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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十十八章 兰殇 ...

  •   东陵文帝锦元二年三月十三,京城乍暖还寒,通往皇宫的朱雀大街两旁被京畿驻军紧密封锁着,持戟肃立的驻军后方人潮涌动,相对于街边万人空巷的拥挤场面,街中行进的队伍却有序而肃然----紫袍的摄政王身旁一左一右地跟着玄袍的定北侯父女和一个蓝袍的外族人,那个手中抱着一具尸体的外族人在这些人中尤其显眼,这几人身后跟了一队黑衣人,黑衣人的身后又跟着一队白衣银甲的军士,一行人就这样缓步向皇宫行进着.当最后一个军士踏入宫门后,沉重的朱漆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文帝端坐在大殿的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君雅一行人缓缓步入殿下.早已在殿下候着的西凉大使一行看见子范和子范所抱着的独孤轩的尸体,都吃了很大一惊,大使张嘴正要说什么,但子范视而不见地越过他走向殿前
      君雅等人走到殿前齐齐跪下口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刻抱着独孤轩鹤立鸡群般的独立于众人中的子范尤为惹人注目.
      “放肆……”内侍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就在子范冷厉眼神的注视下,生生地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作为西凉的君主,”子范淡笑着对龙椅上的文帝如是说着让殿下很多人措手不及的惊人之语, “朕想,朕可以不用对任何人行跪礼----包括陛下您!”
      什么?!这个不起眼了子范居然会是西凉的武烈帝?!?!
      太师闻得此言,手在袖中颤抖不已
      如此看来,宇文成应该,不,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的,所以才一再想要借自己的手暗杀子范,要是成功的话,东陵西凉就此反目,他羝狄正好借此良机坐收渔翁之利,就是不成功,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真是妙哉,宇文成,你算计得真是妙啊,老夫千算万算,就没算到你这阴毒的邪招!!
      现下看来,赵君雅应该早知此事,所以那次禁府之火,他能保武烈帝平安,而自己居然对此浑然不觉……
      太师越想越后怕,手心竟渐渐泛起一阵冷汗……
      “哦,这么说,你是西凉的武烈帝?”文帝缓缓地开口问道
      “正是,贵国的摄政王早知吾身份,另有国书献上,”子范沉声对身后的大使令道, “将国书呈献东陵文皇帝!”
      大使低低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包,内侍忙接过送呈文帝御览.
      文帝将国书打开,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问立于殿下的子范道: “朕倒是好奇得很,武烈帝既是亲临我东陵,为何不早以真身示人?”
      子范看了看怀中抱着的独孤轩,苦笑了下: “陛下,您可知,此人是谁?”
      而后不等文帝回答,便径自接着说道: “此人便是朕的皇兄,西凉的嫡皇子----懿德太子是也!”
      文帝闻言脸色变了变,殿下之人除君雅,定北侯等知情人外,也莫不被这一消息惊得不知所以,一时满大殿之人皆僵跪于地,不敢动,亦不敢言
      “朕的皇兄为救朕,于贵国被害!”子范一字一顿地吐出让所有人如芒在背的一句话
      “什么?!”文帝拍案而起,目光与殿下的子范遥相对峙

      “咳咳……”君兰轻咳了声,身边的宫女连忙用丝帕将她咳出的汤药拭去
      侧过头避开宫女又喂到唇边的汤匙,君兰低喘着问刚从门外走进的一个老嬷嬷: “现在怎么样?”
      “现下摄政王已进宫了,正在勤政殿面圣!”老嬷嬷低声回道
      “只有摄政王吗?还有没有其它人?”君兰有些尖锐地扬高了声音!
      老嬷嬷忽然重重地跪下: “奴婢该死,不敢说那些惊人之词惊吓公主!”
      君兰轻抿了抿唇,叹道: “说吧,让你去打听,就是要知道现在朝堂上的情况到底坏到了什么地步!”
