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漂浮》猫翼子

36、chapter 36

　　人总是会头脑冲动干蠢事。

　　即使是我这种平日里拼命给自己灌输“要低调做人”的我，也经常会冲动干蠢事。

　　比如，让我回忆回忆，冲动了跟云雀打架，冲动了跑去黒曜挨人揍，冲动了对MM宣战，等等等等……而且我今天又冲动了，昨天也还是冲动了……所以总结一下，我一定是上辈子热血漫画看多了，总是相信L说的“正义必胜”，不过没想过这点能不能适用于打架。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存在什么绝对的是非对错呢。

　　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说，六道骸是错的，我有没有任何理由去说,MM不应该轻视我。

　　因为，我会有那些想法，其实只是因为，自己一直活在治安良好的社会，不曾懂得六道骸所经历过的那些痛苦。所以我知道，像我这样温室里长大的天真丫头，没有资格去评价甚至批评指责他。

　　MM也是，我会被轻视，说白了只是自己太弱。

　　我也不能总是责怪自己身边的人和物，很多时候，是自己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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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有机会也要把想说的话跟骸……呸，跟要去死一死的六道骸说。

　　其实我们不是被世界抛弃。

　　只是我们自己抛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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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世界里经历了这么多后，我的人生观便这样悄悄地发生着转变，而我也渐渐地，想要试着去相信那些。

　　去相信，其实自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惨，其实……这个世界的幸福大门，始终是对我敞开的。

　　于是，我想去大胆地爱这个世界，爱我所存在的地方，爱我所关心的人，以及……为了这份沉甸甸的爱，让自己变强。

　　……

　　说到底好像还是热血漫画看多了……我摸摸流血的鼻子，思忖着自己到底是受了哪部漫画的荼毒。

　　鼻子在流血，恩，因为没有躲过云雀丢过来的拐子。

　　我真的是兴冲冲地一路坐车去了云雀在的医院，然而奔去他病房开门第一句便吼道：“云雀恭弥请让我拜你为师！”

　　然后我就被一拐子砸翻了。

　　现在的云雀恭弥，攻击力已经恢复了几成，多少成我不知道，反正，只要他用左手甩个拐子过来，我就不行了。

　　到楼下急诊科看鼻子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云雀总能砸这么准，然后思路就徘徊在轨迹抛物线的死胡同里，想着要不要拿笔计算一下。

　　护士让我昂头，往我鼻子塞棉团的时候我又想到，云雀砸的时候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会往哪躲，就像我们以前写过的一道物理题，子弹飞行视为平抛运动去打一只小松鼠，其实小松鼠不动就行了。

　　那是不是我只要不动就行了呢？

　　……我顺着这条思路向下摸索，这才意识到自己打实战时的一个致命伤。

　　很多潜意识里的动作都已经成为了习惯，很容易被别人摸清，这样，自然会在对战时出于下风。
　　……

　　明白了。

　　想清楚之后我又回云雀房间，然后果然遭到一拐子攻击。

　　这次我是强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潜意识，结果拐子没砸中脸，却还是打到了耳朵。于是，我的耳朵就一跳一跳地疼起来。

　　似乎有点进步！我乐观地宽慰自己，加油，慢慢努力。

　　于是我屁颠屁颠地把两个拐子捡起来，放到云雀手边，也不注意他脸上阴沉的表情。

　　我刚将拐子放到云雀的左手边，他便伸手抓起来往我脖子上抽。

　　我还不知道往脖子上的攻击要怎么躲，之前都是用手格挡，但是血的教训告诉我，这种方法对云雀失效。

　　只看清金属拐割裂空气时的冷光，我身子一歪，在地上打个滚躲开了。

　　呼……好险。

　　然后云雀果然丢拐子了，于是，我躲……

　　……然后被砸到下巴了。

　　然后再丢。

　　然后再躲。

　　然后被砸到另一只耳朵了。

　　然后把拐子捡回去。

　　然后肚子被抽了。

　　然后躲到一边。

　　然后丢拐子。

　　然后躲拐子。

　　然后……躲开了！

　　我竟然躲开了！我高兴地真想大吼“万岁”，结果一个词怎么说来着，乐极生悲。对，所以我没看到也没想到云雀手里还有一只拐子，拐子正中额头，在我脑门上留下一个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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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鼓包应该是组织水肿吧……

　　当我再次跑去急诊室候诊的时候我想，我还真只在动画里看过被打得人脑袋上鼓一个包，还真没想到现实中我也能被砸出组织水肿……

　　排队排到我的时候，那医生看了我好几眼，然后说“你有点眼熟啊”。

　　我指指鼻子。

　　医生想了起来，然后好笑的问我，怎么又弄了一脸伤。

　　我就没吱声了。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是中午了，我思忖着要去哪吃饭，首先排除的就是竹寿司店，虽然我只在那里吃……

　　今天扶鸾有事，所以数学培优课暂停，我也有几天没去学校了，都是在扶鸾家里上数学，扶鸾说其他老师还没到，紫木让他先把我的数学基础打牢。

　　所以呢，今天上午我就去探望云雀了。我想，等云雀伤好后，第一个杀的绝对是我，所以我得在他伤好前赶快变强。

　　然后我就以龟速往家挪，想着我还是吃泡面吧。
　　……

　　“KUFUFUFUFUFUFUFU……我们又见面了呢，小陌上。”正走着，身后传来六道骸的声音。

　　我嘴角一抽眯着眼回头，果然看到一个顶着凤梨头的少年，以及随风飞舞的凤梨叶子。

　　其实，撇开我的个人偏见，我觉得六道骸还是很中看的，无论是发色瞳色，五官脸型还是身材，有的时候我看着都想往他脸上踹一脚。所以，你还是去死一死吧，六道骸。

　　“哦呀？小陌上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的？”

