条围巾,覆盖在下面的,是一个大大的盒子。
不用打开,我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冰帝网球部五百多页的简介手册,一件男式外套,一条围巾,一个□□熊手机,还有一些零散的东西。
除了心不能还,什么都还给他。
抱着盒子,我离开家前往邮局。
我写下了忍足家的地址,缴纳了邮费,推门离开。
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就当再帮我一个忙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闭眼想想。
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呢?杏打过电话问候,幸村前几天也去探望了,六角也再寄过一次明信片,冰帝网球部的工作备忘和注意事项我都整理了出来,并且把这些档案都寄给监督。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呢?
我拍拍头,忽地想起来。
希望。
我还没有,去看过希望。
按照上次从幸村那里得知的消息,我坐车来到了远离都市的地方。
在门口的店里买了希望喜欢的花,小雏菊和满天星。拿着花的我,登记了探视的名字,按照被告知的房间号码自行前往目的地。
那是一间,排放着骨灰盒子的房间。
希望她,就在左手第三排第五个从左数第十个。
我看着那张小小的相片,久久凝视。那个孩子,依然是在笑着的。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遭遇过病痛,也没有拥有过烦恼,更不曾落泪哭泣。她的眼睛,那么空灵,那么宁静,没有伤痕,更没有暴风过境留下的残骸。
我轻轻地放下花,一两瓣花静静落下。这里没有地方供我摆放,所以我只能摆在她面前的地上。
沉默的空气,一个又一个沉默的盒子,还有更多的尚未安放的沉默的空格子。它们仿佛都在看着我,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再也不会有人的瞳孔中只是倒映出我的身影了,再也不会有人满心依赖着我叫我白河姐姐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希望这个人了。
而且很快,这个世界上,将再没有白河星这个人了。
我站了很久很久,却什么都无法思考。
凝视着爱与死,除了流泪,什么也不能做。
离开令人窒息的空气,我坐上了回去的公车。
呆呆地坐着,回想着刚才看见的一幕又一幕。
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盒子,那就是人类的归宿吗?出生,来过,笑过,哭过,走过,最后谁都要通往坟墓。
死亡,到底是解脱,还是不幸?
“那白河你,会死吗?”
忍足的问题忽然就盘旋在脑海里,摩天轮嗡嗡的转动声又开始吵闹。
“嗯,大概,是吧。”神从来就没有确切地告诉我那些我穿越过的人之后又是怎么样了,他就连为什么要把我穿越到那些人身上的原因都说得那么含糊。说什么大限之类的,直接说她们最后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只是说到死亡,心脏就无意识地猛然收缩。死者固然安详,但生者痛苦更加长久。
“那,你呢?”
“我,自然是回到原来的自己了。”我故作轻松地说到,忍足眉间的痕迹却没有减轻。
“……你之前说过,回去的代价是,一千个夏天的回忆。也就是说,你会,失去这一千个回忆,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变回原本的你。”
“嗯。”
“那你的意思是,包括整个约定,包括整个一千个夏天的回忆,所有的一切,都会忘记?”忍足推了推眼镜。
“嗯。我会忘得一干二净,就连交换这件事本身,都会彻底忘记的。”我认真地点点头,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却分外艰难。
“这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忍足谓叹后,转而换了更加尖锐的问题。
“既然明知道会遗忘,为什么当初要和他在一起?”忍足挠挠头发,“这样子,我还有点同情他了。”
我的心被忍足的话狠狠地刺了一下。
是啊,为什么呢?
只是因为喜欢他吗?似乎这个理由还不够。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我慢慢抬手,揉揉有些干涸的眼角。
“大概,因为,这是最后一个夏天吧?”
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以这个灵魂的名义,去真正地爱一个人。即使最后会全部遗忘,即使最后会留给对方痛苦,即使结局会是那么暗淡的废墟。
而且,我是那么那么地爱他,爱他所有的优点和缺点。我的懦弱,我的胆怯,我的恐惧,全部都可以被他收容。他是那么明亮的光,照亮我一千个夏天的路。
只是,哪一条道路是没有终点站的呢?
