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千想想

23、N22. 背叛的下场

　　“蓝蓝，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啊？”萱小宣半倚在蓝蓝的办公桌上问。上一次袁可心主动找蓝蓝去精品店shopping后，第二天萱小宣也主动向她示好，现在三人又恢复到蓝蓝成为项傲天女朋友之前的状态。
　　蓝蓝摇了摇头，道：“今天我约了别人，下次吧。”
　　“好吧，那明天见喽！”说完，萱小宣拉着袁可心的手欢快地朝电梯走去。
　　蓝蓝看了看表，嗯，再15分钟吧，把这份文档输入完毕就刚好。

　　“啪啪啪”的键盘声在项傲天办公室的门打开的一霎那停住，然后又响了起来，然后又停住。
　　“你下班吗？”
　　蓝蓝怔怔地望着站在她桌前的项傲天，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难道他想和她一块儿回家？可是……
　　“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项傲天淡淡地道。
　　“去哪里？”蓝蓝脱口而出。
　　“去了你就知道。”
　　蓝蓝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那个……很重要吗？”
　　项傲天轻蹙眉头，道：“怎么，你有其他事？”
　　“……我约了人。”
　　“谁？”
　　蓝蓝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轻声道：“陆海空。”
　　项傲天黑不见底的眸中隐约燃起微弱却危险的光，他周围的气压仿佛一下子降低了十几度，蓝蓝顿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嘛。”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
　　“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男朋友！”男人说完转身走向电梯。
　　走入电梯之前，又抛下一句：“我在车中等你。”

　　项傲天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前，蓝蓝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从手提袋中拿出手机。
　　陆海空的电话拨不通，想了想，她只好打了个电话给金铃。
　　“铃铛儿，你下班了吧？哦，我今天本来约了个朋友……”

　　蓝蓝狐疑地瞥了项傲天一眼，他带她来这种地方干嘛？
　　红光闪耀的“巧倩夜总会”的招牌下，站着两个浓妆艳抹、曲线玲珑的女人，看到他们走来，甜腻腻地招呼：“欢迎光临！”
　　项傲天连看也没有看她们一眼，攥着蓝蓝的手直接步入室内，又径直来到电梯前。
　　电梯在4楼停下，项傲天带着她左拐右拐，来到一间小包厅里。包厅内奇怪地还有一扇门，看似用十分厚重的铁板而制，门前站了三个穿黑色西装的壮硕男人。
　　蓝蓝皱了皱眉，这里怎么一副□□组织里的景象，她几乎可以想象铁门后面正进行着各种丑恶的非法活动。她再次疑惑地看向项傲天。
　　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打开铁门，里面马上传出一把尖锐的女声：“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把老娘关在这里？快叫你们的头儿出来！我侄子和公安局的王局长很熟，你们如果敢乱来……”

　　身后的铁门“砰”的一声关上，前面的木门打开，一个黑色的铁笼映入眼帘。
　　是的，铁笼，好像养鸟的笼子一般，不过尺寸大了十几倍，而且里面养的不是鸟，而是人，一个女人！
　　蓝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及肩的卷发有些凌乱，眉眼都十分平凡，眉毛甚至有些下滑，似乎透露了主人内心深处的懦弱和自卑。
　　女人看到有人进来，住了声，半眯着眼睛打量他们，忽然她倒吸一口气，脸色霎那间变得苍白如纸。
　　“你……你……你是……”她倒退两步，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
　　项傲天松开握住蓝蓝的手，踱到笼子前，半弯下腰，道：“没错，是我。”他的声音极低，仿佛从地狱深处传出来一般。
　　女人已经完全垮了，双手摁地，喃喃道：“你……你想怎么样？”
　　项傲天冷笑一声，“你说我应该怎么样？因为你的出卖，我妈才会被人逼死！我斗倒了我爸，逼疯了他的老婆，把他们的女儿，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嫁给了一个阿拉伯商人做小老婆……你倒是隐藏得很深，如果不是你突然失踪了，我还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他语气一转，声音充满宠溺的温柔，却让人情不自禁地毛骨悚然，“陈姐，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你啊，你说，我是不是该对你特别一点儿呢？”
　　女人浑身战栗，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而一旁的蓝蓝也是满脸震惊，同时只觉一股冷意爬过背脊，迅速穿透每一个毛孔。
　　女人突然站了起来，扑到笼子边上，双手紧紧攥住铁栏杆，整张脸也贴在了栏杆上面，大声叫喊：“天少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该死！我该死！可是看在我曾经真心实意地对你好过，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天少爷！”声音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项傲天凝视了她两秒，哼了一声，转身拉起蓝蓝就往门口走去。
　　“你这几天就好好猜一下，我会给你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下场，猜中了，说不定我心情好会便宜你一些！”
　　门“砰”的一声无情关上，女人再次颓然地坐在地上。

