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如止水》莫戏北

10、第十章

　　春节，母亲一大早就起身忙这忙那，我缩在被窝里莫名的心疼，便起了床帮母亲打打下手。不可挑剔的，母亲的确是娶来做老婆的好人选，她勤劳能干，有着中国传统女性的温婉与忠贞不渝的爱情观，却没有被父亲好好珍惜，造化弄人啊。

　　我不认为这个家里有家该有的温馨，饭桌上冷冷清清的，我不想说什么，他们自是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没资格对这里做出任何评价，我的确反感这里，但它终究是家，只是失去了温度而已。念此，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强大起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节日于我都没有意义，再如何喜庆值得高兴，说到底也只是平凡的一天罢了。上网聊天玩游戏，吃完了晚饭他们在看春晚，我百度了一下节目单，没有感兴趣的，便早早的上了床。手机里有几天朋友发的祝福短信，神马都是浮云，如此客套无聊，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浪费一毛钱发无聊的信息。

　　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炮竹烟花一声接一声的响着，弄得我有些烦躁。抓着手机，看着熟记于心的十一位数字，纠结着要不要发短信去，想到也许他会觉得我这样很无聊，就放下了手机，可是想他了，又拿起手机……如是反复，人果然是个矛盾体。

　　终于是鄙视自己的懦弱，快速打了“凌老师，新年快乐”便发了过去。本以为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却不想心跳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他会看到吗？他会回吗？大概等了五分钟，手机没有响，我自嘲一笑，不去在意心里的烦躁，很干脆的关机睡觉！也不知在床上辗转了几回，终于还是抗拒不了疲倦，睡了过去。

　　正月初一，我早早的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开机，希望能看到什么。

　　有三条信息，一个是周笑笑的，还有个是宋梁的，还有个是凌杨的。我能听见我此刻的心跳，一声接一声，强而有力。信息里只有两个字“新年快乐”，我却兴奋得想大喊。于是，整整三天，我都处于兴奋状态，死党们说我神经，我懒得理他们，哼~

　　其实有时候夜里突然醒过来，然后就睡不着了，就这么躺着，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里很静，思绪很乱。我比谁都清楚那思念是流沙，越挣扎，陷得越深越快，可是我知道爱情大都身不由己，爱得痛了谁不想解脱，可是摆脱不了又能怎样？我知道一个死办法可以让自己快些死心，可是潜意识里我又不想，我想放纵自己这么一次，两年惨白的生活我受够了，我要我的生命添些喜怒哀乐，不想再做行尸走肉。

　　谁能够想象，一个年轻的女孩对世事不再有感动与悲伤，她现实得不再对未来有幻想，庸碌地过着生活，没有梦想没有信仰，就这样平平淡淡静静地活着。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打动她心灵的人，她是选择短暂的痛过后继续从前的生活，还是即使会痛也要去试着追求那个人？她想改变自己惨淡的人生，当然是选择第二种。

　　因为受不了小Tom每天早中晚的电话轰炸，在初七的时候我便收拾了行李回了S市，至于住哪儿，当然是凌宅了。当时为此还和小Tom争吵了几次，我说住旅社，他执意要我住他那儿。我怎么会答应呢，可我一反对他就哭闹，最后估计凌杨是受不了他太吵，便直接夺过手机对我说：“住我这儿，省的他闹！”那语气，听着有些凉意啊……于是我欲哭无泪，惨了惨了，是不是被讨厌了……

　　在火车上折腾了两个小时，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我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走到马路边，心里后悔着当初为什么说要带好吃的给小Tom，徒给自己加了那么大的负担，悲愤时恰好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那辆熟悉的宝马，啧啧，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姐姐——”我看到小Tom钻出车门向我挥手，动作很危险，“这里这里！”

　　我快步走上前，侧身将他的小身子撞进了车子里：“死小孩，做那么危险的动作！有点常识啊。”

　　凌杨从车里下来，将我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谢，脸蛋发烫，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啊。他应了声：“上车。”

　　车子里小Tom嘟着嘴红着眼，幽怨地看着我。我心下一惊，刚才没注意力道，把他撞疼了？当即要摸他头，却被他躲开了，看着停在半空的手，我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放下手，撑着脑袋看窗外，心里乱着，没心思去安慰那小鬼。看窗外，也是我想记住凌宅的路线，不为了什么，只是想要多知道些关于他的事情。

　　S市经济发展得很好，市中心人来人往，都是携家眷出门购物玩乐的。看着人家一家三四口的出门逛街，心里不羡慕是假的，想到那个家，不禁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凌杨清冽的男音从驾驶座传来。