“忍足,是想说我自私吗?”我稍微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不。”忍足的声音依然冷静,“如果我是你,也会那样做的。”但他随后一句话却差点让我滑下座位。
“只是我和白河桑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点,我可不会爱上迹部景吾~”
“……”
“哈哈哈哈。”忍足自嘲地笑后,依然镇定地对我说道,“白河桑,你要记住:什么都没有做就放弃,和努力爱了之后失去,是绝对不一样的。”
“嗯。”我再度点点头。肩膀上压着我的重量,似乎随着和他的谈话,渐渐变轻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白河桑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家,找回自己的东西。真是太好了。”忍足别过头,笑了。他笑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很温柔很明亮的光流水般静静流淌。
我看着这个男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感动的话,感悟的心,感激不尽。千言万语最后化为沉默的河流,流向大海,一去不复返。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我吐露埋藏一千个夏天的秘密了。
背负这样沉重的包裹,能够有一个人温柔地扶我一把,就该满足了。
“白河桑,即使你忘记了,丢下了悲伤和快乐,遗失了夏天和记忆。”不经意间,忍足的手轻轻地覆上我的头,只是安静地接触着。
然后,他说:
“我,忍足侑士,一生都不会忘记你。”
第二天,东京是一个阴天。我在家吃了妈妈做的四喜饭。
第三天,天气预报说寒流来袭。我在外面拣了一辆公车坐着玩,没有目的,也不需要方向,只是不停地换乘,换乘。窗外的风景不停变幻,游荡的小孩最后平安回家。
第四天清早,天空是近乎透明的蓝。我躺在河边的草坪上,望着天。叼一根草叶,哼着从某个遥远的地方学会的童谣,只是消磨着时间,一点一点。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被无意识的浪费是一种什么感觉?空虚,孤独,还是惆怅?什么都有,什么也都没有。
这是我昨天在坐公车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地方。
清澈的小河,徐徐的河风,偶尔会听见鸟鸣,路过的车都很快地驶过,短暂的喧闹之后复归平静。
我举起手,指缝间隐隐的红光。被太阳照出的生命色彩,温暖的火红。这就是存在的实感吗?如果说体内真的有心脏在跳动,如果说鲜红的血液真的在流动,那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似乎根本就不在于这个世界?
一双柔软的手忽地覆盖住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虽然他刻意变了声调来和我说话,但那孩子气的声线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就算分辨不出,在他身上某种甜甜的饼干香气也总是辨识他的第一标志。
“慈郎,别闹了。”
蒙住视线的手很快地移开,我揉了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坐起来,看着这个蹲在我身边的小淘气鬼,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卷卷的头发被阳光照得透出了麦田的颜色,亮得那么闪。红润的脸颊,可爱的笑容,对手指得小动作,还有嘴角沾着的饼干沫,每一个小小的元素都悄悄说着:嗨,他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呢。
慈郎歪着脑袋看着我,从头看到脚,上上下下打量后,他保持着蹲在草地上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风吹过草叶,沙沙地响;鸽群第三次盘旋过头顶;河里翻腾出一个小小的圈,吐着泡泡的鱼又潜回了河底。
他就那样端详着我,虔诚,专注。这样安静而美好的时间,我舍不得打破。
于是我等待着,这个小孩会对我说什么。
是“啊啊啊啊你和迹部怎么了?”还是“啊啊啊啊文太又抢我的POCKY。”,又或者是“星星你怎么不开C啊?”
但我怎么也没有料到,慈郎忽地就眨巴眨巴闪亮的眼,一个标准的小猫扑棉球后,我被一只疑似大型羊类扑倒在草地上。
“星星,星星!慈郎想死你了!”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某只羊实在是,有些,长膘过头了……
哎呀呀,这可真是,有些麻烦了。我看着这只赖床加耍赖的绵羊,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慈郎,我也想你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慈郎立刻抬起头,闪亮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似乎只要我一说谎他头上就会亮起测谎仪的红灯,刺耳的警报声随时就会炸响整个东京。
“当然了。”我摸摸他的头,像平时那样笑着。
“我就知道星星最好了。”慈郎笑眯眯地蹭蹭我的脖子,“慈郎好开C~”
“那个,慈郎?”
“什么什么什么?”
“那个,好重……”
“?”慈郎眨着眼,愣了好一会,才哇地一声叫出来,接着就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然后又尖叫一声,“啊啊啊啊POCKY!POCKY!”
