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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沉默地打量了小泽几秒之后,他轻哼一声,收回探究的视线,道:“失礼了,那就有劳你继续吧,嗯。”

      ……

      “也就是说,你对他的感情本是不应该存在的,所以,你不能让对方知道,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而且,他对你的感情,由原来的慢慢变成了……恨,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立场突然发生了改变。你明知道他现在憎恨着你,却依旧放不下以前的情分,不想与他敌对,却又不得不伤害他的利益。你在最开始曾提到过,因为那个包袱而必须放弃除了事业之外所有的一切,那么,我可以理解为,那在‘所有的一切’之中,你最不甘心放弃的,就是这份感情么?”

      迪达拉没肯定也没否定,小泽便将这归为默认。

      “你觉得他现在憎恨着你,有什么明确的依据么?”

      依据?这还是要什么依据么?
      先是欺骗,后是背叛。迪达拉很清楚地知道,这已经触及了蝎的忍耐底线。暗杀了他的得力助手,出卖了他的身份,让赤砂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迪达拉想不出,以蝎的那样爱恨分明的性格,还有什么理由不憎恨他。

      如果蝎不是心存报复,又怎么会在MIYAKO安排一出那么“精彩”的戏码?
      在迪达拉看来,那声枪响就是蝎报复计划的开始,同时也是恨意的宣示。
      然而,即便是这样,明知道是这样,自己仍然狠不下心对他出手。
      就像那晚,自己终究没有扣动扳机一样。

      “你说依据么……”迪达拉伸手拿起早已凉透的茶,轻抿一口,浓重的苦涩瞬间侵袭了味觉,“当然有,嗯。”

      ====================================================

      你有什么?

      你想要什么?

      你能放弃什么?

      人们心中存在各种各样解不开的结,多半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三个问题的答案。
      参透了,也就不再迷惑了。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坦然面对这三个问题的。

      我有什么?

      在交易桌上,迪达拉冷眼旁观着对方满脸的谄媚和恭维,以及桌上皮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的巨额美钞,他几乎可以闻到金钱散发出来的铜臭味。

      花不尽的金钱,生杀予夺的权力,别人无法企及的地位,宽敞到空旷的豪宅。

      他不禁抿唇冷笑,在心中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要什么?

      也不过就是高出温饱线一点的生活,一间能放得下画具的屋子,平民的身份,还有……普通人的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那么,我能放弃什么?

      思考半晌,迪达拉得出结论。
      他可以还不犹豫地放弃金钱、权力、豪宅,可是,这三者却偏偏是地位的附属品——至于地位,他无法做到说扔就扔。
      该死,问题又绕回了原点,最大的阻碍不在于别的,正是青龙会。

      退一百步讲,当时伊藤为什么执意要将自己从孤儿院领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有潜质。

      为什么将位子传给自己?因为他觉得,经过多年的训练,自己可以将组织管理的更好。

      可事实呢?

      根本不是这样。
      自己本来就不热衷于权力的追逐,接任会长以来更是疲于敷衍,才让对手有机可乘。前些年,自己太过年少轻狂,锋芒毕露,主动请缨处理神户的叛/乱,动机也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证明一下自己而已,从没想过“一战成名”的后果竟然是这么严重。

      迪达拉可以坦然承认,自己是在称不上是一个称职的会长。

      想着想着,迪达拉猛然意识到,自己好象一直都在一个死胡同里摸索前行,直到路走到了尽头,撞在墙上也不悔改。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朝反方向想一想呢?

      自己无心于这个位置,难道组织里就没有其他人能够担此重任了么?迪达拉始终纠结着,这个位置是伊藤托付给自己的,不能随便放手。然而这份执着却让他忘记了伊藤的初衷——一切的出发点,不都是希望组织变得更稳固更强大而已么?会长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就像小泽说的:“你所执着的,是否值得?”