      老嬷嬷边叩首边低泣道: “现在情况很糟糕,摄政王带了定北侯和凌尘郡主面圣,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你尽管说!”君兰轻声说
      “还有,摄政王这次把那个子范也带来了,他居然就是西凉的武烈帝,更糟糕的是…是……武烈帝抱着一具尸体来面圣,说是懿德太子的尸体,还说懿德太子在我东陵被害,现下勤政殿乱得很,奴婢听得此事,不敢耽搁,马上回报!”老嬷嬷低泣回道
      “……”君兰闻得此言沉静了一会,便掀开被子,一脚踏下床
      "公主,不可!"老嬷嬷连忙同一众宫人上前扶住君兰,劝阻道
      "放手!"君兰轻喘着令道, "给我换朝服,我要去勤政殿,给我通传去!"
      "可是公主,您现在还不能去勤政殿的......"老嬷嬷劝道
      "让你去你就去!"君兰咬牙狠道, “不然就来不及了!”
      老嬷嬷看了君兰一眼,低泣着: “是,奴婢这就去!”
      君兰只一挥手,便不再理会她了,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 “你们将那套西凉送来的朝服给我拿来!”

      勤政殿内气氛诡譎,一干人等皆眼观鼻,鼻观心,做壁上观
      "对于貴国和亲的诚意,朕完全相信,但之前所发生的事,也确是颇耐人寻味......"文帝边说边扫了眼殿下的太师和君雅,两人皆是无甚反应.
      “对此朕也能了解,但所有这一切,皆是有人从中作梗,妄图破坏两国和亲所为,对此朕也甚表遗憾,但西凉欲与东陵亲善之心从未有变,朕对和亲一事更决不会因此而动摇!”子范言毕,便抬首与端坐在龙椅上的文帝对视,眼中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文皇帝已经说了,对于贵国和亲的诚意,皇上是完全相信的,但对于武烈陛下的解释,我东陵却是无法接受的!”一直在旁不出声的太师,这时兀地开口道, “我东陵也都愿意相信武烈陛下所说之事,但陛下不觉得应该解释得更详细些,或者,拿出能让人信服的证据来吗?”
      子范嘴角滑过一丝冷笑: “太师所言甚是,发生此等之事,朕若不解释清楚,便是太不把两国的国体和福祉当一回事了!为了把整件事搞清楚,朕就把这事从头理一遍,若有什么不清楚的……”
      子范停了下来,看了君雅一眼,对文帝说: “陛下,就请你让摄政王来补充吧,毕竟,从朕进入禁府之后,所有的事,王爷应该都有调查吧!”
      文帝闻言看了看子范,又看了看君雅,君雅朝文帝轻点了点头,文帝便大声允道: “朕准了!”
      一得文帝准允,子范便继续道: “首先,和亲二字,以和为先,以亲为贵!我西凉之所以要与东陵和亲,求的是和而非战,欲亲而不欲疏,若非如此,也便没有和亲的必要了!我西凉既已决定和东陵和亲,又岂会在此关口做出毒杀和亲公主这一无比愚蠢之事?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对于这点,朕想这殿中的诸位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子范此话一出,就像是往表面静如镜面,而内里暗流汹涌的池水投下一枚石子,石子不大,却将水面平静的假相打破,将其中的暗流引了出来.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对于此事的看法仿如顶开锅盖的滚水般,到处流散开来,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疑其居心者更有之
      子范对此视若不见地继续道: “朕知道,诸位对朕的怀疑,无非与这么几件事,这么几个人有关----首先便是摄政王的王储,紫凤郡主,还有就是这次东陵和亲的十五公主,以及定北侯府的凌尘郡主,再加上中间发生的和以上一干人等有关的事,对吧?
