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目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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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次让我觉得离死神如此之近。
脖子上的金线已经箍进了肉里，我完全不能呼吸。挣扎，一点作用都没有。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我甚至觉得瞳孔也在逐渐放大，灵魂有了一丝抽离。
朦胧中，赛华佗那张脸冷得冰寒三尺，不比地狱里的恶鬼亲和几分，他冷冷道：“你，听见我们刚才的话了吧”
我想否认，想求饶。但是我压根说不出来话。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死定了。
恍惚中，我听见易山焦急惊慌的声音：“爷！！”
脖子上突然一松，赛华佗冷哼了一声，抬手收了金线。
我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脑中缺氧导致了头一阵的晕眩。可是这时候危机未过，压根容不得有丝毫松懈。我赶紧抬眼看向赛华佗。
他那双冷冽的眸子正定定的落在我的身上。明明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我分明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怒火。在那种眼神的注视下，我竟有种受刑的感觉。重重的压迫和威胁如泰山压顶一般。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杀气？突然觉得，赛华佗是比欧阳飞鹰更加恐惧，更加令人害怕的存在。
我连忙摇头，颤着唇哆嗦道：“我…奴婢，什么都没有听见…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赛华佗不动不语，仍是那么冰寒的望着我。每一秒的等待都让我觉得如此的漫长。我浑身虚汗直冒，禁不住的颤抖。祈求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就此放过我。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在我快要顶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之时，赛华佗突然开口了，刀刃一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充满了威胁的寒意：“看在公主的份上，我暂且饶了你，不过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任何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不会的，不会的，奴婢绝对不会胡言乱语。”
“还有，下次若在偷听我说话，我绝不轻饶！”
“……，是。”
赛华佗一挥手。易山推着他渐渐的远去了。路过我身边时，易山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复杂而深邃，有关切，有怜悯，有责怪，似乎还有其他的含义……
我跪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听着咯吱咯吱的轮椅声逐渐消失在了远处，这才浮软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竟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感觉。
再也不耽搁，我跌跌撞撞的一路冲回了公主府。这个时候，公主还未回来。我连忙躲进了厢房，把门重重反锁。
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这才有了一点点的安全感。
心，直到现在还在砰砰砰的急跳。强烈的恐慌…不安…茫然……
我有种被裸身丢到无边的海洋里的错觉，四面楚歌，渺小得如同蝼蚁，随便一道波浪能足以让我灭顶……
今天这一天的遭遇，让我有了更直观的认知。在这个地方，我的命不比一只猪一条狗来得值钱，只要有了足够的理由，人家伸指一掐，随随便便就可以捏死我。我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神月教的人可以为了绑架欧阳盈盈顺手砍我一刀；同样的欧阳飞鹰也可以因为我毫无利用价值而随便弃棋灭口；而赛华佗也可以因为看不顺眼我，一甩线让我身首分离，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想到今天竟然莫名其妙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害怕之余，委屈也排山倒海一样席卷上来。
抱着被角，我很没出息的哭了起来。
突然觉得我很痛恨赛华佗。不是他我能被扰了半月清静而不得安眠吗？
不是他我会被一脚踹到这危机四伏的雷剧里来吗？
不是他我会落到惨变冬瓜，还随时饱受生命威胁的境地吗？
不是他，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凭借什么啊。他以为我真想听他们说话不成？谁稀罕啊？我招谁惹谁了啊？凭什么差点杀掉我啊，凭什么要让我遭遇这些啊……
我把头深深的埋进被子里，哭了很久很久。连日的委屈，惊吓，痛苦，绝望如同囤积的洪流，一下找到了缺口，顿时汹涌倾泻……发泄了个彻彻底底。
哭够之后，我掀开被子钻出来，开始打理自己。
我想，既然一切已成定数，既然我没有办法再回到现代，那么我再怎么的颓废，再怎么的哭，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振作起来寻找出路。
虽然在这个世界，我没有目标没有理想，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但是，至少我却知道我不想要的——最起码的，我不想死！
因为不想死，所以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我不能让命运来裁决我，我必须主动控制自己的命运。
思索再三，若要避开这些危机，那么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只能是离开这个漩涡——远离所有雪花女神龙里的剧情人物；远离这一场狗血的阴谋与陷阱；那么这个世界还会是崭新而安全的。我还可以有自己的海阔天空。
