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路修仙》末陌

44、第四十三章

　　『发现敌舰！发现敌舰！就第一战斗位置！所有本舰人员请立刻各就各位！』
　　同奥利维搭上电梯来到舰桥的一路上，随着舰内广播中通讯士急迫的声音不断响起，滕清泉的眼前不时穿过一队队边跑边套着制服的士兵的身影。
　　可能因为“珍珠号”中搭载的都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正规军，尽管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但却没人任何人因为受到突然攻击产生任何慌乱失措。
　　奥利维通报了姓名后，进入了舰桥。
　　“情况怎么样？”奥利维眺望着大屏幕上的图像和仪表板上一串串跳动的数字，用问题代替了招呼。
　　“还不错，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两艘。这种明知不敌，还要拼命来上一发的愚蠢勇气简直都要让我佩服了。”将军服穿得笔挺的青年盯着屏幕，用乐观的口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的确，以屏幕上的画面来看，明显是联盟军的达达尼亚舰队掌握着战斗的主动权。
　　由四十六艘L型战舰和作为主舰的“珍珠号”组成的达达尼亚舰队，无论在战舰的数量上，还是在主炮和副炮的火力方面都牢牢地压制着对方的十几艘战舰。
　　“这么说来，怎么中将阁下不在吗？”奥利维看了看室内，问道。
　　“阁下已经休息了，这种小事应该让我们这些没用的家伙锻炼锻炼。”身负校级肩章的男子以好像重复着什么人说话的口气揶揄道。
　　两人口中的中将阁下是金泰利，这次同奥利维及滕清泉一样，都是以乘客的身份搭乘上“珍珠号”的。
　　个子矮小的金泰利，在联盟军内部以善于抢夺部下的战功而颇为出名，被部下暗地里称之为“吸血鬼”，可以说是非常不受部下欢迎的上司的典范之一。可是，由于其对政治的绝佳敏感，在数次联盟军内部的权利斗争中，这个受到部下不停诅咒的小个子都站在了正确的位置再加上“适时”到来的功勋，金泰利一直顺利地延续着升迁之路，在三年前更是达到了被看做是普通平民的最高点——联盟中将的位置。但与背景同的另一位中将在部下的期待中，周围铺满鲜花和掌声的升迁之路相比，这位“吸血鬼”中将的升迁却始终有谩骂和诅咒相随。
　　始终跟在奥利维身后三步远的少年一面倾听着两人在屏幕上无声的炮火下显得过于悠闲的对话，一面以不引人注意的视线，大方地眺望着舰桥的内部。因为没有单独进入“珍珠号”的心脏——舰桥的权限，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
　　由于地板上铺设的几乎会让人担心自己会沉陷下去的厚厚的长毛地毯，具有轻微的吸音效果，整个舰桥飘荡着一种同医院有些相似的，让人联想到专业性的静谧气氛。
　　一进门最引人注意的，是显示着外界战况的半环形显示屏。占据了一半墙壁的屏幕上静静地播放着两个舰队交火的情况，就在他们进门之后。又有三艘因为不具有相应识别码而被标示成红色的战舰消失在侦测器上。
　　这样一边倒的情势，作为主舰的“珍珠号”即使不参加战斗也是明显可以解决的。之所以看到刚才全舰动员的情景，可能是负责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将此顺便当成一次战前练习了吧。
　　就在少年这么想的时候，又有两艘战舰从屏幕上消失了，侦测器上的红色战舰眨眼间只剩下不到十艘，而达达尼亚舰队此时却仍是全编状态。虽然存在着有未被侦测器探测到的敌舰的可能性，但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下，只要被击中一发，无论怎样的隐藏装置也不可能发挥作用了。因此，参与作战的机甲和战机已经纷纷在各舰的召唤下纷纷返航。
　　“要来杯咖啡吗？”明显是舰桥中军阶最高的男子终于从屏幕上撤回了视线，向奥利维，以及他身后的少年笑着提议道。
　　率先向舰桥中央的长桌走去的青年，用和强健体魄相配的灵活身手取出了被固定在舰桥顶部的咖啡组。
　　“请让我来吧，托比尔中校。”三人中军阶最低的少年主动承担起泡茶的任务。
　　“好吧，就让你试试。不好的话，就让这小子把咖啡豆赔给我就好。”托比尔中校楞了一下，接着豪爽地笑了起来道。
　　“好吧，如果这家伙的手艺不好，我会负责起赔偿责任的，”奥利维耸了耸肩，在中校身边坐下，“不过，如果明明味道不错却说不好的话，我可是不会接受的。”
　　“啧啧，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是吧，简？”托比尔冲着刚巧经过身边的女性士官问道
　　“中校大人，你可不可以学会在别人假装看不见你的时候配合一下呢？在部下辛苦战斗的时候，你却在这里悠闲地喝着咖啡，这样很容易让人士气全无哦。”被称作“简”的女性士官以一副冰冷冷的表情讽刺道。不过，从她说完后对奥利维和滕清泉展现的笑容来看，明显只是为了挤兑长官才说出这样的话。
　　“哎呦呦，好痛，耳朵好痛。”托比尔抚着双耳叫道。
　　“没用，哼！”简抱着手中的文件，朝其他两人点了点头后，轻哼一声离开了。
　　托比尔放下双手，看着奥利维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懊丧地咂了下嘴，“哎呀呀，全都被你看到了，这下麻烦了。”虽然口中这么说，托比尔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紧张感。
