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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alo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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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来最厉害的白巫师,一级梅林勋章获得者,同时也是英国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现任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此时的他看上去和开学时候见到的样子没什么不同,除了那双眼睛里折射出的情感多了一丝戒备与探究。
哈利清楚的知道,邓布利多远比他看上去要难以捉摸的多。岁月已经让他有了足够的经验去掩藏情绪,更多的时候,他表达出的情感也不会完全是内心的写照。
这一次,如果不能够给邓布利多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恐怕是会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上一个获得的邓布利多猜疑的人,现在可是巫师界最大的恐怖·头领,这可不是哈利想要奋斗的目标。
好吧,早在他冲动的在分院帽和福克斯面前对峙蛇怪的时候,他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心里清楚和现实直接面对还是有心理落差的,他无法确认邓布利多的心里是否会认同他。
哪怕相处多年,他还是不能完全了解邓布利多的想法。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还是和之前一样,像一个尊敬师长的好学生那样称呼着邓布利多,但是在场的两人都能够清楚的认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绝对不一样了。
哈利摘掉了他戴了十几年的眼镜,在宿舍打包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把校服换下,他在黑色的巫师袍外披了一件带兜帽的斗篷。
在决定同邓布利多摊牌之前,他先回了一趟寝室,将属于他的所有东西都打包送到了小天狼星那里。
身为一个巫师,还是不要把东西随便乱放为好——无论是追踪还是诅咒,私人物品一直是仅次于血缘魔法的关键道具。
这身打扮看上去完全是成年巫师的着装,穿衣搭配完全的小天狼星的品味,这部分衣服都是小天狼星添置的。哈利的穿着总算不那么突兀了,毕竟他穿着霍格沃茨规定的校服走在非开学季的大街上绝对是回头率超高的。
不过他的身高还是个孩子的样子,明明和平行世界的他摄入了更多的食物,也没能在他的身高上增加哪怕是1厘米,他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十足的豆芽菜。好在巫师界也有不少身高异于常人的“人”,只要不看到他的脸被一眼认出,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
这一点哈利也考虑到了,把兜帽戴上再加一个混淆视听的魔咒,足以应对大部分路人。
邓布利多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不惊讶哈利为什么会这么笃定一定能在这里遇见他。福克斯已经将哈利的行动简略的传达了出来,那个拔出了格兰芬多剑勇战蛇怪的少年,那个最后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被福克斯带出密室的少年,他已经惊讶的太多了。
他有许多想要问出口的问题,也想要探查这个少年究竟意欲何为。这种不同于常人的聪慧与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性格,都让他想起另外的两个危险的人物。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里才是最优的选择,但是他也知道他绝对无法对一个孩子下手的。
当年的他没有扼杀初露凶残本相的Tom,如今他也不会对一个未成年人下手。
不过哈利现在给人的感觉,可不像一个只有12岁的孩子。
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待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太多的孩子了。他亲眼见证过这些稚气未脱的孩童,一步一步地成长为魔法界各个岗位的继任者。教书教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有大半个英国巫师界的人,他都见过。
这让他在哈利卸下伪装之后,能够更清楚的辨别出哈利不同于他们的特殊。
他并不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并非全知全能,不可能清楚所有的事情。
