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四章 顺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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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惜说罢，拿起茶杯抿了口，见程缜海面色如常，但眼中似有阴郁，便又接着道：“郡王如此做，并非不信任几位先生，而是他留下内应，曾在幼年时，随同他见过在下，为了联系方便，故而暂托于在下。”
程缜海见顾之惜苍白秀气的面容上，带着笑容，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的笑容，心中莫明一动，似乎有些理解罗睿砚将此事托付于他的道理了。
“顾先生之后有什么合计吗？”苏康问道。他消瘦了不少，小厮的事发生后，从乱葬岗寻到尸体，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现在虽然已经痊愈，但面容仍有些憔悴，似是伤了心肺。
顾之惜环顾三人，思索片刻后，还是保留了半分说道：“之后的事，还望各位先生一起商议。”顿了顿，见三人皆颌首后，继续道，“目前可知的是，六皇子怕是已经投靠了皇贵妃处，六皇子稚龄，但生母地位不高，无继承大统的可能，但也不保他另有打算。本以为这位与七皇子相同，现如今看来，恐是藏得最深的一位了。另外，如今京城往南方的路线并不安全，看表面，是盗匪横行，实际上，怕也是编外之众。至于是谁布的局，目前尚看不清。不过，郡王目前在南方，如我们与南方断了联系，郡王的安危则难料了。”
“确实如此，现在看来，主要还是清理京师到南方这一路的盗匪为首务，必要让郡王无后顾。”苏康赞同的点头。
田延中则皱眉道：“如今这府里，唯一能动用的，只有郡王妃那边的人，府中的侍卫肯定是不能外派的，万一被人察觉。。。但郡王妃的人，也是相国的人，用了之后，怕是摆脱不了了。”
“那倒未必。”程缜海似胸有成竹，笑容中带着些得意道：“各位怕是忘了锦州的柳三郎了吧。当年郡王救下他后，就将他派去了锦州，去年他回来拜见时，已是个副将了，锦州位于西南方，必不会受到阻扰，而且，那里的守将，也是郡王举荐，原是显武伯麾下，忠心耿耿，只要传信过去，必能辅助郡王。”
顾之惜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暗感慨，面上声色不露。田延中似乎也醒悟过来，安心的笑了。惟独苏康略有迟疑道：“话是这么说，但派谁去呢？”
程缜海似乎也想到了这点，暗自考虑着。
顾之惜见状，心中一动，温和的说道：“各位不用这么担心，这盗匪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如是真盗匪，派个武艺高强的也就行了，如是假盗匪，那最安全的，还是行商或压镖的。如今京城镖局不多，又大多挂在其他皇子名下，反倒没有商行的行商队安全。京城内，百年老店虽多，但与皇子或大臣有瓜葛的却是少之又少。我们既不能找那些个全无瓜葛的，也不能找自己名下的，那最安全的，还是找个背后势力最为干净的。”
三人闻言，皆言有理。表面上全无瓜葛的，怕是背后瓜葛更深，而郡王名下的店铺虽有几个，但也算不上什么大店面，一年两次南下行商绰绰有余，如今又非行商时节。显武伯名下虽有家百年店铺，但走的是药材，何况，侯爷与郡王的关系，怕也是人人在防的。
“顾先生可是有了打算了？”
“在下有一朋友，经营着一家店铺，虽说无法与几位皇子名下的相比，但也不算小。如今这时节，正巧是他们要赶回总铺，给主人家结算上帐，而总铺就在秦南岭，与锦州相隔不过一日半的路程，倒是可以让他们带上一带。”
程缜海闻言，笑开了怀：“如此最好不过了。回帐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恐是会拖了镖局，有这么几个带武艺的人陪同，又是老路程，也没人会怀疑。”
“先生要我跟着去？”南红听了顾之惜的安排后，有些不明。
顾之惜并未看他，而是顺着院子里的那棵槐树看向树枝伸展的地方：“让陈怀安将这伸到墙外的树枝修剪一下吧。”
南红一怔，随即应了，接着又问道：“那属下何时出发？”
顾之惜此时转头看向他，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声音也一如往常的清冷：“你先去卓凡那里，让他安排一下，随后于他们同路走。”说到此，顿了顿，转了视线望向远处的天空道：“这一路定是不安宁的，你要小心为上，该带的，都带上些，以防万一。这令牌，是从显武伯处拿来的，信什么的，就不用带了，你到了后，只将令牌交给守军将领楚天傲即可。”
南红接过令牌，细看了一眼，便颌首应着，转身进房收拾行李。
