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半城喧嚣》尹沫遥

10、【10、海市蜃楼】

　　周末的清晨，严谨大气的真田宅迎来了难得的客人。
　　真田夫人一点都不严谨的掩嘴微笑，“啊啦，精市君好久都没有来了。上一次过来，是网球部拿到全国二连胜的时候吧。”
　　笑得似乎还有点不怀好意。
　　“打扰了，伯母。”如玉少年弯腰，礼数十分到位。
　　“呵呵，自从精市君不来了以后弦一郎一直都很寂寞呢。”真田夫人乐呵呵的调戏自家儿子。
　　真田和幸村默。
　　眼见气氛冷下来了的真田夫人美曰其名要亲自下厨给大病初愈的幸村好好补一补，偏偏还喜欢端着幸灾乐祸的脸冲真田发话，让他务必得好好招待客人。
　　幸村与真田待唯一的女士离开之后，不约而同的喘了口气。
　　眼见好友眼里与自己一样的放缓了神经，真田在心底咆哮，母亲大人实在太松懈了！
　　“幸村，是不是复查结果不太乐观？”
　　等了半晌，善言的幸村都没有开口的打算，榆木疙瘩的真田也只能想到风淡云轻的好友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好当着部里其他人的面开口，才会这么带着这么苦大仇深的表情来家里找他谈话。
　　对面的少年敛起笑容，沉默了许久，只得苦涩的开了口，万分认真地将自己是重生的这件事情林林总总的告知好友。
　　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与自己相识这么多年的弦一郎才能够接受，清冽的声音像是在低声喃喃，一直认为难以说出口的真相，其实并没有那么让人为难，心中一块自重生以来始终压迫着神经的巨石终于被挪开。
　　“……我过世的时候弦一郎已经满脸都是皱纹了，还总是喜欢找手冢下棋。”简直和现在的真田爷爷一模一样，幸村忍不住笑出来，只见对面自始至终都是严肃着脸的大叔脸少年没了话语。
　　“幸村……前辈……”真田伸手扶帽子的动作顿住了，呆愣了半天才吐出一个称呼。
　　“弦一郎，不要对我用敬语！”幸村精市生平第一次有额头青筋直跳的抽搐感。
　　“礼不可废。”真田坐直身体，异常严肃地道。
　　“弦、一、郎！”

　　“依照往常的数据来推算，赤也期末能通过英语考试的几率为百分之九点八。”柳闭着眼睛，翻开记事本，“到时就有百分之九十点二的机会错过这次的青少年选拔赛。”
　　面积不大的休息室内，立海大网球部三大巨头正在进行自幸村出院后第一次三方会谈。
　　具体内容，也不过是由于某位不久的未来要接手网球部的后辈，英语成绩实在太过不堪入目，如果不想想办法，就将面临暑假也要回学校补习的惨事。
　　“另外仁王的历史、丸井的生物、桑原的国文都需要补习。”柳莲二很识时务的把“幸村需要补习化学”这句话自动和谐掉。
　　幸村点头，“赤也的英文就交给弦一郎了，莲二，通知大家这个周末到我家补习。”
　　真田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表示会全力以赴。此刻，趴在教室里正在呼呼大睡的切原赤也小盆友狠狠地打了个冷颤，茫然地睁开眼，见没什么事就又趴下去睡得乱七八糟。
　　“精市你的化学……”要由谁来补习，没顶住八卦的欲望，柳莲二拿着数据本有意无意的挡住少年离开的路。
　　神之子带上平日里淡淡的微笑，语句里似乎还带了点不容置疑的王者风范，“莲二你刚才是说了什么？”
　　“……”柳莲二沉默。

　　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总是对什么事情都有着过分的好奇心，例如隔壁班的某某君今早收到了多少封情书，例如自己班的某某桑和某某君告白被拒绝了，再例如三年级C组的班长兼任风纪委员的津田纱织与交往还不到一个月的男友分手了。
　　听说是有第三者插足，听说是男方提出的分手。
　　各方猜测云集，但谁也没有机会知道真相。
　　在八卦事件的男主角匆匆休学，到女主角近乎诡异的行踪，就算是最为神通广大的新闻社社员都没能得知其中缘由。
　　而幸村精市只是默默看到后座的少女愈发低沉的表现，心中总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作祟。
　　于是与女生总是喜欢保持一段距离的少年，偶尔会主动和少女聊起最喜欢的网球。
　　“说起来，津田桑似乎不怎么喜欢运动呢？”
　　女生听着mp3里的歌，抬头看了眼幸村的课桌，完全看不出是失恋的样子，“嘛比起运动我更喜欢音乐。”
　　幸村面前摊开的笔记上布满的字迹刚劲有力，完全不同于他本人干净清秀的字迹，一看便知道是真田的笔记本。
　　“没想到幸村君还有不擅长的科目。”女生眨着眼睛，戏谑地说。
　　“……”明明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她的话，但是幸村精市却难得的语塞了。
　　“啊啦，看来网球部前景堪忧。”津田纱织说着风凉话，还不忘捂嘴偷笑，相比之前不怎么看到某人如此纠结的表情。
　　“立海大全国三连霸，必定没有死角。”这本该是幸村的话，却被来班里找他的真田抢了先。
　　“哦呀，好久不见，真田君。”少女招招手，间歇性选择遗忘自己刚才那句落井下石的话语。
　　“津田同学，明天轮到你执勤，不要忘记。”真田弦一郎面无表情地提醒少女。
　　“嗨嗨。”
　　“幸村，关于全国大赛，我有事需要确定。”真田不安地扶了扶帽子，对幸村道。
　　通往天台的走廊角落，只有一扇透气的窗子。
　　“是有什么疑问吗？关于我之前说的事。”幸村打开窗子，恰好可以看到网球场的一角。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所以网球场里没有什么人。那里没有思绪从来都是一根筋的切原，也没有玩世不恭的仁王，更没有视数据为一切基石的柳。
　　“全国大赛决赛……”
　　“弦一郎，网球对我来说很重要没有错。可它现在已经不足以遮挡住其他重要的东西，成为我的所有。责任虽然重要，但不要让它掩盖我们最重要的东西。”
　　幸村的话让真田有些茫然。
　　他从来受到的教育，便是责任大过于一切。
　　剑道也好，网球也好，爷爷从来都只是一句，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不要与我一样。”
　　到最后，连怎样微笑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