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蝎迪之Nightmare of Fairy》流灵绅士

29、第 29 章

　　“喂，是我。什么事？”

　　蝎一边说着，一双手却丝毫不减速地敲着键盘。
　　飞速行驶的轿车内一片寂然，就连窗外急退而去的喧嚣街景都仿佛隔着一个世界那般遥远。

　　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了男人嗫嚅的声音：“社长，万分抱歉……”

　　对方似乎在一个很吵闹的公共场合，蝎只得抬手调大了耳机音量，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坐在蝎身边的高桥忍不住侧头看了蝎一眼。

　　自从素音被蝎软禁之后，蝎就似乎有意无意地培养高桥来接替素音的位置。最近，他一直跟在蝎身边，自然清楚蝎的心情有多糟糕。在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公务之中还能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就已经不是常人能办得到的了，现在的高桥只能祈祷，但愿不要出现一个导火索将所有的火气瞬间点燃。

　　可是高桥根本听不见耳机里面的声音，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蝎的脸色。可惜，想从这位社长的表情中揣测出他的情绪，那可很是比登天还难。
　　万年不变的，冷静到无情的邪美面容，除此之外，高桥什么都看不见。

　　对方断断续续地解释了几分钟，这期间蝎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高桥自然而然地以为这可能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可谁知，在听完对方的解释之后，蝎突然冷冰冰地开口说道：“大致情况我了解了，至于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责任我也没时间一一追究，你们自己看着办，总之在明天之前，我只想知道你们商议和执行的最终结果，听懂了么。”
　　话音刚落，蝎立刻挂掉了电话，随后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出神地盯着窗外。
　　高桥从蝎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这次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社长，出什么事了？”
　　可是蝎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继续盯着窗外沉默半晌，才缓缓转过头来，眉宇之间阴云密布：“刚刚有人强行闯进别墅，把素音带走了。据说是浅野家的人。”

　　“什么？浅野？”高桥一愣。

　　他知道，赤砂和浅野有百年的交情，一直以来，浅野作为赤砂的辅臣和参谋，始终在后方默默地支撑着赤砂。
　　可是现在他们居然明目张胆地抢走了社长软禁的人，他们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么？

　　虽说高桥也想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但是事实上蝎所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蝎倒不怎么担心那只老狐狸又借此对自己百般刁难，而是一直低调行动的他们为什么突然又有了如此高调的动作，莫不是还不死心地惦记着自己这个位置，听到了什么风声之后就要找素音问个清楚？
　　万一真是这样的话，在组织中，只有素音知道的，关于自己的秘密……
　　想到这里，蝎不禁恨得咬牙，却不敢继续擅自想象下去。

　　该死！
　　蝎恨恨地想道，万一自己和迪达拉的事情被那些自命不凡的元老们知道了，别说迪达拉，就连他自己都有可能难以自保。只不过，自己最多也就是被弹劾，而迪达拉……控制在浅野家手中的暗杀部队应该会倾巢出动吧。那些人全部是浅野家多年培养出来的精英死士，蝎并不清楚迪达拉手中的王牌到底有多强大，万一最坏的情况发生，蝎不敢肯定胜算究竟在谁的手里。

　　“社长，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果然，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自己亲自去一趟了吧，说不定浅野老头早就沏好了茶等着自己大驾光临呢。

　　“马上调头去半藏门的浅野府，尽快！”蝎阴沉着脸命令道。

　　司机听到这暗藏杀气的声音之后被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透过镜子东张西望，生怕和BOSS对上眼之后小命不保。
　　他猛踩油门，真是恨不得直接从这里飞到半藏门去，尤其，是在他听到“咔嚓”一声之后——那是蝎捏碎耳机的声音。

　　高桥看了看蝎，又看了看昨天刚买回来的限量版蓝牙耳机，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当车子行驶到府邸门前的时候，早已有一干西装革履的随从在那里等候。看到蝎走下车，他们立即齐刷刷地标准九十度鞠躬，用□□人士专用的语言大声喊道：“少爷好！”
　　若是普通人几乎可以被现场的气势压到腿软，可蝎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们一样，连句让他们平身的话都没有，便不声不响地穿过他们让出来的一条石板小路，在那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径直走进了宅子。

