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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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虎上下打量着沉香，半年未见，只觉这个少女越发的有大气的味道，她似乎总让他觉着有一点点亲密又无法琢磨透的感觉，然而离开的半年，他又是那样的想她。
可是一时间，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情急下，想起自己领着的东西，提了一包给沉香道：“上回听说你爱吃，这回出去遇上外头来的商船，便和他们换了一些，送给你。”
沉香接过来一看，是以前罗小虎曾经送过给她的海虾，这东西在这个时代算是新鲜物事，上回也是得到了一些，物以稀为贵，这东西挺贵，倒也营养丰富。
沉香笑着接过来称了声谢，仔细收了。
罗小虎看着沉香，想起自己和叔父几个在海路上遇到的人和事，他突然又有了勇气，张口却又猛然看到沉香乌黑浓墨般深邃明亮的眼睛抬起来看过来，话到嘴边又变了：“沉香，你，你最近好么？”
沉香讶然，默默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小虎哥也好么，出去可有什么收获了？”
罗小虎看着沉香的笑靥，有一刹那的发愣，差点想要扇自己一嘴巴，心下懊悔，却又只好接口应道：“好，很好，谢谢你惦记我！”
沉香笑笑：“你我都是一个村的，这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没有再开口，静静的看着罗小虎，似乎在等待罗小虎发话，罗小虎一时又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问，又觉着自己说什么对沉香都是突兀的，他可以面对海上险恶的风暴毫不畏惧，面对滔天的巨浪毫无退缩，可是对这个说话风淡云轻的女孩，却有种说不出的敬畏。
沉香没有催促，只是等待着，略侧着头看向柳雪儿和她怀里的孩子，眼中带着安静的微笑，她的侧面，有一种安逸的恬静，只看得罗小虎有些发怔，张张口要说话，后头有人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小虎哥，你回来啦！”
这时候大家伙已经走回了李氏家门口，说话的，正是顾鹊儿。
她几步走近罗小虎，不由分说挤上来插进沉香和罗小虎中间，对着罗小虎道：“小虎哥，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你看你看，这是京城里头最时新的新衣衫，昨儿个娘特地让城里的裁缝照着给我裁制的呢，花了一两银子的钱，好看么？”
罗小虎被顾鹊儿挡住了视线，再想张望，却已经看不见沉香，只是言不由衷的对着顾鹊儿应了。
沉香早在顾鹊儿挤上来时就离开了说话的地方，走近柳雪儿，这边已婚的几个妇人帮着在上菜，她也伸手出来帮忙，柳雪儿看了看不远处唧唧咋咋拉着罗小虎说个不停的顾鹊儿，笑道：“小姑，你去和她们几个说话吧，这里没你忙的！”
沉香淡淡道：“我和他们说不上什么，还是帮忙吧。”
柳雪儿摇了摇头，叹道：“我说小姑，你也别总是这么老成，你看人家鹊儿，这才像个女孩子样子，多讨喜？你呀，小小年纪成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倒是像个小大人，一会小虎被人家抢了有你难过的。”
沉香瞥了眼柳雪儿：“什么抢了？他也不是我什么人不是？”
“呵呵，嫂子是过来人，你瞧他看你的眼神，不错眼珠子的盯着，若是不喜欢你才怪，可是你总是不冷不热的，看着让人着急，你到底怎么想的，回头也好让娘给你做个主，我看着小伙子不错，你可得抓住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沉香咧嘴一笑：“可是嫂子嫌弃我在家里头多了嘴了？赶着要让我出门不成？上回嫂子对哥，用的也是这法子吧！”
柳雪儿脸一红，伸出手来拧：“死妮子，可是为你好，这时候倒会消遣我了啊！”
沉香一侧身躲过去，半开玩笑的挥出手去挡，却不想柳雪儿身子一晃往后头便倒，手中端着的一盘子菜朝一旁舖撒了出去，把沉香吓了一跳，赶紧一伸手把柳雪儿扶住了，心中一动，那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接住了从她手中差点掉落地上的菜盘子，一沉一捞，稳稳当当接住了托在手中。
有那么一瞬间，她又找到了灵魂深处被遗忘了的本能。
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旁人没注意，倒是几个妇人看到柳雪儿的失态，赶紧大呼小叫的走过来，有人道：“哎呀新媳妇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有个婶子道：“怕是中了暑气了，大热天的兜喜圈，这新娘子身子骨那么细弱怕是吃了热了。”
李氏闻听动静也赶过来，有些抱歉的赶紧招呼人让扶着柳雪儿坐到阴凉处，忙不迭道：“怪我怪我，曲家媳妇文文弱弱的样子就不该走那么会子路，快，当家的，去请王二仙来给看看，拿些消暑的花露水来！”
大家伙一阵忙碌，一旁有人已经递了块湿布过来：“这是井水绞的，用敷一敷头吧！”沉香一看，是罗小虎，他看到动静了，早早去一旁水井里头打了水绞了布递过来，沉香接过来朝着笑了笑：“谢谢！”
