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晨光》妖冶之蓝

13、山谷之战（三）

　　一切发生的就是那样突然，在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
　　萨拉查拖着赫尔加而赫尔加拉着小媚娃安洁莉丝卡跑出山洞的时候，两个小姑娘还处在茫茫然的状态。然而没过多久她们就惊叫了起来，在地动山摇的剧烈震动中。
　　萨拉查完全不知道赫奇帕奇家的计划，不过不代表他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出事。摧毁魔源引爆魔力场，赫奇帕奇家主，还真是厉害啊。这么一招使出来，即使山谷全军覆没但教廷也会受到重创，没有十几年的时间恢复不来。
　　不过眼下可不是感叹别人出手大气的时候。萨拉查回过身对着山洞里的孩子说道：“不想被死在这里的就赶紧跑，随便什么方向，离开山谷范围。”然后丢给赫尔加一个反重力诅咒拉着她扬长而去，完全没发现赫尔加后面还拖了条小尾巴。
　　金色迷域的魔力被极度压缩，在月阴日今天的午夜释放出来，一瞬间就将赫奇帕奇山谷的魔源彻底摧毁，配合事先布置的穿刺爆弹岩，让整个山谷的魔力场开始了剧烈的震荡和扭曲，环形山谷临海的地方已经开始了塌陷。暴乱的魔力场波及到了黑沼泽，教廷建立的迷阵全然崩溃，由波特家和隆巴顿家率领的援军全速前进，争取在山谷彻底沉没前救出更多的巫师。
　　全都混乱了，巫师和神职，魔法生物和骑士，两方都在进最后的努力。金色迷域的崩溃连带山谷口的崩毁让整整一座山谷的人都被困在了这里，教廷知道自己中了陷阱，企图翻越山壁撤退，然而巫师和魔法生物们发了狂的攻击纠缠住了他们，两方人马混战成一团，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巨响，四处飞落的岩石，倒下的树木，鲜血浸染了整个山谷的土地。
　　到处都是死人，完整的、或者七零八落的尸体，黑暗系的巫师和魔法生物们唤起了这些曾经的敌人和同胞，大批的阴尸加入了战斗，与所有的活物厮杀在一起。物理攻击对这些不死生物完全无效，直接换起死尸是相当高级而耗损精力的黑魔法，教廷的骑士最多只有护甲上有神术守护，神职在只能用黑压压一片计数的阴尸面前更是不占据优势，十几个阴尸一起围攻一个，没用多久教廷的神职就全军覆没，而骑士没有了神职们神术的守护，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赫尔加就是这样认识了战争。之前萨拉查带她观看的那些攻防战，真的只是舞台上的戏剧而已，血流遍地，尸横遍野，尖叫声，哀嚎声，痛苦，狰狞，悲哀，绝望，憎恨，这才是战争真正的样子。
　　呆呆愣愣地任由黑发的友人拽着飞奔，这是赫尔加唯一能做的事情。然后她回过了神，在萨拉查拉着她躲到一棵横躺在地上的树干后的时候，她刚才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的、被她牢牢用手抓住的安洁莉丝卡的尖叫声唤醒了她空白一片的意识。
　　两个女孩就在这不算太过危险的地方抱在一起尖叫和痛哭，被血的腥味刺激得吐得天翻地覆。
　　萨拉查警戒着四周，甩给两个女孩一个削弱版静音咒就没有理睬她们了。一个阴尸察觉到了三个人的气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萨拉查连正眼都没有给这个低级的魔物，左手一抬一落，锋利的银丝手套就将不久前还是活人的生物劈成了两半，破魔效果更是直接破除了阴尸的黑魔法，将之还原成了普通尸体。
　　一具两半的尸体血肉横飞地砸在两个女孩面前，安洁莉丝卡没有丝毫声响地直接晕了过去，赫尔加也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昏倒。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赫尔加在昏过去之前，萨拉查给了她一个最小功率的精神穿透，就像兜头一盆冰水一样确保了她神智清醒。
　　萨拉查只说了一句话，确保了赫尔加即使咬破嘴唇也不会再昏过去。
　　“要么你护着她，要么我杀了她。”
　　萨拉查指的是安洁莉丝卡。虽然并不介意捎带着救下这个小媚娃，但毕竟安洁莉丝卡和赫尔加在萨拉查心里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利用这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强迫让赫尔加保持理智，萨拉查没有丝毫愧疚。
