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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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断断续续的讲述了事情的过程，期间她的眼圈一直是红通通的。
阿莲细细听她道来，越听心中越奇，她心中斟酌着，此时听来却当真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美事，不过这其中风险也是不小的，阿莲尚且不知那梁中书和他夫人的品性如何，不过以瓶儿这样的身世和样貌，嫁了过去并不一定会如黛娘说的那般美好。
依照中书对瓶儿的态度，可以想象出他对美色也是有垂涎的，日后妾室一定不会少的，而中书纳妾却也没听闻她夫人阻止，却也不见得是一个善妒的妇人，倘若瓶儿聪明会察言观色，既能讨好了中书，又能稳住夫人，却也能为自己以及家人谋得一条好的出路。
不过自古以来，宫斗这门学问就是极其深奥的，阿莲并不觉得目前的瓶儿能深谙其道的，倘若放在平时，阿莲会劝瓶儿多加考虑。
不过如今……
沉吟了片刻，她鬼使神差般的说道：“姐姐，你可要想好了，就算你嫁给了西门公子，那也是要做妾室的，而且街坊邻居都说那吴家的小姐是个脾气不好的。”
在阿莲心中，任何人都是比那□□好色的西门庆是好的多的。
“阿莲，竟是赞同他们的观点让我嫁给那大我十多岁的老头子么？”李瓶儿似是惊怒了。
这时候，绣娘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却是柔声对瓶儿说道：“婚姻大事却不是儿戏，应当自己斟酌的，虽然两情相悦故为美满，不过这今后的生活，却不是靠着感情就能维持的，你娘她终不会害你的，这西门家我是有所耳闻的，那西门家的大官人虽然风流好色，却对妻子是极好的，虽然他有很多女人，但并未纳一个妾，倘若他的儿子，也就是你中意的西门公子也是如此，你又如何呢？阿莲虽是年纪比你小，但你们这么多年情同姐妹，她又怎会害你呢，你潘婶是个村妇，不懂得那些大人家的规矩，所以我不是赞同你嫁给那中书，只是单单不赞同你喜欢那西门家的公子。”
阿莲诧异的看了眼绣娘，心中有些恍惚，绣娘如此正经八百的和瓶儿说出这些话来，摆明了是当瓶儿是一个大人了。
也是，都要嫁人了，又如何还能做个孩子？
绣娘的一席话，似乎是戳中了瓶儿的心坎儿，她白着小脸，却还忍不住辩解道：“我……我与西门公子情投意合，自然是不一样的，他……定然会护着我的！”
情投意合？阿莲想要冷笑，却认真说道：“姐姐，你只与他见过一次，怎会知道你也中意于你？他是否亲口对你说了要娶你？”
“不曾……”
阿莲脆生生道：“倒不如这样，反正如今姐姐你这桩婚事已经在村中传开了，那西门家断然不会不知的，如果他心中的真的有你，想要娶你，必然会前来阻止，若他真的有心也许还会许诺娶你当正妻，到时候，我想李婶儿也会不会再阻止了，不过，若是他没有任何动作，是不是就能代表他心中根本无姐姐呢？那姐姐可是会对他死心了？”
李瓶儿眼睛一亮，似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拉着阿莲的手道：“妹妹说的是，刚刚是姐姐心急了，说了重话，你别往心里去，潘婶说的那些也都是对的，倘若那人心中真的有我，必会来阻止的，若是没有……”咬了咬牙，瓶儿似是下定了决定道，“我便死了心嫁给那梁中书罢！”
那表情，当真是视死如归了……
李瓶儿走后，绣娘便站起来收拾桌子上的茶杯，刚刚给瓶儿倒上的一杯好茶她是丝毫未动，绣娘极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可惜这浪费了的好茶，还是叹息李瓶儿这纠结的婚事。
窗外的残阳已经慢慢从西边落下，夜幕慢慢降临，那漫天的繁星点缀在悠远的夜空里，皎洁的月光一片清凉。
阿莲有些怅然若失，李瓶儿的这场闹剧，却让她更加深刻的意识道了自己的处境，自这以前，绣娘和潘裴从未和阿莲提过这些事，阿莲从来都不知在他们心中，自己日后的婚姻大事会是如何处理。
刚刚她同瓶儿说的那番话，也不单纯是为了安抚她，阿莲也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小赌注，她也想借此机会探清一些东西，如果那西门庆真的来了如何，而李家的态度又是如何？
虽然阿莲心里清楚西门家肯定不会为一个女人而去和中书抢女人，但她还是想知道如今这个时代，女人的婚姻到底有自主，而所谓的爱情又能坚持多久。
这时候，绣娘敲了下阿莲的头道：“发什么呆了？是担心瓶儿不。”
