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山猫咖啡馆/LYNX CAFE》蠖

10、丽塔和玛丽•苏

　　“我怎么知道？我起码有一年没看见他了！”

　　暴躁的霍尔丹太太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自称记者的人，挥舞着手上的肥皂泡沫。回答那些无聊的问题纯粹是浪费时间，天晓得记者怎么会光临蜘蛛尾巷这种垃圾遍地的角落，而且打听的对象还是隔壁那个不知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的家伙。她想起米德所说的，前段时间发生的奇怪事情，这两个人难道也是西弗勒斯的仇家派来的侦探吗？不过就算西弗勒斯在家，似乎也没跟除了他们家以及旁边巷子的杂货店老板以外的人说过话，为什么还会有人注意到他呢？

　　但是私家侦探貌似不应该这样，霍尔丹太太把目光重新集中到这两个人身上——那个女人穿着色彩鲜艳的豹纹紧身衣，一头故意弄得杂乱无章的蓬松黄色头发，戴着一副难看的花边眼镜，走起路来不断扭动着腰部和臀部，就像沙滩上的女郎一样——可是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材不适合做沙滩女郎吗？后面拿着相机的金发蓝眼的男人倒还正常。霍尔丹太太和女记者交谈的时候，他就忙着把镜头对着旁边那座窗户上有个大洞的破房子，变换各个角度一阵狂拍。

　　“斯内普是个阴沉的人，喜欢把自己锁在家里，对吗？”

　　“是的。他很少出门，但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那么，太太，请问你认识一个名叫莉莉•伊万斯的女孩吗？”

　　“莉莉？”霍尔丹太太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这附近住着一家姓伊万斯的人吗？”

　　“我想没有，女士。”霍尔丹太太不耐烦地回答。

　　“非常感谢，太太。我们走吧，吉德罗。”

　　霍尔丹太太看见女记者扭动着腰肢，细高跟鞋“蹬蹬”地踩过整条蜘蛛尾巷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摄影师跟在她后面说着什么——她回到洗衣池前，嘀咕了一句：“西弗勒斯为什么总是招惹这种朋友？”

　　“跟斯内普有过交际的麻瓜似乎就只有离他最近的邻居一家，他们说他是一个很少出门的阴郁的男人。他在麻瓜世界的家是一座破烂的快要倒塌的房子，正对着一条飘满垃圾的臭河。窗户上有个奇怪的大洞，我们怀疑他对房子使用过魔法加持。”丽塔•斯基特一边走一边小声口授着记录，被施了漂浮咒和忽略咒的速记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地工作着，“他总是把自己关在那所全部家具都是黑色的房子里，用苍蝇、蟑螂和老鼠研究恶心的魔药和可怖的黑魔法，为了实现他的野心——他一心希望能得到黑魔王的赏识，成为黑魔王手下的重臣，或者有朝一日取而代之。他天生就是这么一个有着强烈占有欲的、黑暗、自闭的可怖男人。”

　　虽然霍尔丹太太不认识莉莉•伊万斯，但不等于没有别的人认识她，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有着很多老街坊的旧式住宅区里。只转过两条巷子，两位记者就从一群在杂货店门口晒着太阳的老人那里，打听到了关于伊万斯一家的消息。

　　其中一个老人是这么说的：“莉莉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仍然放出一线兴奋的光彩。“当时这几条街上有很多姑娘，但是没有一个能跟她相比。她姐姐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忽视。”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旁边的人群起揶揄。“她和斯内普家的男孩走得很近，哦，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是一个古怪的名字。那个男孩家里很穷，总是穿着大人的破衣服，经常被父亲打。他们喜欢在学校的秋千那里玩。”

　　这些话得到了他那一群老伙伴的证实。后来，大概在莉莉十几岁的时候，伊万斯家就搬走了，有人说他们去了伦敦。在那以后，莉莉似乎没有再来过这个地方，因为他们都没有再见过她。

　　“那个男孩名叫西弗勒斯，住在蜘蛛尾巷最后一座房子里，我有时还会遇到他。现在恐怕只有他才知道莉莉的消息。”另一个打牌的人补充说，“他好像一直没有结婚。不过他曾经说过莉莉跟别人结婚了，看得出来他很受打击的样子。”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对。”一位肥胖的女性牌友盯着桌子说，“很难想象，有一段时间那孩子居然差不多把莉莉追到了手，他们几乎天天泡在一起。不过——也许，其实佩妮对他倒不是没有一点意思——嘿，这张牌！”

　　她风风火火地往小桌子上丢下一张老K。眼看几个人继续把心思放在牌局上，两位记者只好起身告辞。

　　“每个邻居都说莉莉•伊万斯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她很早就吸引了西弗勒斯的注意。虽然她的姐姐佩妮也爱上了西弗勒斯，但是她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成功地让他的眼神只集中在她自己身上。而即便如此，她还是心存嫉妒。当他们要去霍格沃茨就读的时候，莉莉不去安慰被魔法学校拒绝而在一边流泪的姐姐，却引诱西弗勒斯偷偷拆开了邓布利多寄给她姐姐的信，致使两人大吵一架。通过这种手段，莉莉终于达到了她的目的。”

　　羽毛笔在一边飞速记录着，吉德罗•洛哈特充耳不闻地跟在后面：“下一步去哪里，丽塔？”

　　“莉莉的秋千。”

　　“那个地方也许早就不见了。”洛哈特抱怨道，“我们已经在这个破烂的麻瓜垃圾堆里走了大半天，好像应该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那不行。”丽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里根本没有可以歇息的地方。”

　　“这个地方的酒吧和咖啡馆？那可不行。”洛哈特继续提供着他的建议，“市中心会有比较好的地方。作为一位男爵，我可不能坐视自己的鞋面布满灰尘。男爵应当有贵族的生活方式，我想你也觉得现在坐下来喝杯下午茶是个不错的选择——”