　　“要你管！”想到他的手下两次把我弄伤，一时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千种拿针刺了，被犬拿牙咬了,被MM拿三截棍打了，还有……还有先前被那破僵尸拿指甲抓了，扳手指头数来数去都是你手下的人啊，嘴上倒是说着不跟什么陌上桑动手，你的手下打起来完全不留情啊！

　　“哦呀？生气了？”

　　“去！”

　　我就是讨厌他这种不正经的说话方式。

　　“恩，我猜猜，难道是被小麻雀打了？”

　　这人怎么能猜得这么准……我没吱声就算是默认。

　　六道骸蓝色的左眸此时满是戏谑的笑意。

　　然后，他向我扬了扬背在身后的左手。

　　“给你的哦，小陌上。”

　　“什么东西？”听到是给我的，我第一个反应是很激动，便凑过去想看看，再一想，好好的六道骸给我东西干什么，小心点为好。

　　于是我刚探出的脑袋又缩回去，为了掩饰刚刚的尴尬，我摸摸鼻子随口嘟哝一声。

　　“切，我才不稀罕。”

　　“KUFUFUFFUFUFUFUFUFUFU……”六道骸将我的动作全盘看在眼里，对此他的反应是一串让人发指的笑声。

　　“……”瘪嘴不说话。

　　随后六道骸就不由分手地把袋子送到我鼻子底下。

　　“看好了，小陌上，这里面是你的校服。我家库洛姆给你缝的呦。”

　　我微微低下头，看到乳白色的袋子里果然放着我的校服，棕色的校服外套叠得整整齐齐，好像还洗过似的，显得很干净。

　　我感激地接下袋子，脑海里似乎能勾勒出库洛姆坐在沙发里给我缝校服的场景。

　　……

　　真是，要我怎么说感谢才好呢。

　　……

　　“KUFUFUFUFUFU……我家库洛姆害羞不敢来，所以拜托我送来了。”

　　“哦，我知道。”

　　不过，如果是库洛姆真的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抱抱她，然后给她买奶茶，不过现在来的是要死一死的六道骸，所以还是算了……

　　“那么，告辞。”

　　“唉？”
　　等等……

　　“等等喂，骸……呸，六道骸，那个……关于陌上桑的问题！”

　　已经转过身的少年听到了我的问话，停下步子，却没有转身。

　　“这个问题，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至少现在。”

　　“什么……意思？”

　　什么叫现在不知道为好？

　　我皱着眉盯着六道骸，紧张地握紧双拳，生怕漏掉他说的一句话一个词。

　　结果我看到的，是他冷漠的侧脸。

　　深深的紫罗兰发丝后，一只血红的眸子，不知在看往何处。

　　如同凝滞的血液般，那只血眸……我呆呆地看着六道骸，心脏狂跳。

　　那个六字，没有变……

　　……

　　所以他不会想灭口，应该……应该不会。

　　即使这样，我还是吓的一动不敢动。

　　……

　　“现在我可不能说，小陌上。”

　　……

　　为什么？！

　　我紧张地看着六道骸。

　　然后我清楚地看到他指了指我的胸前。

　　低下头，看到的是那只血色的鹰咬蝶挂坠。

　　……

　　我还想询问，可是六道骸已经不再理会我，径直走远。

　　……

　　但是空气里传来他的一句叮嘱。

　　“那个项链，始终要戴着。”

　　……

　　回到家我有些期待地翻开纸袋，掏出库洛姆为我缝好的校服。

　　心里决定暂时把陌上桑的事放一边不去思考，有句话叫做“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顺气自然吧。

　　将校服展开铺在床上，仔细地看过口袋后，我不禁感叹起女孩的心灵手巧。

　　库洛姆真厉害呐……

　　接着，我的视线捕捉到校服上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颗手工缝制的草莓图案，很可爱的，被缝在我的胸口。

　　草莓？

　　库洛姆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草莓？

　　首先我想到的是奶茶，但想想也不对，然后我才慢半拍地回忆起来，第一次跟库洛姆喝奶茶时，因为刚洗头头发很翘的缘故，在头发上别了一枚发卡。

　　只是，那算很朴素的黑发卡，只有末端，有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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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个细心的女孩，竟然注意到，然后……放在了心里。

　　……

　　我觉得自己心里一下子温暖了。

　　……

　　而当我考虑着是把这个纸袋当垃圾袋还是珍藏起来时，我发现纸袋里还有东西。

　　我掏出来一杯奶茶。

　　以及一张用线系在杯口的纸片。

　　……

　　还礼。

　　这个奶茶名字是“骑士”。

　　比起“公主”小陌上更喜欢“骑士”吧。

　　……

　　署名是，六道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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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心底慢慢地升起什么东西，哽咽在喉咙里，一时我觉得自己脑袋发蒙。

　　反正就是，忽然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原来六道骸还真了解我呢。

　　比起坐在轿子里美丽柔弱的公主，我更倾向于成为骑着战马为公主开路的骑士么……

　　那，在六道骸心里，我的公主是谁呐？

　　……

　　该不会是……山本吧？

　　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跳慢了三拍。

　　不过，山本是公主这种事情怎么着都奇怪吧……

　　……

　　不对不对，这是逻辑问题。

　　我是女骑士，那山本应该是王子。

　　……

　　嘿嘿嘿，我又在乱想了。

　　嘛嘛……反正没人知道，有什么关系。

　　于是我抱着奶茶傻笑了一晚上，直到睡觉前忽然想起来扶鸾布置的数学卷子还没动……于是，今晚我又不打算睡了。

　　好吧……L比我辛苦多了呢，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