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隍城之破沙卷》非道

10、第 10 章

　　其夜，白玉堂就浑身滚烫，发起高热，辗转翻叠不已，徐柘于白日上药铺集市选了些必备之物，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白玉堂夜间伤情会有变，为自己和其他人粗略的包扎了一下，便与展昭二人衣不解带的一直在白玉堂身侧照料，展昭也是一身的伤，幸好并无大碍，只是看着白玉堂虚汗一身，痛苦呻吟的样子，神色凝重担忧。
　　徐柘非寻常人物，用药施针之快，堪比神速，展昭在侧，听其指示点穴输气，惊觉此人是深藏不露，所点穴道都非寻常医者惯用途径，但是却是事半功倍，只是似乎穴道受力冲撞对白玉堂影响颇大，时有哀号之声，听的一旁的展昭胆战心惊，但见徐柘充耳不闻，神色不变，下手不见丝毫的犹豫。
　　折腾了一夜，终于将白玉堂的伤口处缝合，内息调转顺畅，二人都是一头的大汗，徐柘更显疲惫，与展昭嘱咐几句便告辞回房间休息了。
　　没料到，他人方进屋，却看见公冶隼端坐在屋内，看样子，已经是等候他多时了。
　　徐柘表现的没有半分的惊讶，只是回身将房门关好，有些悠然的与公冶隼对面坐下，径自倒了杯茶，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容。
　　公冶隼到底憋不住话的人，见徐柘态度如此悠闲，怒火中烧，他嚯的一下起身，瞪着后者：“你昨日为何逼我出血？你该知道我曾经立下誓言，我血之事，是不可轻易叫外人知道的！”
　　他如此大声一吼，险些将徐柘手中捏拿的茶杯给吼掉了，他扬眉一望，笑咪咪的答道：“你气血亏虚，如此大动肝火与你有害，有什么话，坐下再说。”边说，边将手边的茶杯端起给他也倒了杯茶，斯文儒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被他如此一对，公冶隼火气更甚，端地感觉自己完全被忽视了，正待再斥，坐着的人眸光一瞥：“你可是要嚷的人尽皆知？”
　　徐柘一句话，顿时叫公冶隼住口，他愤恨的坐下，怒气未退，却是不再大吼，只是瞪着徐柘。
　　见他不再吼了，徐柘才终于正视他：“你那血既然是有救人之效，非常时刻，除了如此，哪里还有他法？续血救人也非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旁人未必知道其中的缘由，你且不必如此激动。”
　　“哼！”不予置评，公冶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徐柘也不介意，他依旧是笑笑：“还是说，你宁愿见那白玉堂横尸戈壁，见死不救？”
　　闻言公冶隼猛的回头：“我自然不至于狠心至此！”
　　“那便是了！救人如救火，非常时候，也非是轻易之时，你方才言不可轻易叫人知道，如今这番事情发展，也绝对不是轻易之举，你既然没有违背你当日誓言，有何惧？若真是介意，不如——”他轻转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公冶隼：“你索性将看见的一干人等都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后者眉心一皱，扫目一瞪：“我若是要杀，第一个便是杀你！”
　　听此意气之语，徐柘豁然一笑：“死在好友手下，徐汉阳也是一生无憾！”
　　这话，徐柘虽然是含笑而语，但是眸光中的坚定与严肃却无半分玩笑之色。隐约透着一种不死不休的决绝，看的叫一时怒言的公冶隼一愣。
　　无奈的一叹：“罢了！”他讷讷的坐下，已经不见方才的怒火，只是神色依旧有些不满。
　　二人在屋内谈的这些话，外人并不知晓，另一个房间内，展昭悉心照料着昏迷的白玉堂，但见他双腮红晕，满头汗珠，于是沾水的手帕换的更加频繁，心中剧痛如绞，格外心疼。
　　依照徐柘的叮嘱，反复的擦拭着白玉堂的周身，展昭一刻不敢怠慢，一心只是期望他快些好起来。持巾的手经过肩胛上那骇人的伤口时，动作不由的停住，以手轻拂，那狰狞的缝痕如同镌刻在心口的刀刃印记，展昭咬牙暗恨。
　　是他无能，又累他受如此折磨！
　　记得昆仑山上白玉堂也是为了他伤重危旦，如今又是，眼见他身上伤痕纵部，实在是叫他又恼又责。
　　玉堂啊！为何，你就不能多爱惜自己一点呢？
　　你白五爷不是总说大丈夫，死要死的其所，死的应当，如此这般若是真的葬送在一帮畜生口下，你可心甘情愿？
　　轻轻抚摩着白玉堂有些苍白的脸，展昭皱眉半晌，最后无力一声轻叹。
　　其实，这等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吧！
　　因为今日他们二人是展昭，是白玉堂，都不是会眼见无辜枉死的人，如果他不掷剑，恐怕白玉堂也会有所行动，都是一样的，展昭不能罔顾他人危机，白玉堂也不可能任由他只身涉险，就是事情重演，再给众人多一次的选择，只怕结果还是一样，也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换作躺在床上的是他而已。
　　无奈一笑，展昭神情有些疲惫，有的时候，真的希望自己或者是玉堂可以再狠心一点，如此，也许就不会再是如此动辄伤痕累累，伤身伤心了。
　　——只是。
　　俯首看看床上闭目的人，面色苍白但是神情坦然，展昭动情之处，俯身轻啄一吻，随即趴在白玉堂耳畔，喃喃轻语：“只怕你我二人，谁都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