      那朕首先说说摄政王的紫凤郡主吧,朕知道,有很多人都听说,朕所属意的和亲人选是这位郡主,对吧?!不过,说到这里,朕倒想问问了,你们到底都是听谁说的啊?朕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说罢,子范扫了眼殿下的诸大臣,而闻得此言的诸臣也都若有所思
      “朕这次和亲,一则是为的两国和平,再则是仰慕东陵之文化,欲与东陵合同为一家,朕这次亲身来东陵,就是为了亲自体验东陵的风物,却不想反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再说到紫凤郡主,对于和亲一事,贵国也早拟就了一份候选名册,紫凤郡主只不过是名册上的一员而已,对于和亲的公主,也就是我西凉未来的国母皇后,朕想,朕的一些好奇心,诸位应该也能理解吧!因此,紫凤郡主对朕来说,只是名册上的候选人之一,如此而已,至于之后是否被从名册中删除,于朕来说……意义不大……
      而朕与十五公主和紫凤郡主的相识,倒是凌尘郡主无心插柳所致,也就是后来一切事件的导火索----烟波楼事件.
      再之后发生的事,也都让朕无心应付其他,尤其是十五公主中毒一事,幕后黑手将矛头直指于朕,甚至在贵国的禁府中发生纵火一事,必欲置朕于死地而后快,幸得摄政王护佑,方得周全!”
      “幕后黑手?”文帝捉住子范说的一个词,问道: “武烈帝所说的幕后黑手是指……”
      “如果此次和亲失败,东陵西凉必然交恶,那谁又能从中得到好处呢?”子范冷静地分析道
      “武烈帝,你所指的是羝狄吗?”文帝了然
      “羝狄?羝狄一向与东陵交恶,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但证据呢?武烈陛下,兹事体大,可不是随口说说就算的!”太师慢慢地说道
      “这当然不能随口说了就算,所以,朕才将皇兄----懿德太子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替皇兄,也为了替十五公主,更为了替和亲一事,还有两国的子民,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子范坚定地朗声说道
      “真相?!”诸臣脸色变化莫测
      “武烈帝所指的真相是……”文帝问道
      “毒杀十五公主的,不是西凉,是羝狄!”子范冷道, “懿德太子----皇兄,就是证人!”
      如同朝着原就不平静的水池投下第二枚石子,子范的话让在场诸人,除君雅,定北侯等人外脸色大变.
      “懿德太子已是薨殁了,如何做得证?”太师不确定地问道
      “太师莫是忘了吧,十五公主所中的毒,便是绝情散!”君雅在一旁冷声哂道
      “那又如何?”太师不屑地冷哼一声, “说到绝情散,老夫记得那可是西凉独有的毒药啊!”
      “不愧是太师啊,知道的很清楚嘛,本王不胜佩服!”君雅嘴里客套着,但话题却一转, “那太师肯定也知道,配制这绝情散之毒,必不可少的一味毒药,就是产于羝狄的红鹃花,如无此花,是断断配不得的!”
      什么……
      太师的手在袖下抖了抖
      “而且,绝情散的解药,也只有羝狄才有,因为这味毒药,本是百年前,先代羝狄的公主嫁到西凉之时带来的,不过那毒药是公主自己配制的,外人知道的少,因此,也就以为这毒是西凉的了.”子范继续解释, “要配制绝情散,其实并不困难,只是红鹃花却只有羝狄才有,因此,绝情散并不多见于世.”
      “但这只能说明羝狄有此嫌疑而已!”文帝说, “除非武烈帝陛下有更直接的证据!”
      “就在这里!”子范突然大声宣布, “证词和证人就在这里!”
      诸臣闻得此言皆是一愣,继而不解地等着子范的下文
      子范用力一抿唇: “太师刚才不是问,懿德太子已是薨殁,如何做证吗?那朕现在告诉诸位,我西凉懿德太子是用他的命在做证,他用他的性命告诉了天下人谁是所有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因为,他就是被这幕后的黑手用和毒杀十五公主一样的毒药----绝情散,给毒死的!对此,摄政王和定北侯,还有凌尘郡主皆可做证!”
      文帝闻言惊疑地看了看君雅和定北侯父女,三人皆点头示意.