想明白了这些。我犹如突然找到了目标，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动力与希望。
我开始认真思考。如何离开这里，以及离开这里该如何生活。
我想，离开应该是不难的。跟着刁蛮好玩的公主，三不五时的溜出皇宫，四处游玩，能逃跑的机会那是数不胜数。况且我只是一个丫鬟。没有人会因为一个丫鬟的失踪而劳师动众的派遣大量人马去寻找。所以想要离开，并不是难题。而真正的难题是，离开之后，我该如何生活？
在这里，我（小喜）没有背景，没有基础。从小跟在公主身边，除了公主也没有亲朋好友。离开了皇宫，我找不到任何的依靠。
这个世界怎么说还是男权至上的社会，像我这样的女子是没有任何生存手段，若是找不到可以投靠的人，那么至少也需要一大笔足以让我安身立命的银子。
我翻箱倒柜的在小喜的厢房中找了半天，果然不出所料，除了少少的一些看似值钱的饰品，就找到了几块不足一两的碎银。
据我了解到的信息，小喜的月饷是一月五钱银子。虽然这在丫鬟中还算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但要想累积到一大笔足够安身立命的钱仍是不大现实的事。
那么唯一的途径，看来还是只有从公主身上想想办法。
可是，公主去了国师府这么久了，还未回来。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在赛华佗那里扑了个空，然后顺道的拐去臭豆腐家了吧……
事实上，我的确预料不错。
傍晚时分，欧阳盈盈从臭豆腐那气哼哼的回来了。
现在我看欧阳盈盈的感觉与之前又有了极大的不同。她不但是我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城中唯一的救命稻草，更是我能不能拥有足够资本安然离开皇宫的关键所在。
人一旦有所图，就会变得比较谄媚。
看见欧阳盈盈气呼呼的走进房间之时，我听见自己以无比热情声音，迎了上去：“哎呀~公主，您总算回来啦~~~~” 这话粘腻得我自己都打了个哆嗦。但是我手下未停，忙不失的搬过了凳子，伺候公主在桌旁坐了下来。开始为她倒茶。
公主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伸手接茶：“哼，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我可不是从国师那里回来的，我是刚从臭豆腐那回来。”
我犹如挨了一闷棒。手中的茶碗瞬间脱了手，竟然泼在了桌上。
“……”公主的手也僵在半空中，望着我那瞬间难看的脸色半晌，她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小喜，我不刺激你了。国师入了宫不在府邸，所以我才去了臭豆腐家，不过我在宫门口是碰见国师了的。”
我额头上的青筋与黑线顿时并飞。
说实在的，经过了刚才一事。赛华佗这个字眼对我而言变得极其敏感起来。若说之前我对赛华佗还有着微弱的好感，对别人啼笑皆非的误会还处于无可奈何，摇头一笑的态度。
那么，此刻的我就变得有些讥讽，排斥，甚至恼怒的感觉了。
而公主显然觉得我早已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有关国师的点点滴滴。于是抿嘴轻轻一笑，得瑟道：“国师他说啊……”
“公主……”我迅速的打断了她，我不想再听到她说国师的任何事情了。连忙扭转话题：“公主，今天臭豆腐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
看到公主气呼呼的回来，我猜就是八九不离十。
欧阳盈盈果然单纯直率。一听到臭豆腐三个字，立刻转移了注意力，脸色刷一下，垮得老长，黑得晶亮晶亮：“你不要再提那个混蛋了！！提起那个混蛋真是气死我了！！”
不要我提，其实就是让我赶紧问的意思……
我连忙道：“臭豆腐究竟又做了什么混蛋事了？把公主您气成这样？”
“你不知道。他，他竟然为了女神龙推我！他竟然推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女神龙究竟有什么好？我承认她脸蛋是长得比我漂亮…那么一点点，身材也比我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张面饼脸，成天冷森森的，连个笑都不会。无趣之极。有什么好嘛！！”
欧阳盈盈叉着腰，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醋味大得薰了天。
我被那句‘面饼脸’的形容搞得差点噗了出来。赶紧扭头掩饰。虽然没见到过女神龙本尊，但是电视剧里的形象倒是看到过。我完全相信公主此言绝对的真相……
在某些观念上，我与公主的看法基本雷同。我也一贯比较蛋疼‘冷美人’类型。无论是倾国倾城的美女，还是惊才绝艳的美男。若是沾上这个类型，都很让人消化不良。
成天崩着一张脸，不拘言笑，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无时无地无差别的彪低气压，即使在三伏天里也能让你感到飕飕的寒气……
光想想都打了个哆嗦。
公主说臭豆腐为了女神龙推她。我有点诧异。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臭豆腐心思还放在女神龙身上，但是总体来说他还算是个温和善意的人，推公主这种事情，除非真是急很了，他还真做不出来。
“他为什么要推公主？出什么事了吗？”
公主翻了翻眼睛：“不就是为了半个月后女神龙和鬼见愁观天峡那一战嘛。”
“观天峡一战？”剧情原来到这里了啊……说起来这部分的内容我倒是记忆犹新，由这一事件引发了之后那一连串狗血并纠结的剧情，当时可是让我几乎要抽歪了嘴角。
公主点了点头：“就是啊，为了这事臭豆腐急得都快疯了。说一定要去找赛华佗想想办法，阻止这场决斗。我告诉他赛华佗进宫了不在府邸，他就是不信。说什么就算不在也宁愿等到他回来为止。他这么紧张女神龙干什么，我不许他去，他就推了我。自己走掉了。”
公主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低头绞起了衣角。很委屈和泄气的感觉。
“小喜，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如女神龙啊？”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在爱情面前女人都是容易受伤害的生物，看来即便是平时粗线条的公主也未能幸免。从她那双略带了哀怨的眼神看来，臭豆腐那一推，恐怕是真伤了她的心。
公主这句问话我真不好回答。
若是说外貌能力等方面，或许公主真的差了女神龙不是一点两点。但是评价一个人，有比这些更重要的方面。例如性格魅力。
