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商不奸（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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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只见玉笙气冲冲的踢开房门，双手叉腰怒喝：“苏敏，如果以后再让我去见那种猪，我直接宰了你！”
“我的好玉笙，别气了。”苏敏从贵妃榻上慢悠悠起了身，“气坏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你是心疼白花花的银子吧。”玉笙白了她一眼，“说，这次又宰了多少？”
“不多不少，就这个数！”苏敏伸出两个手指，表情甚是得意。
“两千两？”玉笙双眼放光，快步走到苏敏身边，双手一摊，“银子交出来。”
“错，不是银子，是两成。”苏敏掏出怀里的契约，递给玉笙，“张大富手底下的顺昌染坊染出的丝绸与棉布触感滑顺，颜色亮丽且不掉色，最关键的是他那儿有扬州府乃至整个大明最好的印染师父，只要画得出花样来，他们便染得出来。”
“那你直接找张大富就好了，何必拖着我一块儿下水，本姑娘身价可高着呢。”玉笙将苏敏往旁边一推，整个人跟烂泥似的瘫在贵妃榻上，哪还有在楼下时的柔美飘逸。
苏敏淡淡一笑：“你可知顺昌染坊背后真正的东家是谁？”
“谁？”
“凌傲渊。”苏敏薄唇轻启，眼里染了笑。
“他？！”玉笙迅速爬起身，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山人自有妙计。”苏敏嫣然一笑，即使穿了身青衣孺衫也掩不住女儿家的娇俏，“这些年来，顺昌染坊只替隆和布庄染制布料，偶有其它也是些别个府过来的大户，但是量都不大，不可能用来贩卖，我就觉得奇怪，私下便调查了下，果真凌傲渊才是顺昌真正的东家。”
“若凌傲渊是真正的东家，你就不怕他一怒之下将张大富扫地出门，我这张脸也白笑了！”
“他以前不公开，必有他的用意，现在更不会公开。凌家家大业大，本就不十分注重布庄生意，料想也不会太在意，再说我只压低了市价两成让顺昌染坊替我苏记染布，他多多少少还有有些赚头的。”苏敏解释。
“你这个奸商！”玉笙笑骂，心底倒是及佩服她的。
“不是我这个奸商，你今儿个怎么在扬州府扬名立万，一个谜语一百两，那些个有钱少爷可没少花钱在你头上。”苏敏嘻嘻一笑，随即瞅着她叹息，“玉笙，都四年了，你也只我这么个入幕之宾，就不怕闺房寂寞吗，要不你就收了凌家那祸水！”
玉笙一听双颊绯红，随手捞起榻上的枕头扔过去：“没正经的，一个姑娘家尽说些浑话，也不怕嫁不出去！”
“江都哪个不知苏记布行的少东家是个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苏敏微挑了眉，一手撩起袖子半鞠躬道，“就连国色天香的玉笙姑娘也只愿让他一人踏进这人人羡慕的闺房之中，与姑娘行闺房之乐！”
“苏敏，你给我滚出去！”玉笙尖叫，捡起地上的枕头就朝苏敏一阵猛打。
“别打别打，我这就滚。”苏敏连连摆手讨饶，跨出房门前还不忘说一句：“我前头说的是真的，你考虑考虑收了那祸水！”
“你还乱说！”玉笙咬唇，脸上多了抹羞赧，作势举了举手上的凶器。
“我滚还不成吗！”苏敏快速转身下了楼。傻玉笙，就你这么点花花肠子，还想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苏敏心情极好，扬着笑几乎要哼起歌来：“小六，回府啦！”
“少爷，你可下来了。”小六苦着张脸儿。
“怎么了？”苏敏问道，一手已经撩起帘子准备上马车，只见马车里坐了个男人，那人执了把纸扇，着了身月白的孺衫，玄纹云袖，衫上绣了几枝雅致的翠竹，黝黑茂密的长发以羊脂白玉环束起，白净的脸上是双颀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嘴角扬着笑，连两道浓浓的剑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似乎一直都这么带着笑意。
真是祸水外加阴魂不散！苏敏心里微叹了一声，撩着帘子的手放下，退后一步说道：“凌老板何时做起强抢的勾当了？”
“我只是想试试苏老板的马车是否如传闻中那般舒适。”凌傲渊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走出车厢的意思。
“不知凌老板试过之后有何感想？”苏敏扬眉，她生平最看不惯嬉皮笑脸的人，偏偏凌傲渊就是这样的人，再加上他一直想收购苏记布行，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怕是比不上您凌家的奢华舒适！”
“我倒是觉得极好。”凌傲渊笑，双眼微眯上下打量着苏敏，今日他穿了件青衣孺衫，未系腰带，外衫松松披挂在身上更显得身子骨单薄，这样瘦弱的人竟半年内在江都东西南北城开了四家布庄。
