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幻 GL》凌少一

9、绝命篇

　　玉，你不曾说生如夏花，绚烂而活着吗？
　　你怎么肯这样耗费你的生命在这个无形的牢笼中？
　　你不曾说死若秋叶，但求静中而逝吗，为什么还要坚持着卷入旋涡？
　　为什么？为什么你却要为那个已死的人守护这里？守护一个已醒了许多年的梦？
　　我看着玉，无声无息。
　　玉说，她这一生，既然连地狱的深渊都走进了，剩下空空一副躯壳，若能死前还守护住这眼前的镜花水月，也值得了。

　　原来，她竟是这样不甘心的人。
　　我才懂，原来玉只是想死得其所。
　　她生时，未若夏花般繁茂，玉并不真正快乐，她总是忧伤，包括她的爱恋，一个来自地狱的诱惑，心甘情愿的追进去，在损毁了一身的尊贵后，却死在江湖中，玉，只是在最后时期望，生如秋叶，死如夏花而已。

　　只是，如此而已。
　　天，我唤她的名，问她，何日再战？
　　天恭敬的答，后天。

　　玉在沉默中爆发，她说不，这一战只属于她。
　　我则笑着看着世故的天使，对玉说，一心求死的人即便战了，又如何得胜呢？
　　玉无语，只说，除非我胜，除非她死。
　　这唯二的选择使我为难，我扶着天使的手臂，给她看我纤长的手指，告诉她这么多年，死人的手已僵硬，无力回天。

　　命运却指向玉去销蚀生的渴望吗？
　　天或我，都只是摇头，无法抗拒命运来袭时的悲怆。
　　玉满意地笑了，笑容中有着她曾释说“无霞”时的顿悟。

　　两天后，我与天站在城前，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骑着黑色的战马出城而去，迎向那个久违的对手。
　　若不是年少轻狂时结下冤仇，何必让今日的锦官城遭遇大难？
　　而在这大难过后，又有多少人会死于对手刀下？
　　那刻，容不得我多去思索，红色的身影翩然而去，如同秋日里最后一片凋零的枫叶。
　　尽管与风为舞，飘扬，旋转。
　　或者是化做叶峰划过对手的面容，却仍是抵挡不了终会尘埃落定的命运。

　　我看见过最绚丽的红色，便是那身锦缎被鲜血再次洗染，成了城外无法抹去的景致。
　　城头，亦有我所熟悉的声音，在听似幸运的赌钱声中泄露出淡而深沉的悲伤。
　　我闭上双眼，鼻翼中有些酸涩。
　　我的手指抓着天，紧紧地握着她，问，玉……想死后葬在哪里？
　　天答，橙院。

　　这一年，五年后我归来的时候，所看到的，竟然是风幻第一次的败。
　　我想到玉喜欢唤我为舞，想着，她一直无法从我身边夺走的橙……
　　想到她至死都要守护橙的愿望，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