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千秋墨

69、千里姻缘一线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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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饭，百无聊赖的林可四处逛了逛，发现她所居住的离莹殿的偏殿里摆放着几柜子的书，就兴致盎然地坐在书桌上看了起来。
　　看到一半，发现书桌旁有几幅字画，便放下书，把字画一一展开，慢慢地欣赏过去。一时兴致起，就命小散研磨，随手模仿了起来。
　　“小姐，”小散看着她兀自写得欢喜，不由得担忧地问道：“您还真的不担心啊？”
　　仔细地比对着字画里的和自己写的字，感觉并不甚满意，索性搁下笔，暗自研究着。听到小散的问话，林可头都没抬，顺着问道：“我要担心什么？”
　　“王爷啊。”
　　小散停下手，认真地说道：“您刚才跟华妃娘娘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就真的不想王爷来看您吗？”
　　林可抬眸看了看她，嘴角一勾：“我的目标是双儿，至于那个人，管他呢。反正他看我不顺眼也不是头一次了，不来才好呢，来了又得弄得剑拔弩张的。他有他的过，我有我的活，这样才好，省得要伺候他。”
　　“咦？”
　　小散发现重点了，好奇地问道：“您跟王爷见过面了？”
　　林可坦然地点点头，想起那张阴沉着的脸，不由得心底一沉，一丝烦躁无端窜了上来。赶紧甩甩头，一副嫌弃的模样：“要是不认识他才好呢。”
　　“可是，”小散皱着眉，咬着自己的手指，咕哝道：“您跟王爷已经是夫妻了，难道您想这样就一辈子啊？而且，您看，您还没进府呢，就有个什么双儿的，往后指不定还有更多呢。”
　　“要真是这样，”林可伸手支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样子：“那我但愿他一辈子都不要理我。没有得到，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了吧？”
　　小散放开咬着的手指，改成托着侧脸，点点头，复又担心起来，着急地问道：“可王爷真的一辈子都不理您，那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啊？您看，府里的王夫人，老爷几个月去她那一次，平时都被众人欺凌得不成样了。王爷永远都不理您，咱们过得肯定比王夫人还惨啊。”
　　是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嫁了人，丈夫就是女人的天与地。只有依附着丈夫的宠爱，才能过得顺心啊。
　　林可不由得也担忧起来了，左想右想，越来越苦闷，只得猛地摇摇头，把那些想法驱逐出去，豪迈地笑道：“管他呢，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去烦，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也把它给撞直了去！”
　　“啊？！”
　　小散听得愣愕了，张开嘴巴，惊得久久何不拢，心想这样的想法大概只有她那古灵精怪的小姐才能想得出来了。
　　拍拍小散的肩膀，林可笑眯眯地问道：“先不说这些，那双儿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小散就来劲了，带着赞赏地奉承道：“小姐您真是高明啊，不用说出口，就能让华妃娘娘把她调到浆洗房去了。”
　　“浆洗房？”
　　林可惊讶地低呼，没料到华妃出手这么快这么狠啊。
　　吃早饭时，她就乘机打听清楚了，双儿是玄靖东征回来后，三皇子玄裴送给他的侍婢，当时一同送来的还有大皇子玄祯府里的两个侍婢。玄靖似是推却不过，勉为其难地留下了双儿。在此期间，玄靖曾命双儿到书房伺候过。直到大婚前，玄靖才下令要把双儿打发出去。岂知那双儿抵死不从，自己跑到容嬅殿跪了一天一夜，苦求华妃娘娘留下她，并且自己请旨要伺候新王妃。
　　听到这样的禀告，林可的心忽地就软了。不惜沦为奴婢，忍着心内痛楚，也要留下来，可见她对玄靖是真的上心了。想到这，林可就有点同情双儿，开始后悔让华妃处置她了。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了，只能留意着，看往后能不能有什么机会把她打发出去算了。
　　抛开烦思杂念，林可继续埋头研究面前的字去。
　　小散看她一副随便淡然的样子，只能轻叹一声，由她去了。