顾之惜见他离去，轻声吩咐身后站着的天敛道：“让残熙多准备点解毒的药，其他的伤药也要多备着点。”
“是。”天敛敛目而去。独留顾之惜一人端坐院中望天，却不知他心想何事，或是什么都没想。。。
“哎哟，我说姑奶奶，您可别害我，这院子，这院子可不能闯。”陈三拦着秋梅，不让她再往前走。
秋梅眉眼一瞪，呵斥道：“狗奴才，瞎了眼了，连我都拦？”
陈三被她一呵斥，心中一吓，手上便也僵住了。秋梅趁这时，快步越过他去，往‘清院’的方向走去。陈三见状，更是手脚打颤，快步追上前去拦。还没赶到，便见秋梅被院外的守卫拿刀抵着。
“放肆，我乃王妃的贴身侍女，岂容你这小兵小将的阻拦。”说罢，便要用手挥开抵着脖子的刀剑。
赶上来的陈三被惊得一身冷汗，背上衣服全湿，忙拉开秋梅，对着守卫道：“小哥，这位小哥，实在抱歉，她是王妃身边新来的丫头，不懂事，不知这里的规矩，小哥您别和她计较，奴才利马将她带走。”说罢，不待秋梅还要说什么，硬是将她拖离老远，才停下。
挥了挥额角流下来的冷汗，见秋梅还要往回走，忙拉住她道：“小姑奶奶，您可别害我了。这可不是您能去的地儿。别说这了，连其他几位先生的住所，您也不能靠近。虽说您是王妃跟前的红人，但这府里，可不比你们相国府，这些地儿，别说是您了，连王妃都不能硬闯，刚才如果您真闯了，怕是现在都不在这儿了。”说罢，还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秋梅眼珠一转，拉着陈三坐下道：“那我不去了，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我陪王妃去过，也没见过这仗势啊。”
“这您就不知道了，”陈三歇了口气道，“自从郡王上次受了伤后，王府的守备是没什么变动过，不过几位先生那里，可是加了不少侍卫，听说是郡王的意思。而这住在‘清院’里的顾先生，更是郡王身边最过得意的人了，连程先生他们都没法比，可惜身子骨差，时不时的病，常常闻到院子里传出药味，所以郡王规定，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连程先生他们要见，都得先传了帖子，约了时辰才行。”
“哟，照你这么说，这可是位大人物了。你可见过？”秋梅状似无意的问道。
“嘿，看您说的，我这么个奴才，哪能见过啊。”陈三笑了笑，似当这话是个笑话，转而又低声道：“这府里，见过这位的可不多，但听说这位人温和着呢，只是身子骨不好，少出门。这不，井总管把我派到王妃的院子里，就为了让我提醒着点各位姐姐们，有时也好拦着点，免得出了差错。”
“这么说来，你倒是个内奸了。”秋梅利马变了脸色，狠狠道。
“哎哟喂，看看您说的是什么话，啊。我能做那事吗？”陈三冤枉的辩解道：“您说您，怎么脑子转不过来呢。王妃身边这么多姐姐伺候着，哪用得着我啊。再说了，内奸是啥？这府里，都是郡王的，内啥奸啥啊？井总管是好心，府里变化大，王妃出门少，又和郡王是夫妻，能出什么事？倒是你们几位姐姐，时不时的要出门，要是坏了规矩，王妃都拦不了，这不，才要我在边上帮着点嘛。”
“那倒是我冤枉你了。”
“可不是，您可别再乱说什么了。”
廖掬珍半躺在卧榻上，神色安逸，“他真这么说？”
“是。”秋梅跪在地上，头低得低低的，看向自己面前的地面。
廖掬珍闭目沉思了片刻后，睁开眼道：“起来吧。这次辛苦你了。”
秋梅安安静静的起身，眉目间，不见了刚才的嚣张刁蛮，却是一派的温顺：“为主子办事，不委屈。”
廖掬珍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待人退下后，半闭着眼假寐。良久后，突然轻声开口问着身边的贴身侍女道：“春荷，你觉得这个顾之惜如何？”
春荷原在煮茶，闻言手中一顿，随后笑道：“小姐怎么问奴婢这话？他即使再得郡王看重，只要大势成了，也不过是个填坑的。”
“是了。”廖菊珍似是想开了，转过头笑着看她道：“我倒没你看得清楚了。自古帝王成势，先倒的必是最为看中之人，因为他们知道得太多。如果这个顾之惜的确是郡王最为看中的，那不管他的谋略如何，都不会长久的，自也不会成为我们计划中的阻碍了。”
“小姐，您说老爷这计划，可行得通？”春荷仍有些许担心。
“如今这天下，太子虽坐着那个位置，却摇摆不定，随时都会落马，二、三皇子又都已被皇上疑心。四皇子的生母，虽不比五皇子，但十几年来都受着宠，何况，母系太强，于帝王并非好事，四皇子的秉性又温和恭谦，即使即位，也不会对其他兄弟下狠手，对于皇上来说，这样的人，更为适合。当然，皇上会留一手，那就是朝中的大臣们。”
春荷点了点头，笑道：“小姐倒比老爷还看得透呢。”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七十四章 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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