　　等到他们腰酸背痛纳闷着少爷怎么还不吱声，无奈之下只能抬起头来偷瞄，却连蝎的影子都没看到，只见高桥抱歉地朝他们笑笑，说：”不好意思，我们社长想要去见浅野大人的心情太迫切了……“

　　一路走来，蝎冷眼打量着这个日式庭院内极尽奢华之能事的装修布置。
　　墨绿的松针摆放在石板地上，聚散有致；不远处赤泽石的露台，更是让平民觉得在上面踩一脚的资格都没有。
　　凿山开辟出的一条山溪贯穿整个庭院，流水潺潺伴随着水钵偶尔敲打着花岗岩的脆响，在此时的蝎听来，简直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

　　“嘁”，蝎不禁在心底暗自鄙夷，“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居然还有这种情调。组织不停的敛财难道就是为了养这帮蛀虫？”

　　想着想着，蝎已经走到玄关前面。这时，两个身着和服的侍女迎上前来，朝着蝎微微一拜：“家主已恭候多时了，蝎少爷，请随我来。”

　　在纸门拉开之前，蝎也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和表情。心中的不屑和鄙夷统统被抑制起来，嘴角扬起的浅笑仿佛是窗外刚刚穿透云层的阳光，散发着与季节不符的温暖。
　　两个小姑娘脸一红，便急忙退到了旁边。

　　听到开门的声音，屋内的老者回过身，看到蝎之后马上笑的一脸慈祥，说：“哦，你来了，赶快过来坐下。”

　　蝎谦逊地鞠躬：“那就打扰了。”

　　典雅的室内弥漫着一片茶香，蝎接过老者递过来的茶，轻抿一口微笑着说：“浅野大人的茶艺甚至越发精妙了，只可惜我实在是事务繁忙，要不然还真想请您赐教一二。”

　　浅野恭辅哈哈一笑：“你小子，在我面前就不用说这些文绉绉的敬语了。”他停顿一下，接着道：“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孙一样对待。可怜你那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事故双亡，那么大的赤砂家，就只剩下了祖母一个亲人，除此之外连一个能够仰仗的人都没有。所以千代临终之前唯一的一句话便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听到这里，蝎手中的茶杯不易察觉的晃了晃。

　　可浅野却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继续自说自话：“当时的你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却要独自挑起相传百年的家业，每次看到你为了训练而把自己弄得浑身伤痕的时候……”

　　浅野接下去说了什么，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刚才的那些话就像是魔咒，让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记忆的碎片，那些稍一碰触就会将人刺得流血的碎片。

　　当年事故现场，父母躺在担架上冰冷的身体；
　　祖母的葬礼上，那些长辈眼中被隐藏在虚假泪水之后的贪婪和欲望；
　　以及不久之后的家族会议上，浅野恭辅以“继承人太过年幼”为理由，夺走大权之时那让人作呕的笑脸。

　　那些年，蝎挣扎在家长们给他编织的虚幻平和的世界中，却无时不刻不在梦想着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哪怕只是早一天也好。
　　夜不敢寐，白天依然要拼了命地学习，疼了累了伤了也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呼吸着夜里冰凉的空气。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梦魇，那些不想被别人知晓的，甚至连自己都不想回忆起的，禁忌。

　　如果说，迪达拉的噩梦是一片黑暗之中的满地残骸，那么，他赤砂蝎的，就是用画笔都不足以描述出的，印在心底的孤独和憎恨。

　　记得他以前曾调侃过迪达拉“都多大年纪了还和父母吵架。有家长管你那是你的福气，对有些人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呢。”
　　结果，被那小子的一句“社长是在说自己么？”给噎得哑口无言，只能用冰冷来掩饰。
　　是啊，蝎当时不能承认，他说的就是自己。

　　求之不得，因为浅野给他的只有虚假的笑脸和，暗处的冷箭。

　　不过，那小子应该早就看穿自己苍白的狡辩了吧。

　　呵，迪达拉……

　　刚想到他，突然，一直被浅野牵着思绪走的蝎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和这老头子叙旧的！