　　汽车内没有放音乐，也没有人出声。
　　项傲天没有把车开回观澜，而是在海边停下。
　　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泛起淡淡的青烟，显得空灵而飘渺。
　　夜色迷人，可是蓝蓝却无心欣赏，对于刚才的所见所闻她依然心有余悸。项傲天虽然还没有正式处置那个女人，却已经给了她无比残酷的折磨。最残忍的事情，不是对身体的伤害，而是对思想的凌迟！
　　未知是最可怕的，就是明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却不知道那一劫什么时候会降临，以何种形式降临。人的求生意识会让你偶尔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然而更多的时候却是漫无边际的绝望和恐惧。这样在孤独中反反复复，想象力如脱缰的马般不受控制的狂奔乱窜，会让人发疯，精神崩溃！

　　蓝蓝瞟了一眼项傲天，只见他专注地盯着漆黑无尽的大海，眸中也是没有一丝光亮。
　　“我待她曾经如同亲姐一般……”他蓦地开口，声音好像无星的冬夜般孤寂而悠远，“她额头上的伤痕，是当年为了救我而留下的。那一次我爸很生气，为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他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就朝我扔过来，陈姐她想都没想就挡在了我的前面，结果砸穿了头。虽然及时送去医院治疗，没有危机生命，可最后还是留下了疤痕。”
　　蓝蓝回想起女人靠在栏杆时额上的确隐约显出一条5厘米长的疤痕，原来……她望着说话中的项傲天，他的眼里似乎有了浅浅的暖意。可是究竟他经历过些什么，才会让他对身边的人如此冷酷无情？
　　项傲天阖上凤目，过了半晌，他重新张开眼睛，眸中再次一片冰冷，“背叛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捉回来！”他猛然回头盯住蓝蓝，目光锐利如剑，“除非能把我彻底摧毁，否则，不要背叛我！”
　　这一句话，像是泛泛而指，却又像是针对她而说。
　　蓝蓝只觉得全身血液霎时凝固，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涩地说出一句话来：“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还没想好。”项傲天只淡淡地回答。自从知道是那个自己最信任的大姐出卖了他后，他就一直在找她。这么多年，她音讯全无，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只想，如果找到她后要怎样折磨她，怎样把她千刀万剐，怎样让她生不如死！可是刚刚，在不经意地看到她额头上的伤疤时，有什么隐藏在心底的东西浮了出来，凌厉的恨意化成了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是不甘？是爱恨交加？是什么？

　　“为什么……带我去见她？”此时蓝蓝已经重新倚回到车椅上，像是筋疲力尽，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即使那是我黑暗的过去，仍然想让你知道。
　　蓝蓝沉默了。
　　关于项傲天的家人，他的过去，她都知道得不多。她曾经在网上查过一些，然后从陆海空那里也了解了一些。但是对于他的家人，外面流传的版本均是项父在公司倒闭时中风死了，继母因受不住刺激疯掉，不久后同父异母的姐姐远嫁阿拉伯富商。至于项傲天的亲生母亲，没有一个字的提及。她曾经问过莫漓，不过莫特助只告诉他，项傲天的生母已不在这个世上，然后让她以后不要在项傲天面前提及这个。
　　蓝蓝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加之对亡母的事情心同感受以及对项傲天的畏惧，所以当时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却不料原来项傲天家中的情况竟是如此复杂。
　　“有的时候，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他内疚一辈子……”不知为何她忽然忍不住说出这句话来。
　　从项傲天的态度看来，陈姐曾经应该对他很好，所以对往日的怀念才会让他犹豫不决。尽管在陈姐面前他不愿意表现出来，但刚才那句“还没想好”从一个向来狂傲而决断的人口里说出来，就说明了一切。而陈姐虽然害怕项傲天的报复，但她看向项傲天时眼中除了恐惧，还有深深的愧疚。
　　因此蓝蓝觉得，让那个人的良心不断受到鞭笞，对她来说是一件足够痛苦的事情，而对项傲天来说，也许能因此得到一种解脱。至于她为什么想要项傲天得到解脱，她自己也不知道。
　　项傲天听了，不置可否，只是沉静地眺望远方，双眸如同那无垠的大海般深邃幽幻，以及，没有一丝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