      殿内的诸臣被子范的惊世之语炸得可说是手足无措了,偏生子范却对此视若无睹,继续昂首对殿上的文帝说道: “羝狄潜入东陵,一方面是破坏和亲,另一方面是得知懿德太子此刻隐世东陵,妄图将其带回羝狄,挟天子以令诸侯.相信之前各国都有传言,说朕的帝位得之不正,但那全是羝狄妄图取朕而代之,以便继续插手西凉国政所传的谣言,因为,朕的皇兄----懿德太子不甘让西凉继续成为羝狄的傀儡,在父皇----景明帝驾崩后,秘密禅位于我,之后便隐遁于世,却不想是来了东陵,更不料被羝狄人给捉了!”
      “呵……”说到这里,子范突然轻笑了声, “之前也料到羝狄会有些动作,却不想羝狄的势力居然能渗透到东陵来,更不想他们居然捉了懿德太子,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还给他喂了毒,以便牵制,真真是天可怜见!朕言尽于此,殿中诸位若还有不信的,尽可以叫这宫中的太医来验一验,看十五公主所中之毒,与懿德太子所中之毒是否皆为绝情散!”
      众臣皆沉默不语,文帝沉呤了一会儿,用探询的目光看了看君雅和太师
      “这十五公主病体初愈的,恐怕……”有朝臣说道,但话还没说完,说被殿外内侍通报的声音打断
      “十五公主到~~~~~~~~~~~~~~”

      众臣闻此通报,皆自觉地向两边靠拢,原先站满了各级朝臣的大殿,中央一下空出一条道来.
      几个内侍抬着凤辇步入殿内,凤辇上的君兰虽脸色惨白,但仍昂首挺胸端坐于辇上,一身西凉皇后的朝服尤其引人注目.
      看见君兰一身的西凉打扮,满朝文武莫不惊诧,却无人开口异议,众臣只将疑问压在心里,躬身向君兰行礼.
      而子范则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眼光审视着君兰.
      君兰正要下辇行礼,文帝抢先说道: "公主病体违和,朕特准免于行跪拜之礼!"
      君兰仍是下了辇来,谢了恩,便走到子范跟前,双手举至额前一揖,口里轻声说出这样的一席话: "武烈陛下适才所言,我亦深以为然,我从不认为,此次之事与西凉有任何关联,对西凉来说,此番来东陵,目的只有一个----促成和亲,并以此来拉近两国的关系.因此,西凉没有理由在此时做出如此破坏两国关系之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君兰飞快的转过身来,五指归拢拜伏在文帝殿前,加重语气道: “和亲一事,事关两国福祉, 我一身荣辱不足道哉!为求还原真相,请皇上宣太医进殿验毒!”
      “十五公主,请保重贵体啊!”众臣闻言纷纷劝道
      “请皇上宣太医进殿!”君兰不为所动,坚定地俯首跪于殿下.
      “陛下!”满朝文武皆为之动容
      子范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君兰,之前的情报显示,这个十五公主是个懦弱之人,今日来看,却也并不如外人所想的懦弱,应只是行事低调,不喜出头,如是想着,不由对其另眼相看,却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
      “…宣太医……”文帝抚了抚额,沉声下旨

      太医接得圣旨上殿之后,对带来的两名医女吩咐道: “快快扶起十五公主!”
      那两名医女得令一左一右地搀着君兰,却一搀不起,心内皆惊,对视一眼,又使了些力,方才将君兰搀起,君兰却是低头苦笑: “唉,到底还是快撑到极限了吗……”
      太医闻言大惊,赶紧上前给君兰把脉,一把之下却惊得如被雷击般,几乎瘫在地上: “公主……”
      “别浪费时间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就是要走,我也要在我走之前把真相揭出来!”君兰吃力地抬起头来,异常惨白的脸上一双恳求的眼瞳灼灼地盯着太医.