      迪达拉给出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而且,如果自己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他的私心必然会或多或少影响到对付赤砂的策略,这样下去,组织迟早要遭受到更惨重的损失。
      假如——只是假如,自己主动提出让位,让给一个比自己更适合的人,既有利于组织的发展,同时也解放了自己……

      “退出吧,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这不是逃避,而是一个权宜之计。”
      迪达拉仿佛听到脑海中有一个逐渐清晰的声音这样对他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切不可莽撞,一定要从长计议。

      这边,迪达拉正陷于自己的思绪当中,至于羽生和对方的谈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可是,这笔交易已经谈到尾声,只等着他这个老大一锤定音了。羽生和那个委托人的视线全都锁定在迪达拉身上,却只见他紧紧地盯着桌上的订金,英挺的眉宇之间阴晴不定,搭在靠椅扶手上的修长手指有意无意地轻敲节拍,令人难以琢磨,一身的霸气与压迫感浑然天成。

      委托人有些战战兢兢地打量着他,还以为迪达拉是不满于订金太少。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这只是订金的七成,如果您同意了的话,我会立刻将剩下的送至贵府。”

      谁知迪达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人咬牙:“再加一千万,真的不能再多了。”

      这时,羽生已经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去神游太虚。
      他走上前,暗中踢了踢迪达拉的椅子,在迪达拉抬眼看向他的时候朝他使了个眼色。

      开小差的某人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但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索性就戏演戏。
      颇有些慵懒地坐直身子,望向那个额角已经渗出薄汗的可怜人,礼貌性地一笑。
      可就是这帅气却毫无温度的笑容硬是将那人吓出一身冷汗。随后,迪达拉这才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你放心,既然收了订金,我们就一定会把事情办好,嗯。”

      那人连忙站起来,鞠躬:“那就拜托了!”

      待到会议室中只剩下自己人,迪达拉向羽生问道:“他刚才委托了什么事来着?订金是多少,嗯?”

      羽生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看着迪达拉,说:“会长,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总之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吧,嗯。”
      他怎么可能告诉羽生,他这个当会长的正在考虑如何撂挑子呢。在其他人看来,这个想法称之为大逆不道都不为过。“对了,往神户秘密加派人手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嗯?”

      “请会长放心,一切进行顺利。另外,松间的家人身边也安排了几个人,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即时通知会长。”

      “办得好。”

      如果说,组织里面有谁能接任自己的位置,迪达拉最先想到的自然是松间,无论是资历,才能,还是野心,松间都是不二的人选。
      迪达拉依稀记得,他是当年神户叛乱之后才加入的,如今算来已有七年。而且,松间对于会长一职的向往,以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他对赤砂的态度也很强硬,否则也不会擅自做主公开赤砂高层的身份。这样一个激进派,或许真的能扭转如今的局势。

      只不过,迪达拉还不太了解他的出身背景,松间的身世,似乎只有伊藤知道。

      退出的想法一旦在脑海中形成,便会始终盘旋,挥之不去。
      迪达拉现在还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默默在心中盘算:看来要去试探试探松间了。

      一次心理咨询,竟然咨询出了这么一个结果,迪达拉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看样子,自己以前是钻了牛角尖,刚才的想法,于公于私都是利大于弊,何乐……而不为呢。

      羽生纳闷地看着又一次走神的迪达拉:今天会长这是怎么了?虽然他以前也经常在会议上开小差,可是绝对不会这么频繁这么明显啊。难道是睡眠不足的原因?
      思及此处,羽生忍不住说道:“会长,这里就交给我处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迪达拉湛蓝的眼中竟然少有地掠过一丝小小的尴尬,旋即他掩饰地笑了笑:“那就辛苦你了,嗯。”

      望着迪达拉离去的潇洒背影,羽生心中越发有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会长恢复到从前的飒爽英姿是件好事,可是怎么好像有点儿诡异啊……
      会长每次的心情异常都是因为赤砂,难道赤砂最近又有新的动向了?

      迪达拉站在自己家中一个废置已久的房间门前,却迟迟不肯推门进去。

      这里,是他的画室。

      自从脱离J-fairy之后,他就不曾踏进这里一步。现在算来,也有三四个月了吧。
      当上会长之后,他更是没有心情画画,如果非要画的话,画出来的估计也都是那些可憎的面目而已。

      终于,迪达拉轻轻推开门,走进这间因为遮着窗帘而略显阴暗的房间。
      四周的墙壁上装饰着许多画作,架子上的泥塑也落满了灰尘,然而,房间的中央,画架上那张完全空白的纸在此时显得尤为刺眼。

      他环顾四周,却冷不防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去,正是那本被当作赠品塞到他手里的那本J-fairy。
      它正安静地躺在迪达拉脚边,仿佛在哀怨地向他展示着自己那已经冷却了的暖色调。
      迪达拉心中猛地咯噔一声,可最终还是没有弯腰把它捡起来。

      在走进房间之前,自己早就料到了这种感受,不是么。
      因为这里禁锢了他所有被迫放弃的向往。
      伊藤肯定想象不到,在被安排得满满的课程与训练之余,迪达拉竟然还有时间用在其他的爱好上面。

      如果自己退出的话,是不是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呢……像其他那些热爱艺术的人一样,可以画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在画架前,可以背上画具去山清水秀的郊外写生,或者,跟一个能够看懂他的作品的知音高谈阔论。

      呵,知音么。
      只可惜,知音是可遇不可求的。

      迪达拉跨过那本J-fairy,走到桌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作品集。

      “作品集带来了么?先放在那里吧,过一会儿我会好好欣赏的。”

      ……

      “我说迪达拉,你很抑郁么?”

