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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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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别墅有着宽大的,带漂亮栏杆的湖景露台,暗红色雕刻精致的门和窗棂,整齐的青灰色屋顶。目前没有人住,并且它正处在出售期间。
湖区北部小镇的居民平淡无奇地抬头看着站在庭院外的游客们拍照,没人注意到陌生的一男一女悄无声息地通过了紧闭的大门——哈,谁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别墅一楼的大客厅空空如也,除了搬不走的壁炉和大吊灯之外没有任何家具,而且即使门窗紧闭也还是布满了灰尘,玛莲耸了耸肩。
“唔,这地方还真像个艺术馆。”
女人开始想象着巨大的枝形吊灯照耀着装饰典雅的墙壁,上面却挂满了抽象绘画的样子,咯咯地笑起来。对艺术品不那么在行的男人按照老习惯往所有角落丢着检测咒语,当他确定没有威胁之后,就沿着优美的深色硬木楼梯径直往楼上走。
二楼南面的几个起居室视野非常开阔,宽大的,有着与屋顶类似青色花瓶栏杆的露台正对着闪耀阳光的湖面,尤其是家具都已经搬空的情况下,毫无任何阻碍视线的可恶东西。西弗勒斯往身上放了个混淆咒,打开通向露台的落地窗,一脚跨了出去。
“玛莲!你还在那个满地灰尘的地方干什么?快到阳台上来。”
等到西弗勒斯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玛莲没有跟上来,再一看——金发的女人远远站在房间门口,一副逡巡不进的样子。
“梅林在上,你这是怎么回事?”
玛莲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还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但即便如此,她显然不愿意走进这个房间。西弗勒斯反复检测,确定周围并没有任何咒语,何况玛莲每次与自己一同行动都戴着原叶戒指,这不可能是什么麻瓜驱逐咒造成的后果。西弗勒斯退了回来,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可以不进去吗?我——我有些害怕,西弗勒斯。”玛莲突然没头没脑地在他背后说。
西弗勒斯知道这个内敛的女人不会轻易把那种捕风捉影的“害怕”说出口,这儿一定有什么确实令她害怕的东西。他疑惑地继续检测了这个房间,但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恰恰相反,我莫名其妙地很喜欢这里。”男人低沉地说,开始向第三个房间进发。
第三个房间玛莲更加不敢走进去,她的脸色明显发白,双腿开始颤抖,紧紧地抓住了门框。西弗勒斯在这个房间终于有所动作,在他向露台走过去的时候,魔杖始终指向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
“那儿有什么?”女人紧张地问。
“我也不知道,有魔法波动。”西弗勒斯已经被玛莲那种紧张情绪影响到了,他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旋风扫净!”
魔杖尖端飙出一阵小小的龙卷风,把灰尘带到了外面,地板上出现了——哦,只不过是一个打碎的玻璃相框。
“谁?谁在那里?”
娇嫩的女孩声音从地板上传来,多次见识过幽灵和魔法画像的玛莲不由自主地躲到门框后面——“丢脸哪!”她严厉地责备着自己,可是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地闪躲着——她从门框后面偷窥着,看见西弗勒斯弯腰捡起一张照片,接下来的对话让她瞪大了眼睛。
“院长!”那个女孩惊讶地呜咽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弗洛拉•德里克小姐!”西弗勒斯看来已经忍不住爆发了,“我想你的父母把你放在这儿不是为了让你来恐吓每个进入房子的麻瓜!”
“我没有,院长!我向你保证这座房子没有任何咒语,我们以前甚至在这里接待过找不到旅馆的游客。”弗洛拉抽抽嗒嗒地回答说,“我父母在搬家的时候把这张照片漏下了,一直没人发现。我没有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你。那天我是看着你离开车站的,为什么我们是纯血就不允许离开?我在火车上哭了一路,文森特•克拉布拼命安慰我也无济于事,直到我们到达地狱——”
“你说什么,德里克小姐?”西弗勒斯发现自己今天很难控制情绪,几乎是咆哮了出来,“你?为什么是地狱?”
“地狱,那没关系。我也去过天堂,那两边真的没有多大区别,院长。”
玛莲悄悄地走了进去,几乎可以想象到女孩脸上惨淡的笑容,只听她换上了稍微平静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是个食死徒。”
“我不记得食死徒里面有姓德里克的。”停顿了一秒钟,西弗勒斯在微微抽着气。
“不。”弗洛拉说,“我全家都是。”
照片中的金发女孩卷起了左臂的袖子,一个黑魔标记赫然在目。
“七年级一开始,父母就强迫我加入食死徒。在决战那天晚上,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到处都是人,都在喊叫着,我根本分辨不清楚谁是谁。我看见有个人对我使咒语,我就——就对他使了阿瓦达索命咒。那是我第一次使用阿瓦达,结果击中了他。我看着他倒下去,吓得手脚发软,也没敢过去看看是谁。没过多久,我也被别人击中了——”
“这么说,你既不知道是谁杀了你,也不知道你杀掉了谁,”西弗勒斯摇摇头,“这可太像个不斯莱特林了。不过鉴于你至少能够成功地使用不可饶恕咒,值得为此加上10分。那么,没记错的话,你的父母都是拉文克劳?”
“是的。我是德里克家族的第一个斯莱特林。”
“那么你那位在魔法部供职的表兄——”
“他不是食死徒,我叔父跟我的父母关系不好,他们家不喜欢黑魔王。戈迪是个纯粹的傲罗,憎恨一切斯莱特林,包括我——在我进了那个学院之后。”
“好吧,德里克小姐,那么现在我是否应该把你放回那个相框中间去呢?”
“不,院长!”弗洛拉尖叫起来,“求你,我不想再呆在这儿了,带我走,求你!”