      “太医,到底怎么回事?”文帝急喝道
      子范叹息着摇了摇头
      “皇上,十五公主,已是弥留了……”太医叩首泣道
      “什么?!怎么会?不是说醒了就好了吗?”文帝急道
      “拖太久了,绝情散之毒发作时间一般是二到五天,从十五公主中毒到现在,已近半月,如果发现时间早,用药控制毒性漫走,或者能救,但是……”子范接口道
      “老臣死罪啊,皇上,老臣无能,十五公主此刻所中之毒漫走全身,已是回天乏术了,老臣死罪啊,死罪啊!”太医此时跪在殿下泣不成声
      “快点,赶快给我验血,看我所中之毒为何!”君兰将手伸到太医面前, “若有差池,我决不饶你!”
      太医看了眼文帝,文帝点了点头,太师方让两个医女准备消毒放血用的小刀和验血的器皿,卷起袍袖,在君兰的手腕上划了一个口子,用一个小瓷碟接了些血检验,片刻后,指着分成了几份的血样对文帝说: “皇上,十五公主除中了绝情散,还有另一种叫落雪的药物,落雪可说是亦药亦毒,它可以拖延一些特定的毒药的发作时间,却不能阻止毒素的游走,因此,先前一直无人发现十五公主中毒,现在也无从考证十五公主中毒时间,到如今毒性已是积重难返!”
      “落雪……”太师和君雅皆震惊不已,须知落雪的产地,便是羝狄, 作为一种珍贵的药物,向来为羝狄皇家所藏,而少见于世,就是西凉亦难觅其踪.
      “可恶,羝狄欺人太甚!”一直立于殿下的西凉大使此时忘记了场合,大骂了出来
      “噤声!这里是东陵的朝堂!”子范低声喝道,大使这才回过神来,仍是不忿地哼着
      君兰在听到结果后,灰败的脸上竟现出丝光彩,微笑着用虽轻,却足以让殿中之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吃力地说道: “如此,应是可使天下人都明白孰是孰非了!”
      说罢,转身子范再一揖首,却是行的西凉皇后的朝礼: “武烈陛下,我虽自幼生长于深宫中,亦明白天地之间以和为贵,两国之间以亲为善,此次和亲,是两国之一大幸事,两国皆盼能籍此为其子民带来和平与安定, 君兰实是前生积福,今世方有为西凉国母之幸.然吾实福薄之人,恐难当此大任,只望两位陛下以两国福祉为重,在吾去后,另择勘当此大任之人,再续和亲,则吾虽死而无憾矣!”
      君兰一席话,让满朝文武皆唏嘘不已,一直在殿下沉默不语的香绫,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子范弯下身来,扶着君兰的手说: “朕以西凉武烈帝之名下旨,东陵十五公主赵君兰为我西凉国静贞皇后,西凉从此将与东陵合同为一家!”
      文帝亦下旨道: “东陵以皇十五公主嫁与西凉武烈帝为后,从此与西凉即为宿亲之邦!”
      “如此…甚好……”君兰欣慰一笑,却再难抑下那从心口不断涌起的那股腥甜,忍不住地用手捂住口,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原先脸上的那丝光彩渐渐散去,眼光也随之涣散,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地向后倒去,子范连忙伸手一带,将君兰拥入自己怀中
      “公主……”众人皆知方才为君兰回光返照,此刻只怕已是不行了,都捶胸顿足痛哭不已
      香绫从一旁冲到君兰身边,紧紧握住君兰的手,泣不成声
      “别哭,至少,我没有白死,不是吗?”君兰微笑着用游丝般的声音说道, “我…很高兴……”
      “武烈…陛下……子范……请允许我,这么叫您……”君兰气喘如丝却仍然微笑的,深深的看着子范说道
      子范眯了眯眼,轻点了点头
      君兰笑得更灿烂了,对子范耳语了些什么,便一头载向子范怀中,眼睛再也没能睁开来.
      子范仿佛受到很大的冲击一般,半跪着拥着君兰,良久,良久……
      因为,只有他听到,君兰最后说的那六个字------
      对.不.起.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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