　　“嗯？”我收回思绪，心里有些诧异他的发问，“没什么。”

　　凌杨好的眉不自觉的轻轻皱了下：“那叹什么气？”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叫没事？

　　“额——”我脑子飞速运转，我不是想撒谎，只是想找个合适的说法，“英语六级咯……”这的确也是我烦恼的事情之一，所以这不算说谎。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凌杨对她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嗯，嗯。”我点着头，看着后视镜里他好看的眉与眼睛，“谢谢凌老师。”

　　凌杨不再说话，小Tom也赌气似的看着窗外保持着沉默，车内气氛有些让人透不过气。

　　终于是熬到了凌宅，看着眼前的别墅，我心里开始发酸，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呢？哎，罢了，不想这个。

　　凌杨把我的行李拿进了屋，我也赶忙拎了剩下的袋子进了门，将特意带来的W市特产放进了厨房的台子上。注意到凌杨投来的目光，我忙解释道：“凌老师，这些是我家乡的特产，带了些来……”

　　他点了点头：“我带你去看房间。”说着便上了楼，我快步跟了上去。

　　“看似有些瘦削，想必也很结实吧”我看着眼前的后背静静的想。其实用句不太尊重人的话描述，凌杨是小受的身材，攻的气质。想到此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似乎惊到了前面的人，他停下来转身看着我。我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听他说：“就是这间，你行李都在里面。”

　　我心虚地往房间里看了看，很整洁，阳光刚好从窗外照进来，给人暖暖的感觉，当即点头道：“哦，哦，我知道了，谢谢老师。”然后凌杨便走下了楼，我进到房间里好好的打量了下这个暂时的居所，很满意哦！

　　看了看手表14：27，离吃晚饭还早呢，于是坐到书桌前，搬来笔记本上起网来。

　　楼下看电视的小Tom因为赌气没有理会乔沐，本以为乔沐会过来道歉哄自己开心的，没想到她理都没理他，到了家就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了。一个频道接着一个频道的换，没有想看的节目，连平时喜欢看的《猫和老鼠》也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小Tom烦躁地扔了遥控器，冲回了房间，关门的声音很大。凌杨看着闹着变扭的小孩，面色柔和了不少，嘴角机不可察的向上弯了一个弧度。

　　客厅里凌杨看着文件，眉头微皱。小Tom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乔沐坐在电脑前聊着天。世界一片安宁。

　　注意到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我看了下时间17:20，还没吃晚饭吗？开门下楼，只见凌杨穿着居家休闲服正在端菜，见到我下楼，笑着道：“本来是想全部搞定后去喊你的，没想到你先下来啦。”

　　他笑着的时候很好看，深邃的眸子亮亮的含着笑，比宝石还美。

　　“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窘迫地笑了下。

　　“嗯——去把厨房里的那盘菜端出来吧。”他依旧淡笑着，眸似星辰。

　　我低着头走进厨房，端着盘红烧肉走了出去，便看到小Tom不知何时坐在了桌子边。

　　“小Tom，下来啦？”我放好菜，坐到了他旁边，替他布好碗筷。

　　“嗯……”他低着头闷声闷气的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我有些不习惯这样的Tom，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埋头吃饭。对于我来说，做错事了我会立即道歉，但如果当时没道歉，过了一段时间再让我道歉，我就不乐意了。我从来都不会去安慰一个人，所以此刻Tom似乎不好，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饭桌上很安静，凌杨和小Tom的教养都很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我则是吃得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我低头趴饭，菜也只夹眼前的那盘小青菜，边吃心里边赞叹，真好吃，啧啧，像这样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珍品啊~

　　凌杨看着对面埋头吃饭只夹青菜的乔沐，想了想，便夹了块红烧肉过去：“你只吃青菜，传出去别人可要说我抠门亏待客人呢。”

　　我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红烧肉，听着凌杨的话，气息没控制好，被饭呛着了。侧身拼命地咳着，脸很烫，不照镜子我都能想象有多红。好些了我才坐正，看着对面的凌杨，他眼中的笑意让我更加窘迫，只觉得脸更烫了。“谢谢老师……”声音低得我自己都听不大清。

　　一顿饭吃得我倍受折磨，好不容易吃完了，收拾完桌子就要去厨房洗碗，却看到池子边凌杨已经把碗洗得差不多了。既然没事了，我正准备转身上楼，身后凌杨的声音传来：“Tom是个好孩子，虽然有时脾气不好，但他的心是善良的。”

　　“嗯……”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但是当时我自己的心里很乱，没顾好自己我怎能顾到别人？
　　站在原地想了下，脚下的方向改变，目的地——客厅，Tom在那儿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