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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欲擒故纵(九) ...

  •   苏敏一时间接不上话题,低头扯着袖子,碰到暗袋中的香囊,她微怔了一下,酸楚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心里忽然有了决定,她抬首,眸光晶亮,“凌老板,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凌傲渊兴致极高,听到她有东西给他心中尽是雀跃,也懒得废功夫掩饰,双眼发光的模样就像渴望礼物的孩子。

      苏敏从暗袋中掏出香囊递给他。

      凌傲渊只一眼便看见上面的并蒂莲,眸里即刻染上了暖意,嘴角的笑比往日更温柔了些,他小心翼翼接过,指尖轻轻摩挲着绣功精致的莲花,心终究是宽慰了,她是他的:“送我的。”

      “恩。”苏敏点点头,暗暗深吸口气,仔细凝视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细小的变动,是紧张的吧,连手心都冒出细微的汗水,“这是……遥情拜托我交给你的。”

      “什么?!”凌傲渊紧紧捏着香囊,眼里的暖意霎时消失无踪,只留嘴角的假笑,声音透着股冷意,“你再说一遍,这是谁给我的?”

      苏敏顿了下,尽量让自己平稳下来,故作漫不经心,她灿笑一声:“是遥情让我转交于你的。”置于凳上的双手握得死紧。见他薄唇紧抿,一双眼死死盯着她,她被他瞧得心内慌张,甚至想要落荒而逃,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被沉默取代。

      “你……”凌傲渊咬牙,手里的香囊由于用力过度已经变成了碎片,丝线凌乱的飘落下来,他在一瞬间就品尝到了什么是心内成伤,什么是满心荒芜,什么是欢欣鼓舞后被狠狠摔在地上的痛感,他仰头低笑一声,眼里一片苍凉,“苏敏,你可真够狠的。”

      “……”苏敏垂着眸躲避他的视线,她是对自己发狠,她于他不过是一个玩具罢了,现在还新奇,他舍不得丢,等哪天他厌倦了,随手将她丢弃了,而她习惯依赖,习惯两个人后,却不能不没有他,那种痛苦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力量与勇气承受。她不想死缠烂打或是像她母亲那样,自甘堕落跟不同的男人做/爱,寻找肉/体上的温度。

      “你说话啊!”凌傲渊一拳袭向她。

      苏敏闭着眼,如果承受了这一拳,两人可以不想欠,她愿意承受,拳风扫过她的脸,击上她脑后的车壁,瞬间车壁四分五裂,迸溅出的碎片划过细嫩的脸颊,一丝鲜血溢出来。

      凌傲渊瞧见她脸上的伤痕,心口的痛又重了几分,愧疚、怜惜、悲伤、愤怒各种情绪在心底煎熬,他用力喘了口气,伸出手欲抹去她脸上的血丝。

      一个黑影翻身而出,手一勾,苏敏便稳稳当当落在他的怀里,寻影如呵护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抹去她脸上的血丝:“痛吗?”

      苏敏摇摇头,一脸诧异,他不是走了吗?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寻影微微一笑:“你说相忘于江湖,你忘了我就好,我会一直小心不让你看见,只要让我看见你就好。”

      “笨蛋!”苏敏暗骂一声,几乎要落下泪来,“什么看见不看见的,你烦不烦!”

      “不烦不烦,真的一点也不烦。”寻影急急说着,担心自己被她误解,可是笨拙的却不知如何解释。

      “说够了吗?”凌傲渊冷冷开口,眼前打情骂俏的景象无异于在他心上撒了碗盐拌辣椒水,痛到极致,辣到极致,“敏儿,你果真是名不虚传,一面与我闹得沸沸扬扬,一面又私下养了忠犬,那春芳楼教了你不少吧。”

      面对他的嘲讽,苏敏垂着头脸色霎时青白一片,心脏狠狠抽了下,紧紧咬着自己泛白的唇,直至尝到鲜血的味道,她才抬起头笑道:“对,你说的都对。”

      凌傲渊痛到口不择言,只想狠狠伤了她,让她陪着一起痛,见她脸色惨白却强颜欢笑,甚至践踏自己的尊严,他又痛恨起自己的冲动,上前一步,欲要搂她入怀。

      寻影抱着她轻轻一闪,便落到一丈开外,看着凌傲渊的眼神极其冰冷。

      “敏儿……”凌傲渊眸中一痛,“对不起。”

      苏敏浑身一僵,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要向她道歉,她宁可他甩袖而去,宁可他依旧目空一切,为什么要道歉!她是胆小鬼,她是自私狂,她用遥情的香囊测试他的真心,她骗走了寻影的信赖再丢弃他,她很坏对不对,这样的她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她是贱/种啊!!