这次轮到西弗勒斯陷入了犹豫,但是玛莲从后面走了上来:“我可以带你走,德里克小姐。”
“噢,太谢谢你了,女士。”弗洛拉隔着照片做出kiss状。
“德里克小姐,这好像不是斯莱特林应有的礼仪!”西弗勒斯冲着照片喊道,弗洛拉咧嘴一笑,缩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看着他转向玛莲:“你现在不害怕了吗,麻瓜小姐?”
“我——”玛莲颤抖的声音表明她只是在强压着恐惧,“我能知道这个房间里原来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德里克小姐?”
“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哦,这个房间是我的卧室。”弗洛拉高兴地抱着双手,慢慢回忆着,“原来有张四柱床,哦,就在这里,”她试图比划出位置,“还有个很大的漂亮的黑色衣柜,都是我祖父连着这房子一起买下来的,从一家麻瓜手里。那边还有——”
“院长,院长!”弗洛拉发现玛莲脸色不对急忙停了下来。玛莲只觉得头脑一阵刺痛,卧室,黑色,衣柜,湖畔的露台——西弗勒斯一步冲过去拉住快要昏倒的玛莲,掏出一瓶缓和剂灌了下去,然后捡起掉到地上的照片。
“德里克小姐,我无法解释这座房子为什么会对杰金斯小姐有这种影响,也许今天晚上你们可以慢慢交流。但是,”西弗勒斯说,“或者你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在这里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觉?”
“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别墅啊,院长。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弗洛拉大大地摊开双手,惊奇地眨了眨眼睛,“这镇上有些老人还一直叫它斯内普别墅。让我想想,很多年前你的父亲把它卖给了查尔斯•布莱德利,布莱德利又把它卖给了梅纳德•温特,然后我祖父从温特先生手里——”
“你们花了多少时间调查我的家谱?”西弗勒斯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居然连这座别墅转了几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斯莱特林都很关注自己的院长。”弗洛拉隐隐地忍着笑,但是她被玛莲打断了。
“梅纳德•温特,是我祖父的朋友,一个蝴蝶收藏家。”清醒过来的玛莲坐在地上,声音微弱地补充着。
“如果是这样,我想你来过这儿是肯定的,玛莲,而且发生过什么你不愿回忆的——”
“我什么都记不得。”玛莲晃着头,似乎在极力摆脱着头痛,“西弗勒斯,我想今晚我需要镇静药水。”
“好的。但现在我们还是走吧。”西弗勒斯把照片藏进口袋,带着失魂落魄的女人离开这座奇怪的别墅。当他们站在夕阳西下的小镇的街道上时,玛莲看起来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始左顾右盼,然后停在一张海报前面,并且伸出手去抚摸着什么。
“玛莲,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凯文那个脑子里全是鼻涕虫的女友了?”西弗勒斯不满地看着女人在玛丽•苏的最新海报前站那么久。这张海报上,玛丽打扮成20世纪初湖区的乡村妇女,穿着一套印花棉布长裙,挎着篮子,照例对所有人露齿傻笑——至少在西弗勒斯看来总是如此。但是玛莲的手指却停在海报上女人的颈部,擦了擦积累的灰尘。
“这个坠子可真像。”
西弗勒斯仔细看去,玛丽脖子上戴着一个镶有绿色圆形坠子的项链,由于照片放大的缘故,借着余晖还可以清楚地看见它并不是一件崭新的首饰,因此非常相配这张海报的格调。坠子里面繁复的线条刻画出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未展开的花瓣上每一条细致的纹路都极其真实和生动——而玛莲小指上同样水准的原叶图案离它只有两寸的距离。
“跟我的戒指简直是一模一样,我是说这雕刻风格。”
是的,在坚硬的宝石上雕刻这样细致的花纹,何况还是在古老的年代,很可能需要使用魔法。西弗勒斯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女人的小声尖叫在耳边响了起来:
“对了,西弗勒斯,你上次说汤姆——”
一连串的名字同时在两个人的头脑里像火花一样噼噼啪啪串连了起来:玛丽•苏,凯文•布莱德利,洛丽丝•卡莱尔,海尔曼•杰金斯,一直上溯到克丽丝汀•宾斯——这就是跟卡斯伯特•宾斯教授的混淆戒指配套的吊坠!
“我们晚了一步。”西弗勒斯从瞬间的石化中恢复镇静,总结道,“现在汤姆一定是已经拿走了坠子。那么,过几天《预言家日报》就会有爆炸性的新闻登出来。”他往四周张望了一圈,顺手掏出弗洛拉的照片递给她,“今天晚上就由德里克小姐去向阿不思解释这一切吧。”
玛莲狐疑地接过照片:
“为什么要给我?”
西弗勒斯的眼神却还集中在空中的某一点上,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给你看个地方,女士。”
他指点着西南方向暮霭笼罩的连绵山峦。玛莲努力观望,发现森林的顶层隐隐现出一角青灰色尖顶的阴影,在渐渐黯淡下去的晚霞的反衬中,与透亮的天空恰成对比。
“天气好的时候应该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就是普林斯城堡。”
而现在,玛莲觉得那个阴影似乎正在某种强烈的气流中不断扭曲着,难道这是山上的雾气造成的吗?
“城堡的禁制被触动了,而且已经诱发禁制反击。”西弗勒斯朝那个方向翻了个白眼,然后耸耸肩,“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咒语才能触动精灵禁制,不过毫无疑问,那边正在鏖战。”
玛莲点了点头。汤姆•里德尔终于成功地把他们所有人都拖进麻烦之中了。
正在发愣的时候,西弗勒斯将一块石头塞到了她手里:“这是到蜘蛛尾巷的门钥匙。请转告阿不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汤姆得到人鱼卷轴——幻影移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