一个人若是不能让他人感到和谐易处的气场，那么长得再美都是没用的。人虽然是视觉动物，但却并不是一直受视觉牵引的动物。时间，便是使人清醒的魔药。
曾经肝肠寸断的美丽初恋，多年后也许你会发现那只是年少时的懵懂执念。而那个让你相处起来无比轻松享受，一辈子也不想分开的人，可能并不美丽。
所以，相比在设定上冷艳无比的女神龙，我并不觉得外貌普通了不少的欧阳盈盈就一定逊色。相反。像公主这样会哭会闹，单纯善良，毛病一大堆的家伙，反而让人感到鲜活与亲和。即使身份高贵，也从没让人产生过距离和障碍。
公主其实是个很棒很可爱的女孩。
臭豆腐他少年懵懂，暂时还看不清适合自己的，和自己真正想要的，喜欢的。但是他总会醒悟的。关于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撇开知晓剧情这点，臭豆腐本身也找不到比公主跟更适合他的人了，这两个人性格互补，天生冤家。最为合拍合调，只有在公主这里他才能获得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所以，谁好，谁不好。谁又不如谁，这类问题，真的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有衡量的标准。
我斟酌了一下用词：“公主，很多东西是没有定论的，在小喜的眼中公主比女神龙要好。而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女神龙比公主要好。但是，人的观念总是在转变的。我们改变不了，能做的就是埋头做好自己，也许做好了自己，别人的看法也就跟着改变了。就算臭豆腐觉得现在的女神龙好过公主，那谁也不敢保证将来，他又会觉得公主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公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诧异道：“小喜，你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难懂的话来？我过去没发现你这么头头是道的啊？”
啊……我怔住了。暗咒一声。
以前的小喜怎么可能会这样说话。时时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为露马脚，惹出麻烦。怎么就一时脑抽了呢？正在想要怎么敷衍过去。
却突听，那边公主喃喃的感叹道：“没想到恋爱竟然能让一个人变得这么深沉……”
………… = =b
好吧，好吧，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事实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试探公主。
我装作一副沮丧的摸样泄气下来：“放心啦，像公主这样有身份又可爱的人，臭豆腐迟早会喜欢上你的啦。到时候小喜可就寂寞了。”
公主一怔，脸有点微红起来：“什么？他，他才不喜欢我呢。”
我瞄了她一眼：“那可说不一定哟，他不是很喜欢跟公主一起玩吗。说不定将来还想娶回家去呢，到时候小喜孤零零的，又不想留到皇宫里，可该怎么办呀。”
公主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急羞道：“什么娶不娶的！小喜！你在胡说什么呀！！！”手脚无处放的忸怩了半天，突然又低声道：“再，再说了，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也会带着你一起嫁过去嘛……”
看着她这副摸样，我莞尔不已，趴在桌上扭过头去掩饰失笑的神色，顺便给公主造成消沉的错觉：“可是公主有了自己的家，也不再需要小喜了，而小喜也有自己的生活和梦想，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公主身边……”
公主的脸色突然变了，声音提了起来：“小喜，你是说我嫁人后，你就要离开我，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去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对的，对的，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你毫无经济保障的贴身丫头，该怎么才能出宫生存的问题！公主……或许可以考虑提前准备点什么……
公主的脸色有点难看，我想她是因为舍不得我。不过最终还是妥协下来。她缓了脸，叹了口气：“你这妮子，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你都已经开始考虑了。好吧，好吧，若到了你嫁人的那时候，我会准备一份很厚重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过门的。”
我楞了。嫁人吗…… 必须得嫁人我才能得到一大笔的财产吗？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若不出嫁，没有亲人的我，究竟该以什么理由离宫，离开欧阳盈盈？
我陷入了思索。在这个男权社会的确是得仰仗男人。我不认为我一个女人能一直抛头露面的独自生活。所以嫁人恐怕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我虽然不是个挑剔的人，只要是为人实诚，过得日子，合了眼缘就成。反正目前我这具躯体也算不得条件优越。只是我急于出宫，一时让我上哪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呢？
我这边厢正在皱眉思考。那边欧阳盈盈却挨着我靠了过来：“小喜，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份上了……”
“恩？”我回神望她。
欧阳盈盈叹了口气：“要嫁给赛华佗，可能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追求自己的幸福，那我也只好支持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我讶然的张大了嘴。
只听她继续道：“不过，我会尽量替你创造机会，今天我在宫门口已经和赛华佗说好了，让他教我一些简单的医术。他很爽快的同意了。所以从明天开始，他每天都会进宫到公主府来一趟的！”
什么？!
那一瞬间，天地突然一暗，我脑中便只剩下了嗡嗡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目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