　　“嘿，男爵先生，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圣芒戈弄出来的。要是科林•克里维活着，我大概不会请你来当摄影师，现在我们必须工作。”丽塔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不然的话，尊敬的男爵先生，我想你不介意再回到圣芒戈住上几年，以便实践你的贵族生活——啊，那个秋千到了。”

　　那些打牌的老人说，这里原本是一所学校。学校在战争中毁掉了，只剩下这个秋千，后来在旁边又盖起了工厂。但是现在，丽塔和洛哈特朝那个方向望去，工厂的烟囱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城市天际线上一栋栋新盖的高楼。他们脚下是一小片草地，残留的小径从作为围栏的灌木丛中蜿蜒而出。那些高度长到脚踝的草皮，则在秋天的夕阳下显示出一派枯黄的迹象。

　　一架孤独的秋千耸立在草地中间，看上去很新，并非原物，但据说样子跟原来那架相同。

　　这时有一个小组正在草地上工作，两架摄像机对着秋千拍摄。秋千上穿长裙的女孩荡得很高兴，长长的褐色头发被风吹起，夕阳投下的暗影正好勾勒出她优美的侧面轮廓——但是她好像忘词了。

　　“凯文，接下来我该说什么？”那女孩一面抓着绳子平衡身体，一面向助理大声问道。

　　“停！玛丽•苏小姐，你有认真看过剧本吗？”导演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显然没有那么做的玛丽•苏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跑到凯文面前抓起剧本，一边用手打理着头发，一边急忙读了起来。30秒后她又跳到了秋千上，满嘴抱怨：“一点都不好玩。怀斯曼先生，下次我们应该弄个更好的故事来。”

　　“玛丽，你可以停止抱怨了，这只是洗发水广告。”导演瞪了她一眼，对摄影师说，“开始。”

　　“这个故事当然是，从前，一个躲在树丛里的男孩爱上了一个荡秋千的女孩。”

　　丽塔•斯基特用手比划着灌木丛，扭动着腰肢，旁若无人地闯进拍摄场地。

　　“喂，女士，请让开一会儿！”

　　“他们成了好朋友，然后一起去远方的寄宿学校上学，开头那几年的时光过得可真是甜蜜。”

　　丽塔装作没听见，径直挡在摄像机前面，右手放在腰间，左手挑起两根指头，摆出一个抽雪茄的姿势。

　　所有的麻瓜面面相觑。

　　“可是后来，他们激烈地吵架了。女孩背叛了男孩，嫁给了一个经常欺负男孩，但是英俊又有钱的家伙。那个男孩追随着一个魔王参加了□□组织，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踏上了追逐权力和荣耀的道路，他以为只要得到了这些，有朝一日能让女孩回到他身边。”丽塔继续大声说下去，同时面对镜头把身体扭成一个大大的S形。

　　“…………”摄制组的一干人等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精神好像不是太正常的女人。

　　“但是这故事好像不错。”助理凯文小声地说。

　　“不，结局很糟糕。”丽塔斜眄了一眼凯文，然后又看了看玛丽•苏，“后来，女孩的全家都被魔王杀死，只有她的儿子侥幸活了下来。那个男孩——好吧，现在已经是个男人了——知道是自己的过错造成了女孩的死亡，于是他背叛了魔王，为对手做起了间谍，而且一直在暗中保护那个活下来的男孩。可是，那孩子却以为他是魔王手下的恶棍，想尽办法跟他作对。”

　　丽塔双手抱胸，高傲的目光透过花边眼镜扫视着周围的人。洛哈特举起了相机——他知道她是在模仿斯内普的老蝙蝠POSE——但是不怎么像。

　　那一群人统统都放下手中的工作，用直直的眼神盯着他们两个。

　　“结局呢？”有个人忍不住问道。

　　“结局当然是——男人死了。他的最后一句话——Look－at－me——就是对那个孩子说的，因为那孩子继承了他母亲的眼睛，看到他就像看到了——”

　　“那么，男孩最后知道真相了吗？”凯文急切地打断了丽塔的演讲。

　　“知道了，当然是在男人死后才知道的。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后悔得要疯了。这个故事怎么样？”丽塔摊开双手向围观的人们示意。

　　“精彩的剧情！”导演怀斯曼最先从沉默中叫了出来，“女士，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丽塔咧开大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也许很多年以前，这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非常感谢，女士。不过我们要暂时占用这块草地，如果打扰了你的兴致，请原谅。凯文，快把这故事记下来。”

　　凯文赶快去拿他的笔记本，怀斯曼接下去对大家说：“这样的故事用在2分钟的广告里面未免太局促了，它应该拍成一部电影，一部非常动人的电影。”

　　“我头一次听见你正常地讲故事。”洛哈特白了扭着腰肢走出来的丽塔一眼，“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工作？”

　　“哇，多么性感！”坐在秋千上的玛丽•苏一声足以划破相机镜头的尖叫抛向了吉德罗•洛哈特，“怀斯曼先生！你看那个金发的男人——要拍电影的话就应该让他来演那个男孩！罗伯特，凯文，你们看怎么样？由他来演男主角怎么样？”

　　摄影师罗伯特和助理凯文一起转过头去看洛哈特。男爵急忙放下相机，理了理头发，摆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哇！！！”这一下惹来了玛丽•苏更高分贝的尖叫，“看他那勿忘草颜色的眼睛！他如果来演那个角色——让我想想——啊，世界上最性感的间谍，和一个荡秋千的女孩，他们在这里——”

　　“玛丽！你现在最好再看看剧本。十分钟后我们继续。”怀斯曼不客气地对玛丽•苏命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