但是这不妨碍他和哈利静下心来谈谈,在交谈之后或许他对哈利能有更清楚的了解。
好在开头不错——哈利能够卸下伪装来见他,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说明了起码他暂时没有恶意。
“哈利,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邓布利多还像原来那样温和的说话,没有一点哈利另一份记忆里在他五六年级时候的冷漠和严厉。
无视他的痛苦和无助,让他一个人面对了那些诽谤、指责和诋毁。罗恩不能,赫敏也不能,能带他走出那段混乱的,只有邓布利多。
他被滴水兽石像挡在了校长室门外,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迷茫了,不得不自己磕磕绊绊地做出选择。更别说之后这份选择被伏地魔利用,又导致了小天狼星的死亡。
等邓布利多击退伏地魔之后,他在得知那份冷漠和严厉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才做出的伪装的时候,哈利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形容当时的心情。
但是现在,那部分情感只能是来自另一个人的,那些感动也是。现在的他于邓布利多而言,只是个总能搞事的麻烦又有点特殊的学生。
“很抱歉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哈利说道,“当时多亏了您的凤凰福克斯,还有您送过去的剑。”
哈利知道,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在密室的决斗中,凤凰福克斯和分院帽都是邓布利多特意派去的,连凤凰眼泪能够解蛇怪的毒都能算计到。可以说这场决斗中除了没有亲身上阵,邓布利多做的不比哈利少多少。
“我身为学校的校长没能保护好这里的孩子,这是我的责任;至于福克斯和分院帽,他们也很高兴能做这些,”邓布利多说道,“你也许有所察觉那把剑的不同。它是霍格沃茨创始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剑。”
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里流转着哈利看不懂情绪。
不举着魔杖的时候,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慈祥的老人,但是哈利明明见过他拿起魔杖,悍然战斗的样子。即便是过了这么久,邓布利多的形象在哈利心里也没有什么能够磨灭了的,他的第一位导师,也是个值得人尊敬的长者。
哈利得到了幻境里的那个人给的能量,还拥有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漫长的记忆,但是这些记忆里没有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像邓布利多一样,这么让人难以琢磨。
“罗恩和德拉科醒过来了吧?”哈利说道,他没有刻意的再去称呼德拉科为马尔福,当时会那么做也是他贪图一个完美的形象,现在的他也不需要那些虚名了。
不为了别人,只为了自己,他也不想再演下去了,他不想在别人眼里一直做另一个人。
“他们在庞弗雷夫人那里,”邓布利多点点头,“毕竟是接触了灵魂相关的黑魔法,这对他们的灵魂有一些冲击。不过现在黑魔法已经解除,他们没有什么大碍了,也还需要几周的时间恢复。其他石化了的学生也因为你喂了他们曼德拉药剂,现在也解除了石化,休息几天就可以正常上课了。”
哈利听到这里,终于放心了。
他在去找蛇怪之前就把早就准备好的解除石化的药水给赫敏他们几个被石化的小巫师服下了,时间紧迫他也没有等待药水发挥作用就离开了医务室,之后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导致他没有能亲眼看到解除石化的几人。
早在一年以前,他就做好了这一切准备,尽可能的做好各种打算,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万万没想到,最终出现状况的是另一种情形。
哈利这次前来并没有戴眼镜,他那双眼镜除了遮掩眼睛里的凌厉以外,更多的就是为了和蛇怪的最终战做的准备。在蛇怪已经被变成了一块生命石,而且他也不打算再隐藏自己,他的眼镜也就顺理成章的光荣下岗了。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的那双绿眼睛,和莉莉同样颜色的绿眼睛里闪烁着的是不一样的光芒。他还记得莉莉的眼睛里是澄澈的生机勃勃的绿色,永远都那么有活力的颜色。也不像詹姆,他爱玩的天赋比他在魔法上的天赋还要引人注目。
他用了十一年的时间观察这个孩子。在麻瓜世界也好,还是在他来霍格沃茨上学之后。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重视过这个孩子,就算所有人都相信预言、相信哈利就是那个救世主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只是把哈利当作是一个被碰巧选中的普通孩子罢了,隆巴顿家不是就还有一个和哈利的命运相似的孩子吗?