“怎么了?”我知道POCKY一向都是慈郎最爱的零食,站起来的我一边拍着慈郎身上沾着的草屑,一边问到。
“慈郎买给星星的POCKY,压扁扁了。”慈郎哭丧着脸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盒被压得扭曲变形的POCKY。
糟了,慈郎的眼泪似乎都要掉出来了。
我连忙抓过不成造型的POCKY,“没事的,我就喜欢吃碎的。”
“真的?”慈郎一脸“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但是我又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的小孩表情,我一脸正义地严肃点头,“而且这是慈郎给我的POCKY啊。”
“嘿嘿。”慈郎立刻就笑了,右手挠挠头发,又嘿嘿地笑了。
“星星现在不吃吗?”
“嗯,待会去机场的路上”吃字刚发了半个音节,我硬生生卡住,差点咬住了舌头。
糟糕,完了。因为刚才被慈郎闹了一阵子,我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脑海中暗自绷紧的弦也不自觉地松了,顺嘴的话就接了下去。
只是慈郎是有些懵懂地站在原地,歪着头问我,眼神还游弋在那盒变形的POACKY上,“机场?星星寒假要去国外玩吗?夏威夷,意大利,还是希腊?”
“……”
“哦,对了。去国外好像要办护照,很麻烦的呢。那是去九州泡温泉?”
“…….”
“呃,或者是冲绳?”
“……”
“又说错了吗?那是去北海道?好像那边有什么节日啊,但那是几月份的啊。哈哈,慈郎也不是很清楚呢。”慈郎说着就摸着脑袋自己笑了起来。
清脆的笑声在空气里回荡了片刻,渐渐沉没。
“星星,怎么了?”这次的声音,不再充满轻快,也不再明朗。
“慈郎,我要走了。”我低着头,看着粘在衣角的碎叶,开口。
“嗯,去哪里,回家吗?”慈郎有些犹豫地问着。
“不。”我轻轻摇了摇头。
说出这件事情,不需要勇气,也不需要力量,只是安静地说出来,就像对着树洞吐露秘密的人才不会长出驴耳朵一样,我对他说:“慈郎,我要去美国了。”
不知从世界哪个角落吹来的风,轻轻拂过河边的丛丛细草。
沙沙沙,沙沙沙。
站在我面前的男孩,他面上的笑容被风吹散,吹乱,慌张的样子像是刚刚听广播说世界末日不巧提前到今天。
“星星。”慈郎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又或者他只是想扯住我的衣服,就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任性撒娇。
我退后了一步,脚后跟被一粒小石子碍了一下,踉跄一下又勉强站稳。我看向那个孩子,他依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单纯的眸子述说着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的童话。
不着痕迹地背着手,握紧拳头,我镇定地看着慈郎,说着已成定居的结局。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只是成人的世界让孩童看上去总是高那么一点点。
那天,爸爸和妈妈告诉我的,也不过就是现实中很普通的事情。爸爸的公司决定调任他去美国就职。当然,家属随行以及其他的安排公司都会想办法解决。我知道的,对于爸爸来说,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那天,我从他的眼底看见他的梦想,他的期望,还有他的忧虑。他渴望这份工作,但是他在乎我的想法。
他知道,作为一个家庭的父亲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妈妈也知道,但她把选择权留给了我。在他们眼中,让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忽然就因为父母的工作原因离开家乡到陌生的国度,这样对孩子来说是相当不公平。她所建立的友谊,她所拥有的朋友,她喜欢的电视剧,她爱吃的小甜点,她经常路过的书店,她偶尔光顾电影院,她看过的风景听过的歌曲,都会成为过去的光阴。
如果我说不,只要我拒绝,那么爸爸会婉拒公司的任命,妈妈也会继续留在日本工作,而我,也会留在日本迎来最后的夏天。
只是我,快要失去了他。
那天,我对他们说,让我考虑考虑。
但我其实心底很清楚,他是我也许再也无法触碰的恋人。
后来我开始收拾行李,做着离开的准备。
哦不,应该是,永别。
夏天在哪里都是可以渡过的,又不是非要在日本才会看见网球比赛。
世界那么大,天空那么高,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永恒的,孤独的,一个灵魂。
慢慢地对慈郎讲完了我要离开日本的事情,慈郎依然是愣愣的样子。
直到风再一次吹过,我理理耳边吹乱的发丝。
慈郎哽咽着开口,“那迹部呢,星星走了,迹部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也愣了一下,脑海忽然就不太灵光,莫非,慈郎他还不知道我和迹部已经分手的消息。
“可是,可是,这样迹部不是很可怜吗?”慈郎咬着下唇,眼角包含着湿润的液体,迟迟没有落下。
我忽然就想大笑一声,可怜?迹部景吾他,会可怜吗?那样骄傲的少年,那样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人,怎么会给别人同情的机会呢?
