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风云》小柳子

83、第七十八章：起因

　　聆咎拿着季皇颁发下来的圣旨，面无表情，心底却无比挣扎，礼信为主要的同谋已经确定下来了，季皇特意下旨让他亲自捉拿，就是为了让聆咎证明他与这件事毫无瓜葛，可是聆咎怎么能不挣扎，那个人可是礼信啊，自己的岳父沐儿的父亲啊…

　　缓缓的收紧了手中的圣旨，聆咎闭上了眼，沉声喝道：“出发！”
　　“是！”背后的官兵大声回答。

　　两个官兵粗爆的踢开礼府大门，背后的官兵连忙冲了进去，聆咎随后踏进，院子里满是落叶，不难看出已经很久没有人收拾了，聆咎心里凄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官兵自己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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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在礼府佛堂找到了礼信，聆咎进来的时候礼信跪在礼家列代组宗面前，手里拿着香，全然不顾那些指着他的长矛，扣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上香。

　　聆咎就一直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掌心里微微沁出了汗，心里感觉像被塞满了棉花，有力无处使…

　　礼信上好了香，回过头看着聆咎，苍老的脸上缓缓浮现一个笑容“你来了”
　　聆咎点了点头，朝他拱了拱手“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礼信倒是没有拒绝，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礼家的列祖列宗，道：“聆咎啊，来拜见一下我们礼家的先祖吧”
　　聆咎没有多加犹豫，走到了礼信身旁，撩起衣袍跪了下来，扣了扣首，聆咎沉声道：“礼家列祖列宗在上，小婿聆咎来看望您了”

　　礼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不愧是我礼信的女婿！”

　　聆咎站起来，直直的看着礼信，至始至终聆咎就是不明白礼信和季弦到底是什么关系，会让礼信不顾儿女去帮助他谋反…

　　礼信似乎看出了聆咎的疑惑，叹了口气，双手负背走到了门前“那一年，我高中状元，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思绪缓缓回到了过去，礼信那时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金榜提名的他容光焕发，再加上长得俊秀儒雅，不知多少妙龄少女倾慕，不少大小官员纷纷上府提亲，可是礼信却是一一拒绝，因为他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叫做梅雯

　　梅雯是个农家女子，可是非常善良，礼信很早就和她私定终身，并允诺只要高中状元就用八抬大轿把她娶进礼府。

　　一切都和礼信想像中的那么美好，礼信甚至都是准备好聘礼择好了良辰吉日要到梅雯家提亲去了，谁知…梅雯居然被她父母送进了宫里当选秀女…

　　礼信万念俱灰，那时候季皇还没上位，先皇却已经五十的年纪了，因为身体不好才会选秀女冲喜，这不是把梅雯往死里送么？

　　没想到天没有要灭礼信，给了他希望，梅雯被一同竞选的秀女用计弄出宫了，礼信大喜，连忙把她接到府里，两人紧紧相拥，感觉像是得到了天下，礼信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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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灾难又来了…太子有一天来礼府玩，发现了梅雯，被她的善良所吸引，不顾礼信哀求，硬是娶了回去当了侧妃，礼信刚开始以死相逼要太子放手，可是太子强硬到要赐礼信死罪…

　　最后梅雯哭着哀求太子，太子才放过了礼信，但梅雯要当他的侧妃却是铁定了下来…

　　到了这里礼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单手托着脸，眼眶里浊泪打着转“当时我恨不得去死…可是我又想，只要太子对她好就行了…然后先皇驾崩，太子继位，雯儿亦为他诞下了皇儿，就是季弦…
　　可是没想到，后宫的妃子妒忌雯儿得宠，竟陷害雯儿说雯儿用计毒死了皇后怀里的龙种…雯儿是那么的善良…可是季皇居然没有听她解释便把她和季弦一起打入了冷宫…冷宫那是人能生活的么？为了养大季弦她受了多少苦啊…最终…”
　　礼信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接着说：“她病死在冷宫里了…而季皇那时才想起她的存在，发现她已经去世就把季弦接出了冷宫…可怜我的雯儿…”