“凌老板要是觉得舒适的话，苏某相当愿意割爱。”苏敏招了招手，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小六，送凌老板回府上，记得问凌老板要马车钱，凌老板财大气粗，说不定还有赏钱。”
“在下以为苏老板割爱，是将马车赠与我，不想竟还要银子。”凌傲渊跳下马车，走到苏敏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慢悠悠说道。
春芳楼楼上，丫鬟司琴端着写洗切好的瓜果进来，见玉笙倚着窗就着缝隙往外边瞧：“小姐，可是在看苏公子？”
“恩。”玉笙胡乱应了声，楼下凌傲渊墨黑的发微微扬起。
苏敏粲然一笑：“凌老板真是说笑了，你我皆是生意人，岂能做赔本的生意？若是凌老板愿意放过苏记布行，苏某倒是及愿意将马车赠与凌老板。”
“苏老板总喜欢那么笑吗？”凌傲渊摇着纸扇，黑眸凝视着她。
“什么？”苏敏抬头，一脸茫然，他的眸映着她的青衣泛着淡淡的光泽，笑容霎时凝固在脸上，慢慢才淡了下去。
凌傲渊仔细看了她的脸，半晌才嬉笑道：“苏老板的笑竟比姑娘家还俏，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苏敏心紧了下，随即笑道：“凌老板果真是爱开玩笑！”忽然间又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笑，要收回笑容已来不及，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更显局促，苏敏心下愈加懊恼，抿了抿唇回道：“没人告诉凌老板你的一张脸比女儿家还娇吗？”
“是吗？”凌傲渊微抬眼尾，眼中尽是笑意，“还真没人告诉我，多谢苏老板提醒，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福分做东请苏老板喝一杯？”
“抱歉，东城刚刚来说布行出了点事，苏某还要忙，下次由苏某做东请凌老板好好喝上一盅，苏某就先告辞了。”苏敏拱了拱手，转身爬上马车，“小六，去东城。”丫的，跟你去喝一杯，我还能全身而退吗，苏敏伸了个懒腰，眯着眼说道，“小六，从东城绕回府。”
“少爷不是说东城铺子出事了？怎么不去了？”小六驾着马车满脸疑惑。
“那是骗凌傲渊的，我先小睡会儿，到家门口叫醒我就成。”凌傲渊还真说对了回事，这马车里设备可是整个大明绝无仅有的，车厢做大，两边的座位是可移动的，合在一块儿就是一张小床，坐垫加厚处理，里头又填充了松软的棉花，当然舒服啦。
凌傲渊立在原处，一块白色的锦帕飘飘荡荡坠落在他的脚边，他抬眸，三楼的窗户立即合上，唇角微微一笑，捡了帕子细细把玩着，这一双人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窗内，玉笙慌张地转过身，双手轻抚着燥热的双颊。
苏府，苏敏迷迷糊糊下了马车，只见奶娘张氏行色匆匆，见着苏敏急急说道：“小姐，二小姐哮症复发了！”
“莫慌，小六，你驾马车与奶娘一道去城北将李大夫请过来，路上千万别耽搁了。我先去遥情房里瞧瞧！”说完，苏敏便匆匆向着落月居跑去。
苏遥情瘫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青紫，面上的汗几乎沾湿了枕巾，胸口上上下下剧烈起伏着，苏老爷吓得六神无主，只知握着她的手，遥情，遥情的叫唤。
“爹，我来！”苏敏迅速扶起苏遥情，让她背靠着自己，“小玉，你到万善室拿药去厨房熬了，再让人去门口候着，李大夫到了，便让他直接来落月居。”
“是，我这就去。”小玉急忙跑出去。
“爹，将窗户打开。”苏敏边拍着苏遥情的胸口边说道，“遥情，慢慢呼吸，不要急，听姐姐说，呼~吸~呼~，对，你做的很好！”
苏遥情渐渐平稳下来，苏敏松了口气儿，扶着她让她靠着床头。苏敏叫了声：“小梅呢？”
“在……在……在。”小梅脸色发青，颤颤巍巍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怀里抱了只毛色雪白的猫。
“是你把猫带进二小姐屋来的？”苏敏面色发寒，冷声问道，有哮喘病的人最受不了动物的毛发以及灰尘，落月居是整个苏府环境最好的地方，空气洁净，阳光充足。
“小…小…姐，小梅不是故意的，是二小姐她……”小梅抖着肩膀啜泣起来，怀中的猫轻轻一跃跳到了地上，冲着苏敏扬了扬尾巴，便跳到窗台上蜷缩着身体晒太阳。
“该死！”苏敏低咒一声，冲向窗台，拽起猫丢出窗外，“爹，抬遥情一把，我背她去我屋里。”
“小姐，我……”小梅满眼惧色，跪在地上。
“将二小姐的屋子打扫干净！”苏敏冷哼，“若是让我见着一根毛或是一点灰尘，你看着办！”
且说此时，苏老爷的长子苏大成满身酒气，踉跄着步伐由小厮搀进府来，嘴里哼哼唧唧：“伸手摸姐肚脐儿，好像当年肥勒脐啊~嗝!”他打了个酒嗝，“伸手摸妹屁股边，好似扬扬大白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无商不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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