只是某个沉静夜晚的回音,忽然就奏响在耳畔。
“别离开我,星。”
我下意识地揪住了领口,胸口很痛,很痛。
回忆是一种毒药,欲罢不能。
“慈郎,我”
“星星不喜欢迹部了吗?星星讨厌迹部了吗?”
我沉默地摇摇头。
慈郎立刻眨巴着大眼说,“那为什么要分手呢?哦,我知道迹部有时是很霸道,而且经常惹星星生气。但是请你不要不喜欢他啊。”
“慈郎。”
慈郎忽地就不说话了,静静地等我的回答。
“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的未来,他的人生,他的命运,我只是他天空下的一颗流星,注定要消失。
时间的早晚,不是问题。
我咬了咬舌头,忍住涌上鼻尖的酸涩。
可是我喜欢他,我爱他,所以我舍不得,所以我不想走。不但论是留下,还是离别,都是痛苦。
两害相较取其轻。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虽然这个理由连理智都觉得可笑。
我想我该说完该说的话,所以我再次握紧了拳头,说,“慈郎,再见。”
然后我背过身,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直到背后忽然传来孩子的哭泣声,还有被风送来的呼喊,“星星!星星你太狡猾了!星星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星星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和迹部,一个人跑掉……”
脚忽然变得很沉,我知道我想起了什么。
那天的下坡道,稚气的少年说我们交往吧,转过身的我说对不起。
命运是一个可笑的结,你打一圈我绕一转,最后谁都解不开了。
我慢慢转过身,静静地笑了。我想起了那个阳光很好的中午,树荫间熟睡的小绵羊,柔软的脸颊,纯白的笑颜,贴近的温度,还有温暖的手心。
人生,为什么总是初见最美?
“对不起,慈郎。还有,再见。”
然后我继续走我的路,不去听,也不去想,只是抬头向前走着。迎面出来的风,有些凉。身后的啜泣,渐渐远离。
转身之前微笑说再见,是为了不让你看见。
转身之后的我,泪流满面。
飞机场很整洁,落地的玻璃窗透亮。
看得见外面起落的飞机,也看得见草坪上统一的绿色。
我捧着一杯热可可,坐在人潮涌动的候机大厅一角,沉默。
甜美的嗓音不停地播报着航班的起落,隐约还听见轻柔的音乐。我一口气喝完最后一口饮料,看看墙上的挂钟。
快到登机时间了,我将饮料杯子扔进临近垃圾筒,站起身。很快,我就将离开这个狭长的岛国,前往被无数人憧憬的美国。
我伸了一个懒腰,差不多该过安检口去找爸爸妈妈了。
他们比我先过了安检口,而我因为还贪恋着再喝一次日本的热可可,独自留在外面。登机口是,我摸出机票看看,K5。
脑子中忽然有根弦闪了一闪,我揉揉眼睛,抬起头。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汇聚成海洋,绿色的盆栽,各色免税小店,还有世界各地的口音,通通在这个空间里汇合了。
我向安检口走了两步,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绊住了我的脚。我停下来,看看地面。
啊,鞋带松了。
我就说嘛,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刚要弯腰,一双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那双干净的,白皙的手,有些笨拙地系了一个松松的蝴蝶结。
他刚要起身,似乎又不太满意,于是他再次蹲了下来,弄散了我另外一只鞋原本系好的鞋带,重新系上一个松垮的蝴蝶结。这次的动作稍微熟练了些,但是鞋带的美观度依然有待考证。
然后,那双手的主人抬起头。
明亮得连太阳都要自愧不如的眼神,充满着自信与迷人气质的微笑,还有他眼角那粒在月光下会闪着幽幽蓝光的痣。
“景吾?”