　　但是却被浅野的一招攻心计弄得险些乱了方寸。

　　蝎一边暗恨自己居然就这么上了浅野的当，一边垂下眼帘，佯装凝视着茶水，以免被浅野发
　　觉自己眼中几乎要涌动而出的恨意。

　　等我稳定了局势，一定要让你们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攻击对手的弱点，这可不像是浅野一贯的风格。
　　蝎琢磨再三，得出的结论也只有一个——浅野也在试探他。看样子素音并没有告诉他他想要知道的情报，但他却仍然对自己抱有怀疑。所以，他才会略显心急地想要扰乱自己的思绪，以方便套出话来。

　　想到这里，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安了一点。

　　浅野坐在蝎的对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刚才明明已经有些动摇，可为什么突然又恢复到了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浅野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这时，蝎抬眼打量着他，轻笑道：“说起来，我好象很久没有看到达源和达也兄弟俩了，听说他们一个去了巴黎，一个去了伦敦？”
　　听到蝎突然提起了自己儿子的名字，浅野恭辅不得不变得异常警觉起来。
　　他们两个出国留学的事情，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办的非常低调，但还是没能瞒得过眼前这个笑得风轻云淡的臭小子。

　　尽管心中一片阴郁，可毕竟是只老狐狸，浅野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两个不争气的小子不提也罢！他们是没法跟你相提并论的，不过，你要知道，赤砂是历史悠久的名门世家，跟其他那些□□组织不可同日而语，你要带着誓死保卫家族荣耀的觉悟，绝不能因为别人而降低自己的身份。”

　　“是，我知道。”蝎在心中冷笑。

　　“哦，是么？你的行动跟你的言辞似乎并不相符，到现在你还打算瞒着我么？”浅野的声音变得低沉，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
　　或许，这招数对别人可能有效，不过很不凑巧，他赤砂蝎根本不吃这一套。

　　“哦，是么？”蝎模仿着浅野刚刚的语调，挑眉道：“浅野大人倒是说说，您知道些什么了？”

　　“青龙——”

　　“打断您的话真是很抱歉，我大概能猜想得到您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在您说这些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有些话可不能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无论你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却知情不报，还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大放厥词，都可能会让浅野家被卷入麻烦的境地。

　　显然，浅野恭辅知道蝎未说出口的潜台词，无奈自己手中并没有任何证据，而且素音那小妮子怎么也不肯开口。
　　于是，他实在是被蝎这一番看似平淡实则包含讥讽的“劝告”给气得不轻：“你————！”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告辞了。素音在哪里？她只不过是犯了点儿小错误，接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却不想惊动了您老人家，真是万分抱歉。不过，您实在不用太过关心这些事情。比起这些琐事，您还有更需要关心的事情不是么？”蝎笑眯了眼，瞥了浅野一下。

　　这样含糊不明的话语让浅野有些坐立不安。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是指达也他们的事情么？
　　浅野脸上浮现出的一瞬间的不安已被蝎尽收眼底，就在浅野愣神的时候，蝎又接着补充道：“您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刚才看到，您院子里的一枚松针……摆歪了。”

　　走出房间，笑意便慢慢凝在唇角。

　　浅野恭辅，如果你安分守己地老实给我呆着，我还可以考虑考虑，等我灭了浅野一家之后，把这座庭院也烧给你们当作饯别礼。

　　蝎安静地站在青色石板路边，抬头望着庭院后身绵延的漫山枯木。
　　午后的阳光洒在发梢，却徒然将笑容衬托的更加冰冷。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高桥坐在副驾驶座上，因为，蝎旁边的那个位置的原主人——素音，回来了。

　　当高桥把素音从浅野府带出来的时候，只见蝎正双臂交叉懒懒地靠在车门上等着他们，看到素音之后也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你没事吧。”连问句都算不上，随后更是连素音的回答都不等，转身上了车。

　　仿佛刚刚那一句只是迫不得已的施舍一般。

　　高桥有些替素音觉得惋惜，可素音她本人却觉得不以为然。
　　刚才在她与蝎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她读懂了蝎眼中隐约的戏谑：“我还以为你会说出来呢。”

　　素音心中一痛，垂下眼帘。
　　社长，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呢？安心？欣慰？因为她没有说出迪达拉的事情？