罗小虎有些发愣，突然脸又是一红，急冲冲对着沉香低声道：“过几日我让爹娘去提亲，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说完便一溜烟跑没了影。
沉香先是愣了愣，望着少年匆忙离去的身影凝神了一会儿，慢慢的唇角浮起一丝浅笑来。
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却是在她的计划里，若是能如此，对自己对这个家，总是好的。
罗小虎不啻是这里头最理想的夫婿人选了。
这时候王二杠子已经被人拽了过来，大家伙让开道让他给柳雪儿搭脉，王二杠子像模像样搭了几根手指头在脉上，半晌，看了看四周，又看着沉香，沉吟了会，终于笑道：“恭喜恭喜，你们曲家有后了！”
此话一出，四周人先都是一愣，随即全都露出笑意来纷纷道：“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二张家小墩子可是个有福气的，瞧着喜事又是一桩！”
大家伙纷纷朝着沉香和柳雪儿道恭喜，柳雪儿还是一愣愣的，半晌没反应过来，倒是沉香反应快，朝着几位婶婶回了礼，一边撞了下柳雪儿，这才将她从呆愣中触动醒来，赶紧回礼，大家伙体谅新知道做了孕妇，都没在意她的失态。
这样子李氏也就不让柳雪儿帮忙，只让沉香在一旁顾着她坐进了席位，闹哄哄这就开始开席。
沉香陪着柳雪儿，冷眼看着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倒有些担忧和不安，时不时拿着手去抚摸肚子，便问道：“嫂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柳雪儿摇了摇头，没回答。
“嫂嫂，你既然嫁进来我们曲家便是咱们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不好说的？可是有为难的，说出来一家人多拿主意也方便些。”沉香又问道，顺手夹了块鸡肉放在柳雪儿面前：“你有了身子要多看开些，心思重了对宝宝不好！”
柳雪儿看了看沉香，倒是笑了下：“小姑对这些倒也懂呢！”
“常听村里头人念叨，也多少知道些，嫂子要吃什么我帮你夹，回头你多歇歇，刺绣的活计我来做吧！”
“哦不用不用，我行，小姑别忙了，又不是纸糊的，没啥大碍，我，我只是有些担心家里头负担重，这添丁怕是来的不是时候。”柳雪儿阻了沉香的话，忙不迭接口，勉力笑了。
“原来是这样，嫂子不必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好的。”沉香安慰道，柳雪儿的担忧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若是过几日罗小虎肯来娶她，家中自然少些负担，借着罗小虎家的帮衬，总能够改善条件，她倒并不担心这个，只是看柳雪儿眉头不展的样子，这思虑，怕是未必这般简单。
也许只是孕妇容易多想吧，只能够慢慢开解，多陪着说说话，大概便会无事。
因为柳雪儿有孕，她俩便没有多留，早早告辞了回去，李氏也不强留，将挑出来的五六个鸡蛋交给沉香，细细嘱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养殖知识，便送她们出门。
回到家薛氏知道了自然也是高兴，忙着让人给城里头的曲磊送信，一边也张罗着要给未出生的小孙子准备一应物事。
曲磊得了信隔日便赶了回家，在家中陪了柳雪儿几日，因为学业紧，又不得不赶回了城。
再过了几日，罗小虎家父母真让村里头王媒婆上门来给自家儿子提亲来了。这倒让薛氏有些应接不暇，尽管明白罗小虎对自家女儿有些意思，可是终究自家家室太穷困，罗小虎家在村里算得上是中产之家，罗小虎本人又能干，里正女儿又成日跟着要好的很，也实在想不出这小虎娘倒能看得上她女儿。
王媒婆看薛氏在那里犯嘀咕，早知道她纳闷什么，拉起薛氏的手连声拍着道：“哎我说曲家的，你这是担心什么呢？这小虎是什么样的孩子还用得着我说么？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啊，怎么滴，还怕人家坑你不成？还不是得亏了你家有个能读书的，小虎家就指望着日后能够沾沾福气，这眼下你家媳妇就要生了，小虎娘知道你们困难，这嫁妆呢她都不计较，回头只盼着磊哥儿好，那便是大家伙都有福气不是？”
王媒婆这么噼里啪啦一通后，薛氏到底心思被说动点头许了，王媒婆看成了，一拍大腿便将头先小虎娘给托自己送来的半斤猪肉，一只烧鸭，一条腊肉送上，算是头一回礼，薛氏再三谢了送了十文茶钱，又将沉香八字写在红纸上托了王媒婆全权处理这事，王媒婆喜滋滋应下了。
过三日王媒婆来说是给双方合了八字，天作之合，两家满意，便准备在里正办事大堂前借个地方办个小酒宴请几位村里的长老见证一下，为日后几道工序做个先头准备。
村里只要有这样热闹的事，大家伙都愿意来帮忙，这一日都闹哄哄来杀鸡宰鹅准备菜肴，一上午闹闹哄哄的正不得闲，下午里正大人突然气喘吁吁从外头跑进了大堂，小虎娘正在忙碌，一见顾城脸色不善的跑过来不由道：“我说里正大人呢，这还等着你主持呢，一整日的您这是去忙什么了！”
顾城一边喘气一边急道：“快，快别干了，出，出大事了！”
“怎么了这是，什么事啊！”旁几个女人嘻嘻哈哈问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们，不好了，你家小虎被抓了，还有你们几个家里头一块出海去过的，都被官府衙门里头捉了去啦！”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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