更何况,他的记忆里,也有着一个有预言能力的家伙。他的那个预言能力,要么是过程和想的不一样,要么是结局有隐情,绝对算不上是个可以绝对信赖的能力。
这个时候的哈利,看上去特别的像他记忆里那个金发的故人,那个还十几岁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他们的眼里有着同样的光芒。
“格兰芬多剑只有真正的有勇气的人,才能拔出它来。”邓布利多说道,“我相信你不会伤害霍格沃茨里的任何一个人。”
哈利听到这里惊讶的看着邓布利多教授。他设想过无数个和面前的这位老人摊牌时候的样子,没有一个是这样的场景。
“说出来可能有些难堪,最开始我是不懂您为什么要把我放在德思礼家的,哪怕是为了保护我,我最开始的心愿就是离开那个‘家’,”哈利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他笑了笑继续说道,“长大之后我才明白,我应该庆幸的是,除了维持莉莉的血缘魔法以外,我还收获了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能够明白什么是重要的,和如何去珍视自己所爱的人。如果小时候的他是在另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下,他不会懂得珍惜自己拥有的。
“我很感激您当时的出手相助,无论是我的父母还是我,都得到了您太多的帮助了。”无论是被拒绝了的赤胆忠心咒,还算是之后的送养,邓布利多都做出了最适合的选择。
原本作为一位师长和一位组织领导者,可以选择不做的事也一并做了。
哈利不再回想过去的事,他递出一张羊皮纸,它用一根金红相间丝带捆绑着。“这是我能够说的部分,其他的,我必须亲手去做。”
邓布利多接过羊皮纸,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拆开,那双被镜片挡住依然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看着哈利,“孩子,你可以寻求帮助的。”
他的一生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懂得眼前的这个孩子能站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就一定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相反,他更多的觉得这个孩子所面临的危险让他不忍心就这么放他离开。
“我的魔法能力会越来越弱,我已经不适合在魔法学校学习了。不过请您放心,我已经有了另一个能力,不是黑暗的力量,只是一个很实用的能力。”
哈利往脚下扔了一个阵盘,在邓布利多面前启动了传送阵。这是他的能力,也是他的底牌,但是他愿意把这部分展露在这位老人面前,也算是证明他自己的实力。
在选择走进传送阵之前,哈利冲着邓布利多深鞠一躬。
两世的记忆,邓布利多都是那个指引了他方向,让他不至于迷失自我的人。
只是现在,他已经有能力自己做出选择了。
“我知道Voldemort的弱点在哪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我会尽到我的责任,不论是为了我的父母还是其他被他伤害过或者以后会被伤害过的人。这是我的宿命。我有我的办法,希望您能够谅解我的所作所为。”
“我会为你办校外学习,希望到时候你能回来参加考试。”
“Wait!(等等)”,校长室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有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他冲着法阵伸出了手臂,那道白色的光芒从他的手臂上径直穿了过去。
可惜已经太迟了,传送阵已经启动了,仅仅数秒的时间,哈利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留在那里的只有还没有消散的刻满了文字的阵盘和能量冲击带来的一道道印记。
已经站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哈利匆匆转身,看到的只是身后老宅的一扇窗户,哈利皱了皱眉,阵盘启动的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单向的传送阵也已经关闭,那个声音听着好像那个人……
能知道校长室雕像密令的人屈指可数,此刻站在邓布利多面前的却是一个他有些意外的人。
“邓布利多,你为什么不拦着他?”斯内普的态度甚至算得上是恶劣,加上他一路疾走,胸口也还在剧烈的浮动着,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你答应过我会保护好他的。”
“西弗勒斯,冷静一下。”邓布利多看上去要冷静的多,他还不清楚斯内普是怎么知道哈利来过这里的,但是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安抚下眼前的这个人,“你应该知道,他不会有事的。”
“你之前和我说的不是这样!”斯内普大声说道,“他是莉莉的孩子,是你跟我说我要去保护他,要去赎罪的。现在呢?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吗?”