　　“请问我应该看到什么吗？长官？”
　　“呦，小子，不错，很上道啊。”托比尔豪爽地拍着奥利维的肩膀夸赞道。
　　“请尝尝看。”
　　乘着两人说话的空闲，滕清泉已经将咖啡煮好了，从咖啡壶中新倒出来的褐色液体飘散出一股浓浓的香味。
　　“糖和奶精在碟子里，都没有加。”少年机灵地道。
　　“哈——”托比尔抓过什么都没加入的黑咖啡灌了一口，过了一会后，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道，“不错，我不要你的咖啡豆了，把这孩子借给我两天吧。柯西那小子，无论怎么教，泡出来的咖啡都是刷锅水的糊味，简直没救了。”
　　托比尔一口喝完了杯中的咖啡，看着又给他添上一杯的少年，沮丧地冲奥利维抱怨起自己的副官悲惨的咖啡手艺。
　　“这可不行，这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呢，一定会给您带来麻烦的。再说，如果没有柯西，您也会头痛的吧。”奥利维安慰他道。
　　“……这倒是真的，没有柯西那家伙，这次的报告可就麻烦了。”托比尔这次放慢了喝咖啡的速度，轻啜了一口道。
　　“哇~！干得好！”
　　滕清泉顺着声音向身后的屏幕眺望过去，只见此时屏幕上只剩下了三个红色目标，共有十几艘联盟L型战舰承包围状向中间围了过去。
　　一阵白光闪过，又一个红色标点消失在了少年的视野中。
　　“报告中校，收到敌舰发出的投降信号，请指示。”通讯士转头大声地叫道。
　　“这种时候？”托比利放下杯子，抚摸着下巴沉吟道。
　　以拉瑞卡军的性格来说，是宁愿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倒下也不愿投降的，否则也不会在两方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主动发起攻击，因此，在这种时候投降讯号难免让人感到不自然。
　　“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叫我，啊？”一个矮胖的，肚子好像啤酒桶的中年男子走进舰桥，愤怒地叫嚣道。跟在他身后的青年，以一种十分谦卑的方式，仿佛在仔细地研究着脚下地毯的花纹般勾着头小心翼翼地走着。
　　“中将阁下。”舰桥中的全体人员虽然心中抵抗，但还是按照礼仪从座位上站起来行礼。
　　“啊，你也在啊，奥古斯都少校阁下。”金泰利随意地冲其他人还了一礼，冲过来握住奥利维的双手道。
　　“抱歉，中将阁下。以下官中校的身份，还不足以被阁下成为‘阁下’。”（1奥利维从对方肥胖的，好像一团脂肪的双手中抽回手，不卑不亢地淡淡说道。
　　“……哈哈，你这孩子实在太认真了，以你的能力，这不是早晚的事嘛……”金泰利干笑两声，故作亲切地拍着奥利维的肩膀道，接着低声道，“请替我向奥古斯都家主和您的父母问好。”
　　在获得青年的承诺后，体型如同鼹鼠般的金泰利发出了一阵高亢尖锐的笑声，“哈哈，真不错，真不错，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啊，是不是啊，托比利中校，我在中央时也不时听到你活跃的身影啊。”
　　“这是下官的荣幸，在下实在愧不敢当。”托比利以和刚才如同换了个人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躬身道。
　　“……中校，请问要怎么回复对方的投降讯号？”旁边传来了通讯士犹豫的声音。
　　就在刚才的谈话间，又有一艘敌舰被击沉了。再这样下去，虽然能全灭敌方舰队，但假如被其他国家得知达达尼亚舰队在敌人传递出投降讯号后在不回复的情况下向对方开火的话，在舆论上无疑会让地球联盟军陷入不利的境地。
　　“没有我的指挥，你们也干得不错嘛，居然让拉瑞卡那帮家伙投降，帮我接通那艘船，告诉他们立刻解除武装和核动力系统。我方才准予他们投降。”金泰利坐进舰长的位置，自说自话地命令通讯士道。
　　担任通讯士的少尉不安地看了托比尔一眼后，迅速地在操纵台上进行了操作。
　　在通讯士传达完毕不久，敌方所剩的最后一艘战舰在热感应仪上失去了踪影，只有激光探测锁定装置上残留着它的身影，看来敌舰已经按照通讯士的传话关闭了动力系统。
　　“派人给我把那帮家伙带过来。”金泰利发出了高傲的笑声命令道。
　　“带到‘珍珠号’上？”托比尔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希望能打消对方的念头。
　　虽然可以以对方非本舰人员的身份直接拒绝对方的命令，但在以军阶排位的军队系统，这种做法明显是有些不适合的。
　　“怎么？你以为一些没有武装的家伙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吗？实在是太可笑了，去，按我说的去做就好，托比利中校。”金泰利从舰长座转回身，傲慢地用肥嘟嘟的手指指着托比利说道。
　　“……是，中将阁下。”托比尔垂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1：阁下：地球联盟军中对于拥有将级以上军官的敬称，只有“中校”军衔的奥利维自然不能被称为“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