      ……

      “说实话,我个人很看好这本作品集,不过既然这是你自己觉得最满意的一本,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迪达拉的眉头却渐渐紧锁。
      他记得,这里面应该额外夹有一幅画才对,那是他后来才放进去的……可是它为什么不见了?

      丢了那幅画,这事儿可大可小,但是万一被有心人捡到,情况可能就会变得复杂了。
      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落在了自己原来租下的那个小公寓里。
      不知道它现在租出去没有,不管怎么说,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还是抽时间去一趟比较好。

      就在迪达拉思索着最近哪一天有空闲,突然,手机铃声大作,在这寂静阴暗的房间内,反而将他吓了一大跳。

      “喂,你好,小泽医生……三天之后么,我知道了,谢谢,嗯。”迪达拉一边说着,一边向外面走去。
      一声咔嚓的锁门声之后,小小的房间重归黑暗。

      三天后,当蝎终于踩到了东京的土地,宿醉的眩晕感却还没有完全消失。
      一路上,他已经把那个除了PARTY、女人还有猎犬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的JORDON诅咒了成千上万遍。整整三天的盛宴,前两天蝎还能勉强支撑得住,可是到了第三天,饶是以蝎的海量,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今天清晨,蝎有些艰难地睁开眼,朦朦胧胧之间,他仿佛看到与自己面对面,正躺着一个金发美人。
      只见那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眼,一双海蓝色的眸子宛如日出时分的海面。

      眼前的场面与某一天是何其相似。

      蝎的瞳孔骤然紧缩,全身僵硬的几乎石化。大脑短暂地停止运转之后,蝎突然从床上蹦了下来,平日的优雅风范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呼吸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变得有些紊乱。他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凌厉的眼神足以将人千刀万剐。谁知,那个人只是朝他晃了晃手腕,上面那五道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让蝎不禁微微眯起了眼。

      “我说,难道你是因为女人玩腻了,所以换口味了?”JORDON欠扁地调侃道:“收起你的杀气,就算是想要杀人,也应该是我才对吧?昨晚,小猫咪们哗啦啦的心碎声可是让我彻夜难眠啊!”

      JORDON和蝎,这两个舞会上的焦点人物,哪个女人不是在跃跃欲试地想要爬上他们的床。
      JORDON倒好说,本来就是一花花公子。可是蝎就不一样了,前两夜他都清醒得很,无法接近,可正是这样危险而致命的诱惑,几乎让每个人都心醉神迷。最后,她们终于等到了机会,可谁知结果竟然……这让她们这些女人情何以堪。

      蝎深呼吸了几遍,终于让自己恢复了常态。
      万幸的是,自己除了抓着他整个晚上以外,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否则……否则他一定会跟这家伙同归于尽。蝎这样咬牙切齿地想道。

      “好啦好啦,早饭过后我会马上派五个顶级的私人侦探跟你回日本的。”JORDON也是聪明人,适可而止不再多言。他拍拍手,便立有两个女仆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伺候蝎大少爷更衣洗漱,千万别惹到他,不然你们小命不保。”
      说罢,JORDON意味深长地瞥了蝎一眼,笑嘻嘻地离开了房间。

      蝎有些颓然地坐在床边,晨光撒在他身上,一圈清冷的光辉。
      “把东西放在那儿,你们先出去吧。”他吩咐道,声音中没有了往日的清冽。

      当日,东京的一栋私人别墅里——

      “今后的半个月,几位就暂时住在这里,你们是贵客,如果有什么需要,无需客气,直接告诉管家即可。另外,各位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调查关于这个人的一切。”蝎将手提电脑的画面转向对面的五个人,没有忽略掉他们眼中掠过的一丝诧异。“既然你们都是JORDON最信得过的手下,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一定不负所托。”为首的男人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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