　　聆咎袖袍下的拳头紧紧握起了，自古以来最为薄情的就是天子，可是姐姐…聆咎突然萌生了无论如何都要把莫然拉出宫庭的想法来。

　　礼信叹息一口气“我会娶沐儿她娘亲，就是因为她那和雯儿相似的脸…而季弦，就是长得像他娘亲…”

　　聆咎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痴情的岳父，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有什么在他心里抓着…他想起了他自己，想起了自己也是有了沐儿还在想着奕儿，这样花心…又和那些帝皇有什么两样？
　　聆咎发现了他的可耻，在这个年代，本来女子相爱就是一件难事，可是自己居然还同时心牵着两个女子…一时之间聆咎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难让人接受…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礼信从自己悲痛沉重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拍了拍聆咎肩膀，脸上写满了看透世事的沧桑…

　　聆咎看着他，努力压制自己心里汹涌难平的情绪，问：“你恨季皇么？”

　　礼信听罢缓缓摇了摇头“我恨不起…要恨，就恨我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她…”他干皱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因为悔恨全身都是轻轻颤抖。

　　聆咎叹了口气，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倒是礼信没有聆咎的多虑“活了这么多年，我最觉得对不起沐儿的娘亲，至始至终，都是她陪伴在我身边，可是我却一直忽略了她…如今，又何曾不可以说是上天给了我个机会赎罪？我的确该到下面去陪她了…”

　　聆咎看着他，深深的看着他，心底不断挣扎，终于是点了点头，挥挥手，立刻有官兵把他拿下。

　　礼信没有丝毫的挣扎，只是用那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看着聆咎，道：“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全沐儿”

　　聆咎轻轻的点了点头，礼信当初布局让自己和沐儿走在一起，就是为了今天吧？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让沐儿陷入危险的…如此用心凉苦，聆咎怎能不答应？

　　把礼信关进大牢，聆咎一人走出了牢房，礼信的痴情对聆咎的影响可以说是极深，让他再次陷入了对自己的检点之中，他在想，为什么？为什么礼信可以对梅雯那么深情？他是一名男子啊，他一名男子都可以做得到专心为什么聆咎身为女子却还会花心？
　　从认知到自己喜欢沐儿开始，这个问题就像疯了般时不时冒出来，让聆咎每次都会陷入这种专心与花心的纠结中，每一次的思索无果都让聆咎有种抓狂的感觉…弄得他的心情无比低落…

　　转过一个胡同，突然前面站着一个衣衫褛烂的乞丐，聆咎正烦在头上也没有注意到他，突然心里萌生了一种危险感，这种危险的感觉让聆咎下意识往边一躲，一把刀竟然朝聆咎刚才站的地方劈下！

　　聆咎瞳孔骤然紧缩，看到那个持刀的乞丐，终于看清了他散乱头发下的面容，竟然是方学明！

　　“我要杀了你！”方学明大喝一声，提着刀便往聆咎身上招呼来。

　　聆咎有了防备怎么可能会被伤到？长腿一扫，踢掉他手里的刀，三两下把他治服在地。

　　方学明恐慌的看着他，大声叫道：“简聆咎你不是不懂武的吗？”

　　聆咎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懂武的了？”

　　方学明明白过来了，他挣扎着“简聆咎，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聆咎把手伸到他的脖子处，冰冷的道：“说！你从一开始的在河边欲置我于死地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方学明目光一寒“你都知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把你的狗命留到现在？那是因为我想看看你在耍什么把戏！可惜了…你派来杀我的人，那些武功实在不堪入目…”

　　“是你！不是怪盗…”方学明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愕的叫道：“怎么可能，你是怪盗红枫？！”

　　“恭喜，答对了”聆咎掐着他动脉的手开始用了劲，他痛苦的呼吸着，一动不能动，聆咎再次开口“说！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聆咎自认为他没有招惹到方学明这一号人物，所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提到这个方学明眼里浮现了些许的疯狂，他大笑了起来“哈哈…”