“这是哈利自己做出的选择。”邓布利多继续说道,“我们应该相信他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挥了挥魔杖,一道咒语无声地拂过地面上的痕迹,将那些文字复刻到一张羊皮纸上,之后那些文字和凌乱的痕迹被咒语抹平,只消片刻,校长室又重新恢复一新,就好像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
邓布利多转身走向了校长室的桌子,在那里挂成一排的前校长们的画像还在小声的窃窃私语,议论着哈利的事情。他没有理会画像们,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羊皮纸,另一旁的羽毛笔自己跳了过来,还不忘在来的路上沾上点墨。
没有耗费太长时间就写好了哈利的校外学习通知,掌心拂过的同时纸上的墨迹业已干透,此刻只差一个印章就算是办好了。
做完这些,邓布利多抬头看了看还未离开校长室的斯内普。
斯内普为何来这里,又为什么没有离开,这点他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过去,每当他认为斯内普会遗忘那些回忆的时候,斯内普都会打破他的认知。
他从未想过一个已经置身黑暗的人,为什么对光明的执着会这么坚定。
“哈利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他有能力保护好他自己。”
“我知道。”斯内普这么说着,脚下也一步没动,眼睛还看着邓布利多,似乎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答案,又或是什么线索。
“他不是莉莉。”邓布利多又说道。
在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斯内普愣在了那里,久久的不动。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那双一直没有什么光亮的黑眼珠一动不动,他的视线还留在邓布利多的脸上未曾移开。他就像一个冰冷的雕像,周身散发的阴郁气息似乎能够凝结成实体,随时都能从他身上破体而出。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校长室。那个黑色的身影,有些狼狈。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西弗勒斯因为莉莉才答应照顾哈利,这是他最开始的理由。这是为了多一个帮助小哈利逃脱伏地魔追捕的保险,利用情感比利用权势要牢不可破的多。
只是不知道那些理由,什么时候变成了借口。
有些事情是要靠自己去想明白的,西弗勒斯足够聪明,也许不用太久他一定会明白的。
只是那个答案可能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能够看出来,西弗勒斯对哈利远不是最开始他提起那个莉莉的孩子的样子了,从那双眼睛里,他能够看出太多让他心惊的东西了。
一个大脑封闭术大师,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实情感,哪怕只有一丝一毫,都足够让人心惊。
斯内普走后,校长室又重回了安静。
福克斯飞出去之后还没有回来,在那些画像受到现任校长的指派接连消失之后,整个校长室显得格外寂静,没有一丝活物的声音。
邓布利多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摊开在他面前是那张哈利递给他的羊皮纸。
上面的话不算多,就像哈利说的,对一些事情做了解释。说的不算详细,每一桩每一件的关键点都写的明明白白,计划清楚、条理清晰。
不可避免的,他想起了那个和哈利眼中有着一样光芒的人。那个人也是喜欢写些计划,想法天马行空但是一到了办事的时候又思路清晰条理清楚,他眼里的全是执着,制定的计划都会坚定地去完成,不管是对是错。
那个人的光芒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就变了,变成了一种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样子。
那哈利呢?会有一天走上和那个人一样的路吗?
邓布利多抬眼望向了桌上那个被倒扣的画框,那个画像从施了魔法以后,上面的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邓布利多又不想画像窥探到这里的秘密,久而久之,这个画像就一直被扣在桌子上,只有很少的时候,邓布利多会看看画框的背景,回想里面曾有过的那个人。
每一次,相框里有的只有空洞的背景,里面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存在过一样。
邓布利多的手指在画框边缘摩挲了一下,终是伸手把相框扶正。这一次他突然不想再把它扣上了,看到就看到吧,这么多年过去,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邓布利多冲着空画框微笑了一下,之前的凝重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他想起了很早以前,有个人拿着一丛满天星,变出了一个会飞的木质飞贼。
在他抓到飞贼的时候,木质飞贼变成了现在手里的相框。也是那个人把自己的一张画像放了进去,说是送给他的礼物。之后却总是不让他看相框,说画里的人还没有他本人一分的好看。
下一秒他嘴角的微笑还未消散,他的手就紧紧地握在了画框的边沿——空白了许久的相框,他清楚的看见有一缕记忆里熟悉的金色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还是那年他见到过的那么耀眼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