      苏敏一动不动任由寻影抱走她,消失在凌傲渊的面前。

      整整三日,苏敏如木头人一般不哭不笑不闹,沉寂如同死水,第三日晚,奶娘张氏愁苦着脸拿着新郎喜袍来替她穿上,做最后的确认。

      “若小姐穿上的是嫁衣那该多好。”张氏哀叹一声,抚平苏敏衣上的褶皱,见她一脸寂然,心下不觉又酸楚了些,“不知道明儿个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奶娘,谢谢。”三日来苏敏说了第一句话,她握着张氏的手淡淡一笑,“明日什么事都不会有,我保证,嘱咐府里的人跟往常一样就好。”

      “小姐。”张氏鼻尖一阵酸涩,眼泪簌簌落了下来,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为了报答苏家消磨自己一生,真不值得啊!她赶紧擦拭干净,“我这就去跟其他人说。”说着便跨出门去。

      “寻影。”苏敏唤了一声。

      黑色的身影从夜色中显现出来,静静立在苏敏身边,固执的执行着自己的承诺,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只有她需要才会出现。

      “明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苏敏看着他淡淡说道。

      犹豫过后,他才拱手应道,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明承楼一片压抑,打扫的奴仆皆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因为他们整日笑得如沐春风的主子这会子成了黑面阎罗。

      “二哥,爷这是怎么了?”凌喜扯着凌禄的袖子悄声问道,“他这样已经三日了,明儿个表小姐就要出嫁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知道。”凌禄苦笑着耸耸肩,主子追妻失败,三天来知晓的坐在屋檐上喝花雕,全身酸臭,面容憔悴,哪还有平时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

      啪,一个空酒坛凌空落下,凌禄抱着喜儿险险躲过,两人站在屋外,抬首看着屋顶上的凌傲渊。他依旧是三日前的一身白衣,屈起一只腿坐着,手里捏着一个香囊,愣愣出神,旁边利用瓦片的束起之处搁着四个酒坛子。

      “他喝了多少?”凌禄问道。

      “五个。”凌喜比出一只手,眼里除了担忧外竟多了一抹崇拜,“爷好能喝啊,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那是。”凌禄一脸与有荣焉,搭着凌喜的肩故意大声笑道,“生意场上少不了应酬,总得喝喝小酒联络联络感情,明儿个苏老板成亲,咱们见识见识未来表姑爷的酒量,估计也是海量!”

      啪,又一个酒坛凌空劈下,只不过这会子是故意冲着凌禄来的,力道强劲。凌禄微白着脸闪身躲过,心里哀嚎一声,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明明是为主子好,还被谋杀,这三日处理北上的事已经去了他半条命,这会子居然连剩下的半条命也要拿走。

      哼,什么海量,那女人根本就沾不了酒,喝一杯就双颊泛红,媚眼如丝,喝上一盅便分不得东西南北只会脱衣服瞎嚷嚷,顺便调戏良家少男。凌傲渊想起自己被她调戏的模样,眉皱得死紧,该死,莫非她还要脱了衣裳去勾引别的男人吗?愈想心中愈加愤懑,憋了一肚子气,该死的女人,不仅糟蹋他的心,现在连他的心情也要一并糟蹋。可是一想到自己对她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满肚子火气消失无踪,只剩下懊丧,他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凌傲渊狠狠垂了下身下的瓦片,酒坛子受到震动,接二连三滚了下去,摔个粉碎。

      “吓”凌喜拍拍胸口,安慰受惊的心脏,她奸笑着看着凌禄,“二哥,你死定了。”说罢,便逃之夭夭了。

      “没人性。”凌禄暗骂一声,早知道不告诉她少夫人的事了,他苦着张脸转身看着立在身边的凌傲渊,呐呐叫了声:“爷。”

      ……

      栖凤园,凌尤氏小心翼翼拿出梳妆盒里的一块玉佩,玉佩质地一般,只是简单的圆环形状,没有任何其它的修饰,只在左下角隐隐约约有一个凤字,那是她的闺名,她轻轻摩挲着这个字,眸里满是幸福,这是相公做成第一笔生意送她的,所谓传家宝在于情重而不是物贵,而这也是她传承衣钵的证明。

      “嬷嬷,明儿个苏丫头来了,你便将这个给她,只说是我给的小礼物,让她收好了。”凌尤氏嘱咐道。

      “我晓得了。”王嬷嬷应道,小心接下玉佩,心里头突然同情起李清雅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欲擒故纵(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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