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后,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骄傲的男孩。他依然是一副帅到骄傲得要死的模样,旁若无人的目光,华丽优雅的微笑,再配上那身帅气整洁的风衣,拉风得可以上时代杂志的封面。
只是刚才这个男孩蹲下了身,为我系上了两个超级难看的蝴蝶结,笑容中忽地就多了一份雪色的纯净。
他看着我,只是看着我,瞳孔中的影子只有我。帝王般的傲气此刻有那么一点点宠溺,只是一点点就要将我溺毙。
我忽地就想起了那场心碎的雨,还有他毅然离去从不回头的背影。
于是我甩开了他伸过的手,但他却固执地掐住我的手腕,用他那一贯冷静醉人的嗓音低低说着,“白河,不要离开我。”
我愣住了,这个少年,居然来挽留我?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家伙,会放下自己的自尊骄傲来请求我?这个明明狠狠说着“我看错你了”的人,现在也会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这么让人心悸的眼神?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心里百折千回的化骨痛,此刻燃尽成灰,铺满了寂寞的心灵天空。忽地,我又想起了那场雪。
那场静静落在冰帝学园的雪,纯白晶莹。只是那天是他离别,而我一个人留下。说不出口的告白,深埋心底的爱恋,雪滑泪流。
那一天,雪花就那样肆无忌惮地落在我的头上,落在了电线杆子上,落在了路边的邮箱上,落在了东京的铁塔上,落在了北海道的墓碑上。
雪花掩饰得了悲伤,却埋葬不了思念。
我动了动,口中脱口而出的音节,轻轻坠落。
“Kei”
肩膀忽然就被人撞了一下,那人还脾气不好地丢下一句话,“喂,看着点啊!”
“啊,抱歉。”我转过身匆匆道歉,再回头,呆呆愣住。
眼前依然是不断来往的人流,汹涌不断。哪里,有什么迹部的身影,哪里,有什么迹部的微笑,哪里,有什么他的温柔?
愣了好一会,我干咳两声,右手捂住嘴巴。心底有些想笑,但是眼睛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人山人海的候机大厅中央,站在一个就连流泪都不动声色的女孩。她刚刚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她内心最深最隐秘的地方期待遇到的男孩。
但那只不过是她的幻觉,一个美妙的宛如镜花水月的梦。
如果别人知道了,一定都会笑她傻,笑她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还会对你说不要离开,他怎么舍得跪下来低下他高贵的头来为她系上一个难看的蝴蝶结。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相信了,傻傻地相信了。
那个笨女孩就是我。
我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对你说,我还有那么多心情没和你分享,可我们必须说再见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试着叫你一次,Kei-chan,但我总是害羞得说不出口。
想要一个好的时间一个好的地方一个好的天气大声喊出你的名字,但总是无法吻合。
其实哪里有那么多刚巧的机会让我说呢?是我自己没有把握,于是生生错过一次又一次。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哪一天都不都是情人节,哪一天不都是纪念日?
只是夏天带着秋天一起私奔,冬天蜷伏着冬眠,而春天,迟迟不来。
我深深呼吸,看了一眼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小小世界,低声呢喃,“Goodbye Tokyo。”
最后的一瞬,我看见了透明的玻璃窗,听见了轻缓的抒情音乐,感觉到人声沸腾人来人往。阳光有没有29°半我不清楚也不想去知道,我只是觉得外面的天空很晴朗云朵很雪白。
今天是个适合出行的好日子,对吧?
天那么蓝,景吾。
我要再爱你一天。
第八十二回
完
= =
写得我超级郁闷的一章
注意看上面,忽然发现这就是历史意义的第一百章了。。。。。。
下章就是茶话会
报名的同学请留言:
茶话会内容以读者组成探班小组前去采访千夏舞台剧成员的形式展开。
准备好问题,以留言的形式留在本章。有我联系方式,加了群的也可直接找我。
还有:前面的留言我都看了,但是我现在回复有心无力。。。。。。。
一个字 累
===========
我觉得我是在冒着生命危险来更新
泪奔
还拿枪威胁我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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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八十二回 再见 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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