阿莲老实的点点头。
绣娘便拉着阿莲坐了下来，她笑道：“瓶儿那孩子虽然有时候任性了点，却也是通情达理的，她自己会想明白到底哪样是对她有好处的。”
阿莲心中一惊，难道绣娘也觉得嫁给中书当小妾也是天大的好事么？
她忍不住问道：“娘，如果……如果这件事发生在阿莲身上，你……也会像李婶儿一样让我嫁过去么？”
绣娘一愣，却随即失笑了起来，似是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她狡黠的冲阿莲眨了眨眼睛道：“放心，娘不会的，就算是那皇帝想娶你当妃子，娘也会先问问你的意思的，我家阿莲的幸福可是比那金子值钱多了。”
阿莲松了一口气，觉得心中一暖，她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绣娘，依偎着她的身体乖巧道：“阿娘果然是最开明的了，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娘亲了。”
“哼，你这个小马屁精。”绣娘笑着指了下阿莲的鼻尖道，“我和你爹啊，自是相信的眼光的，日后你若相中的男人啊，就算家中是卖炊饼的，只要他人品好对你好，我和你爹也不会反对的。”
哗啦啦，温情结束了……阿莲囧了。
她岂会听不会绣娘口中的意思，这分明是在暗示她，他们已经知晓了二哥这个人了。
这几年来，阿莲与武二的交情一直都是不错的，二哥对阿莲也是极为不错的，每逢阿莲的生日和春节，他都会淘出点精致古怪的小玩意儿送给阿莲，前年，他不知从哪弄来的胭脂桃花粉就是个罕见的东西。
这几年来，二哥的个子又高了，身子也非常壮士，小麦色的结实肌肤配在他那张英俊的容貌来，十分有虎将的气概。
阿莲也是越长越好看，气质也越发的沉稳，偶尔和阿虎他们一起玩，她也是站在一旁看他们玩耍，这几年来，他们迷上了蹴鞠，一有时间就凑在一起打对阵，阿莲看的也是兴高采烈的。
这些年来，阿虎他们也没少拿阿莲和二哥打趣，阿虎这个倒霉孩子，总是笑得一脸奸诈，贼兮兮的盯着他们两人道：“潘学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小莲子，二哥对你真好，我们都吃醋了呢！”
阿莲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想喝醋的话，我给你倒上一杠子来，保准叫你喝个痛快，正好酸倒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巴。”
所说谣言总是无风自来，好在二哥对阿莲一直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曾逾越什么，阿莲也不再多心去想些什么。
如今十七岁的武二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而自己也是不小了，阿莲自是自动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免得惹出来闲话，也惹翻了他的桃花，虽然在阿莲的认知里，武松似乎是打了一辈子的光棍的……
如今绣娘却说了这么一句，可照实囧倒了阿莲，她赶紧正色说：“阿娘，你别乱说，阿莲还小呢。”
嫁人神马的还太过遥远了……
绣娘只是一笑，却不再多说什么，不过这一笑，却笑得阿莲心惊肉跳的。
自从瓶儿从潘家回去后，李家的争吵便消失了，这三天来，李瓶儿把自己关在家中，也不出门，阿莲知道她在等西门庆。
但是三天过去了，西门庆，没有来。
第四天，李瓶儿终于出了房门，她一脸平津地在家中宣布道，她同意嫁给梁中书。
黛娘欢天喜地的准备起嫁妆来。
虽然是纳妾，省略了琐碎的六礼，但是梁中书充分的发挥了他贪污受贿的本质，从东京运回来了几大箱子的聘礼，当真是钱多了烧的难受。
不过这也表现出了他对瓶儿的满意度，这种程度，已经变相的宣布了瓶儿进府后，地位自然不会像一般妾室一般的。
不过那有如何呢？在北宋，没有侧室一说，妾室的地位比丫头高不到哪里去，就算在中书这样的人家中算是高攀了，但阿莲还是不明白为何黛娘会这么高兴。
难道钱和权，真的那么重要么？
瓶儿出嫁前，阿莲决定送些东西给她，她连夜赶做了一个小荷包，虽然上面的刺绣扭扭歪歪的，比瓶儿绣的差远了，但是好歹是阿莲自己搞上去的。
转天的时候，她又让绣娘带着她去寺庙求了一护身符。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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