　　尽管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如同阴尸，然而赫尔加没有再呆滞或者干脆昏过去，她抱紧冰冷冷的安洁莉丝卡，强迫自己不去理睬翻腾的胃，不去看身边血肉模糊的尸体——她不能想象那是谁的，很可能是她认识的人。萨拉查向来说道做到，既然她不护着安洁莉丝卡小女孩就会被杀，那么她就会把她护得好好的。
　　她救不了所有人，那么就尽己所能救下身边的这一个吧。这是赫尔加现在唯一的念头。
　　坚强的意志力。尼诺斯特在萨拉查的脖子上冒出头来，吐着蛇信感叹。这小姑娘不愧赫奇帕奇之名，假以时日，她绝对会是足以名留青史的伟大女巫，它确信这一点。
　　最后确认了一下山谷的情况，萨拉查头疼地想要扶额。这情况还真的不是一般麻烦，空间系法术完全不能使用，所以要出去只能用跑的，而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山谷口的直线距离将近三公里，中间还间隔着几乎整个战场。
　　【帮我拉着赫尔加。】萨拉查对着尼诺斯特吩咐道。
　　【……我可以选择罢工吗？】尼诺斯特无语地问道。
　　萨拉查根本懒得理它，径自走向赫尔加。抗议无效的尼诺斯特将身体稍稍变大，游上赫尔加的身体将她和安洁莉丝卡拦腰缠住，然后脑袋绕上萨拉查的胳膊。“跟紧我。”萨拉查对赫尔加说，给了尼诺斯特绳子一个牢固咒，然后给赫尔加和安洁莉丝卡施加了小功率的反重力诅咒，又给三人加持了盔甲咒，最后拉起两个女孩，向着山谷口跑去。
　　一路飞奔的时候赫尔加感觉就和做梦一样，她基本都是被萨拉查带着向前跑的，一步的距离至少得有三米，时不时还要躲闪开到处乱飞的魔法、碎石、箭矢等等，左躲右闪，感觉和贴地飞行差不太多。
　　三个人就这样横穿了整个战场，除了被削掉了几根头发，衣服被划破了一些之外，没有半点损伤。
　　就在脱离了人群密集的主要战场后，一个女巫忽然闯进了萨拉查的前进路线，一惊之下萨拉查止住脚步顺手把两个女孩甩到一边，尼诺斯特顺势绕上两个人以作保护。
　　萨拉查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一个人忽然就冲了出来，一道明晃晃地银光冲着萨拉查劈了下来。
　　萨拉查是没打算主动杀人的，不过麻烦找上了门他也不会不理。搞突袭的人显然是剑术好手，虽然衣服上有着大片血迹，但是从动作的流畅程度来看那些血液绝对不是他的。是追杀那个女巫来的吗？算了，反正是你先惹上我的。
　　萨拉查左手抓住剑柄，身体右旋躲开了这一击，银丝手套摩擦剑身时发出尖锐的声响。他借助对方攻击的反冲力一个错步逼了过去，空闲的右手直取对方毫无防护的脖颈。
　　对方显然是个少见的好手，他上身后仰向右侧旋，手中的长剑同时轻挑挣脱了萨拉查的钳制，没有握剑的左手用了一个小小的刺盾术让萨拉查无法继续追击，随后向后一跳拉开了距离。
　　长剑属于中程攻击的武器，而萨拉查的银丝手套适合短程近身战，所以武器的亏萨拉查是吃定了的，正因为这样，他绝对不能被拉开距离，不然会很麻烦。
　　对方显然也知道绝对不能被萨拉查近身，长剑舞得滴水不漏，把萨拉查的每一次进攻都打退了回去。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了攻防战，一时间僵持不下。
　　罗伊娜对眼前的情况有点理解不能。戈德里克在引动了魔源爆炸后就跑来赫奇帕奇庄园和她回合，然而戈德里克的魔力已经消耗殆尽，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所以两个人就以庄园为屏障在山谷里爆发的战争中敲敲边鼓，阴掉不少落单的骑士。就在刚才，重伤的赫奇帕奇家主被两个巫师护送回了庄园救治，见到有点小伤却大体平安无事的两人，赫奇帕奇家主几乎要跪着求他们，去找他唯一的女儿赫尔加·赫奇帕奇，带她逃出山谷去。结果刚刚才离开庄园没多一会儿，罗伊娜就几乎撞上了谁，这就上演了以上的一幕。
　　又一次攻击被化解掉，萨拉查皱眉不已，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确实是很难得的事情，不过现在逃出山谷的第一要务，他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想着，萨拉查在戈德里克的长剑又一次刺来的时候以右手捏住剑尖，戈德里克的力道很大，长剑弯出了一个几乎匪夷所思的弧度。随后，萨拉查笑起来，美丽而危险。