　　一连几日，玄靖都没有到离莹殿的打算，白天都不在府内，晚上也是照样歇在书房。新婚燕尔的两人，反倒一面都没有见过。
　　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对她，林可一日比一日的愁闷，不断地想起在军营里的日子，虽然和他见面就是吵，但也总好过现在被他冷落。日子越久，想见他的念头就越强烈。
　　虽然如此，林可却不愿把心底的心思表现出来。每日给华妃请安，看书写字，和身边的丫鬟笑笑闹闹。他越是冷落她，她就越要过得开心！
　　也正是因为她随性亲和，离莹殿里负责伺候她的丫鬟们都渐渐地开始对她产生好感，平时嬉笑顽闹，都相处的很愉快。
　　这日，看到离莹殿门前的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林可就命小散带领丫鬟们把花采来，或研花汁，或留着沐浴，或晒干作花茶，一副热闹的景象。
　　累了，林可就坐在花园内让木匠搭建的秋千架上，一荡一荡地歇息着。
　　小散给旁边的丫鬟打了个眼色，放下手中的花篮，和一个丫鬟悄悄地溜到林可背后，出其不意地双双猛力一推，在林可大叫一声下，秋千荡得极高。
　　“好啊，你这个小丫头！”
　　林可紧紧抓着两边的纤绳，回头看着乐不可支的小散，佯装恼怒地叫骂着：“看我等下怎么治你！”
　　“那就不让你下来呗！”
　　小散深知她的脾气，叉着腰大声回过去，指使着身边两个小丫鬟用力推秋千。那两个丫鬟也是胆大淘气的，嬉笑着越推越大力，弄得林可惊叫连连。
　　见她们没有撒手的意思，林可只得抓紧纤绳，任她们怎么推，都稳稳地坐着。回过头来看着前方，恰巧秋千前面就是几株梅树，林可玩心大起，把脚伸出去，秋千每荡一下出去，脚就踢一下梅树，弄得花瓣纷飞如雨，底下摘梅花的丫鬟一身的梅瓣。
　　院里的丫鬟见状纷纷叫好，反倒是一窝蜂地涌上去给林可推秋千。林可也高叫着：“高点，再高点！”
　　结果华妃走进离莹殿，看到的就是一幅花瓣漫天纷飞，一院笑闹叫好的热闹景象。林可坐在秋千上，脚下一下一下地踢着梅树，震落一地的花瓣，远远看去，竟像是那些粉白的花瓣就是从她的脚底下抖落那般。漫天缱绻的粉白色中，身穿碧色罗裙的她笑靥如花，娇呼连连，绽放出极其夺目的光芒，叫华妃看得舍不得移开目光。
　　“华妃娘娘！”
　　眼尖的小散看到转入院子里的华妃，赶紧带领着丫鬟们下跪请安。
　　“母妃，”林可还坐在荡得极高的秋千上，一时停不下来，还是小散赶紧过去拉住纤绳，才大松一口气，走到华妃的身边，搀着她，问道：“今天怎么有兴致到这边来了？”
　　华妃看着她，笑得十分和蔼：“不过来，还不知道你这边如此热闹呢。”
　　莞尔一笑，林可搀着她一边走进屋子里去，一边道：“只不过是跟丫鬟们胡闹而已，让母妃见笑了。”

　　坐到榻上，小散奉上茶，小丫鬟们递上手炉等，随后退到一边候着，没有刚才笑闹的样子，都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
　　把落到丫鬟们身上的视线收回来，华妃赞赏地点点头，看向林可：“看来你把这些丫鬟们调教的很好啊。”
　　正在喝茶的林可抬眸看了看旁边的小散，放下茶杯，淡然一笑：“母妃过誉了。”
　　华妃但笑不语，刚拿起杯子，看到旁边茶几上的一截青瓜，不由得奇怪起来：“这儿怎么有一截青瓜？”
　　闻言，小散吓得不轻，瞪了一眼身边的丫鬟，颇有责备的意思。
　　林可反倒随意一笑，道：“这是臣妾午后做面膜剩下的，丫鬟们没来得及收好。今天起来见到脸上毛孔有点粗，就让人取来敷了。”
　　“面膜？！”
　　华妃秀眉微蹙，命人把青瓜拿过来，左右端详着，不解地问道：“这怎么敷？”
　　“很简单的。”
　　林可把青瓜接过来，笑道：“把这瓜切成薄薄的几片，直接往脸上敷就行了。这青瓜可以收缩毛孔，美容养颜，功用很大呢。母妃要是想做，改天臣妾给您敷着试试。”
　　“这可真是奇特。”
　　华妃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啊，怎么知道的呢？
　　林可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想来想去也记不起是谁教她的，只得含糊道：“是我自己发现的，无事拿来玩罢了。”
　　华妃笑着摇摇头，半是宠溺半是嗔怪地道：“就你古灵精怪的。”
　　林可吐吐舌，但笑不语。
　　回头环顾了一下屋子，华妃这才收起所有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靖儿，还是没来过？”
　　眼中有一抹忧伤适时地闪过，林可淡淡笑笑，点点头。
　　“这个孩子！”
　　华妃低叹一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换上开朗的样子，林可转头吩咐小散几句，笑着对华妃说：“这几日闲来无事，晒了一点花朵，母妃可以带回去泡茶来喝。这花茶不但入口香甜，而且驻颜美容，有益身心呢。”
　　“你有心了。”
　　华妃拍拍林可的手背，安慰道：“母妃定不会让靖儿待薄了你的。”
　　林可温顺一笑，低下头去。
　　那样的人，又有谁能左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