　　其实，在浅野恭辅对他威逼利诱的时候，她有过一丝动摇，想要借浅野家的手除掉那个一直以来让她耿耿于怀的男人。可是这样一来，蝎的立场又会变得如何……？

　　犹豫再三，素音只是对浅野毫无感情的一笑，说：“听信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言，实在是有失您的身份。”说罢，便再也不去看他那张气得发绿的脸。

　　虽然这件事被暂时压了下去，可是幕后的暗流却依旧汹涌。
　　蝎似乎是在看着窗外的风景，目光却又仿佛只是定在一个虚无的点上，眉头无意识地越皱越紧。

　　是谁走漏了风声？他和迪达拉的事，到底都有谁知晓？
　　早在桐川俊被暗杀的时候开始，不，最早可以追溯到林清司的行踪突然暴露，蝎就敏锐地感觉到——不知是错觉还是他太过多心，似乎有第三股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无声无息地操控着整个棋局，而自己和迪达拉，都在慢慢沦为它的棋子……

　　这种被算计了的感觉，让一直以来习惯了操控别人的蝎感到无比的窝火。

　　是谁？他的目标，是青龙，还是赤砂？！

　　仔细想想，到目前为止，争斗的双方都有无法弥补的损失。
　　自己枪杀了林清司，而紧接着赤砂的副长水岛也丧生在爆炸之中。
　　自己这边的身份尽数泄露，却又马上得知迪达拉竟然是现今的青龙当家人。
　　桐川俊在青龙势力范围内被暗杀，青龙因此遭到警方重创。不久之后，因为被媒体曝光，J-fairy不得不封锁整顿，SKY TREE的生意被夺，自己也一下子从幕后被推到了前台。

　　这样算来，赤砂这边儿的实际损失其实早已远远超过了青龙。
　　然而策划这一切的……迪达拉，是你么？
　　自导自演一出苦肉计，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以换取对敌人更大的打击？又或者，你想借此干扰我的思路，让我转移目标？

　　越思考就越混乱，蝎不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最初时穿着便装就敢来参加面试，到后来在会议上公开反驳自己的言论完全无视自己作为社长的威严，再到现在坐在青龙的第一把交椅上玩弄着上位者的游戏……那小子从来就没有让他赤砂蝎省心的时候！

　　万般烦躁之下，蝎突然自嘲地想道。

　　就在这时，蝎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略显拘束的素音，一个想法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

　　“高桥，今晚的宴会是几点开始来着？”

　　听到蝎突然发话，高桥吓了一跳，连忙回答道：“8点正式开始，但是水户社长说希望您能提前半小时在会场与他见个面，说是有事相谈。”

　　蝎略一沉吟，说：“等一下我在公司下车之后，你把素音送回她自己家，顺便跟他交代一下晚宴的事情，然后，晚上七点半，你们两个也要准时出现。”

　　素音听闻，一瞬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社长这是打算带她出席？难道这意味着软禁令解除了？
　　一时词穷，她除了“谢谢”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原本她已经不再指望有这样的机会陪伴在蝎身边，几个月的软禁生活早已让她明白，蝎是不会原谅她了。
　　可是现在，社长是不是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是不是……已经原谅她了？

　　素音故作镇定地收回视线，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是怎样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宛若重生。

　　当晚的TOKYO ROYAL门前车水马龙，令人眼花缭乱的名车、礼服，少爷小姐之间的软言细语，让这里当真像是皇家宴会一般，每个人都昂首挺胸，不知是想让更多人来夸赞他们那一身几乎亿元的装饰，还是想炫耀他们自己所谓的贵族风范。
　　只不过，所有人都忘记了，这里再富丽堂皇，也只不过是用金钱编制出的一个梦境罢了。

　　迪达拉被大厅里的水晶吊灯晃得几乎睁不开眼，而且，餐桌上各式精致的食物泛着过于鲜艳的光泽，他简直要怀疑那上面是不是涂满了毒药。
　　说到底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破宴会？第二大合作伙伴也好什么都好，以前，伊藤每次说要带他出席宴会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推掉，就连伊藤也拿他没辙。
　　可是现在……

　　迪达拉恨恨地瞪了一眼羽生，而后者泽无辜地把视线转到了旁边。
　　这时，站在迪达拉右手旁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笑道：“会长，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