　　聆咎心里听得厌烦，抓起他的手用力一拐，啪的一声，骨头硬生生被聆咎折断。

　　“啊…”方学明痛得面容都是扭曲起来，忍不住惨叫。

　　“我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耗，说！”方学明抬头看着聆咎那张不比任何女子逊色的容颜，沙哑着开口“简聆咎，你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看呢…”

　　聆咎一征，不明白了，可是手中的力道微微放松了些。

　　“在你未入朝为官之前，有一户人家举行了一场抛绣球”

　　被他这么一提，聆咎倒是回想起来了，那时候自己的确凑过一回热闹，但那抛绣球的女子目光一向自己看来自己便走了，难道…聆咎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学明，没那么巧吧？

　　方学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缓缓开口“霏儿原本对我有意，而我也是钟情于她，可是她父亲鬼迷心窍，竟然要让她抛绣球相亲，说是给算命先生算过命，霏儿要这样才能挡掉灾难，可是没想到…哈哈…”

　　方学明狠狠的瞪着聆咎“那时候只是一眼，仅仅是一眼，可是霏儿说爱上了你，对你一见钟情…”

　　聆咎愕然，他也没有想到当时仅仅是一眼自己便把一个少女的心给偷走了。

　　“知道我多恨你吗，简聆咎，我恨不得把你分尸荒野！”方学明阴狠的瞪着聆咎“如果不是你，霏儿她就不会离开我，都是你，你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

　　聆咎无奈抚眉，话说长得好看并不是他的错吧？这能怪聆咎么？不过…聆咎不解的问：“我记得她还举行了第二次的抛绣球吧…”

　　提起这个方学明更是来气，他咬着牙道：“第一次你走了之后霏儿很失落，就随便抛了绣球，可是没想到，绣球竟然被一个乞丐拿到，霏儿她居然没有拒绝的意思…她爹爹哪里肯？硬是再抛了一次，可是你知道吗，霏儿她答应再抛一次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她想再见你一面…”

　　聆咎微微愣了愣，第二次抛绣球自己好像也是去了吧？

　　“简聆咎，我真的好恨你…”方学明痛苦的捶打着地“为什么你要再次出现？知道那一次结果是怎样吗！她一眼看到了你，可是你却转身走了，她一紧张，想追，全然忘了她在楼上，就…”

　　方学明说到这里竟然哭了起来“她从楼上掉了下来，头砸在了石头上…就这样…死了…”

　　聆咎满脸惊讶，他还真不知道在他转身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这些聆咎都是不知情的啊…

　　“从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你！”方学明咆哮着用仅存的一只手想要掐聆咎的脖子，聆咎毫不客气的抓住他的手又是一拐“别乱动，否则你的手就废了！”

　　方学明仇恨的看着聆咎“我恨不得你下十八层地狱…可惜老天不开眼…”

　　聆咎皱着眉缓缓摇了摇头“你错了，害死霏儿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当初你就应该阻止她父亲为她举行抛绣球…”

　　“你胡说！”方学明愤怒的咆哮“是你！都是你害的他！”

　　聆咎不再多说，无论他的故事有多感人，聆咎都是无辜的，他对毫不知情的自己都要置之死地，聆咎便定然不能让他存活在世！况且他也知道自己懂武一事…

　　聆咎掐着他的脖子，靠近他的耳际“对不起了…虽然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依旧难逃一死！”说罢聆咎狠一用力，咔的一声，方学明脖子一歪，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一丝血从他嘴角流下，他的手也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放开手，方学明跌下了地，聆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这个胡同。

　　聆咎并不是冷血的人，可是像方学明这样的人就不是他能说些什么的了，或许霏儿的死的确因聆咎而起，可是聆咎并不知情，所以他并不认为他就得接受方学明莫明其妙的报复，而且他三番两次差点置自己于死地，聆咎可不会放过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