　　戈德里克从来都没有碰到这么强的对手，那个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少年，如同一条灵动狡猾的蛇一般，身体柔韧得不可思议，速度也快得离谱，有好几次他的攻击都是被对方以匪夷所思的侧身角度化解掉的，并且还会捎带来让他几乎心惊肉跳的反击。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绝对要和他好好打上一场，不过现在，他还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做，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这么想着的时候，戈德里克以圣光术切断了少年的退路，同时倾力一刺，意图结束这场战斗。
　　然后，戈德里克就看见少年笑了。
　　忘川彼岸的曼珠沙华一般，绝美而危险。他一瞬间恍了神。
　　萨拉查抬起左手，由食指到小指依次弹击在弯折的剑身上，四声清脆的声响散开来，他满意地看到他的对手恍惚了神志。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惊呼自旁边响起，阻止了萨拉查下一个夺命动作的同时也惊醒了戈德里克。
　　“梅林在上！音杀术！戈德里克快退，是斯莱特林！”罗伊娜惊叫道，她能感觉到随着音波而四散的魔力，绝对危险而致命，她真该庆幸那个斯莱特林少年用的是剑而不是乐器！
　　不过既然是斯莱特林的话，其实这根本就是一场乌龙架吧？
　　“斯莱特林？”戈德里克长大了嘴，仔细看向他一直没有机会看清的对手。梅林！黑发绿眼，银丝手套，领口和袖口有蛇纹装饰，而且漂亮得离谱，相当标准的一个斯莱特林，他居然都没认出来就上去跟他打架了？戈德里克禁不住有些嘴角抽搐。
　　看着眼前两个人一副惊讶呆滞后怕的样子，萨拉查觉得这场架打得分外不值，很可能是场乌龙架。“二位是……？”萨拉查问道，同时后退了几步挡在赫尔加身前。
　　戈德里克还处在呆滞状态，罗伊娜也就不指望他了：“我是罗伊娜·拉文克劳。”又指了指某只还没回过神的半精灵，“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啊，我想起来了，是布置金色迷域的那个格兰芬多家半精灵。】尼诺斯特在旁边恍然大悟地说道。
　　拉文克劳，格兰芬多。萨拉查很想扶额，这场乌龙架打的，他差点就杀了格兰芬多家的少主！
　　不过没有时间给萨拉查无奈了，戈德里克的耳朵动了动，然后拉起罗伊娜就往旁边的树从里跑，同时不忘提醒萨拉查：“有人来了。”
　　萨拉查顺手抄起赫尔加和安洁莉丝卡跟了上去，现在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四个人，不，五个，那一个大概用了羽毛脚咒之类的魔法。”戈德里克判断道。
　　“是神术。”感应完魔力波动的罗伊娜补充道。
　　很好，是落单的敌人。萨拉查想着从地上翻身跃起，以左手攀住一棵树横向生长的树枝，左脚踏在树干作为支撑，就这么吊在了树上。
　　戈德里克为他的身手再次感叹了一下，下定决心等安全了一定要认识这个人。
　　随手在几人身前放上了忽略咒，萨拉查凭借高度第一个看到了他们的对手。“骑士，两个高级一个中级一个低级，剩下那个神职是高级祭司。”萨拉查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戈德里克想叹气，高级祭司配合高级骑士，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就目前他们这点防御是绝对瞒不过去的，再补充防御魔法的话绝对立刻就会被发现，所以果然还是偷袭吧，继续他和罗伊娜之前的阴人举动。
　　“谁能帮我牵制祭司？”戈德里克问道，不同于教廷神职里的主要战斗力神官，祭司的攻击力几乎为零，但各种增益干扰的神术用出来，和高级骑士一起配合绝对很麻烦，“我先收拾了那两个高级骑士。”
　　骑士这种中程攻击的职业简直就是萨拉查的克星，那个低级没有问题，中级也能凑活，但两个高级骑士，萨拉查是绝对讨不到便宜的，所以既然有人主动开口要效劳，他自然不介意搭把手帮个忙。
　　而且虽然是疑问句，但无论是赫尔加还是罗伊娜显然都物理战斗力为零，而两个高级骑士是绝对能把萨拉查打得很狼狈的，所以这句话完全就是问给他听的。
　　“我来。”萨拉查说道。
　　戈德里克果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静静地看着萨拉查说道：“那么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