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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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一二三，转身——好，别把身体崩那么紧，放松……也别一下放得太松，你到底在想什么？！再来一遍……”
滕清泉眺望着眼前平和而诡异的光景，感到一阵茫然。
那天的事过去之后，基地又恢复了平静，每个人都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起码在滕清泉看来的确是这样。
当然，作为新生，他们并不知道管基地的高层为之前的一系列事件又费了多少口水，掉了几根头发，只是每天不断重复着晨练、学习、偶尔插/入几次小规模实战演习的生活。
几乎一成不变的日子不但带走了新生们的兴奋，也好像将他们的斗志一并消磨了，近来，连新生们的抱怨已经从训练辛苦，转向了基地内娱乐设备太少。
从这点来看，就不得不佩服人这种动物。无论处在怎样艰苦的环境中，一旦习惯以后，也就变成了普通的日常，接着就立刻开始寻求可以让自己更舒适的方式。
就这样，两个月的军训转眼间就要结束了。现在，能够吸引这群少年注意力的除了最后的考核演习外，就只有在那之前的庆祝舞会了。
尽管滕清泉一直也没能弄明白庆祝的内容是什么，不过其他人，特别是对女生们一直虎视眈眈，却一直苦无机会的少男们，早就卯足了劲，根本不会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真的没问题吗？
少年的右手无意识地扶上了另一只手的手腕，那是被他收留的小金蛇经常呆的位置。直到摸到手表，他才想起自己怕其他人察觉，已经先把它收进麒麟佩中了。
——大概又要生气了吧。
滕清泉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虽然已经用吃的提前收买了小家伙，不过因为和同伴们相处的时间大大增加，最近确实常常把它一个丢进空间，少年内心涌起了一股类似于忽略孩子的家长的愧疚心情。
在那之后，滕清泉虽然想过再去那个洞窟看看，可基地通向外界的进出口一直有专人把守，无论出入都需要严格的审查，作为新生根本无法自由出入。滕清泉两次试图靠近都被把守的士兵们发现，喝退回来，未免引起其他人的发现，他只好选择放弃。
不但如此，每次晨训、户外教学和实战演习，教官和老师们似乎都有意识地避开了那个方向，滕清泉自然也失去了迷路的借口。
这样一来，小金蛇就一直留在了他的身边。尽管一直回答小家伙，他还是没找到它妈妈的下落，但少年心里却明白，小家伙的妈妈很可能早就凶多吉少了，那天他感受到的那股自然之气，大概就是她自爆后留下的最后的气息。
作为灵兽，却有一半修成妖的灵蛇，只有在自爆金丹的情况下才能放出如此庞大而纯正的自然之气。
而他在帮难受的小家伙梳理灵气的时候，所发现的灵气团，也许就是一位伟大的母亲留给自己孩子的最后的礼物了吧。
——妖精、灵兽、和人类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少年想。
即使自己选择了灭亡，却不忘在最后留给自己孩子希望的蛇类母亲，还有在生命的最后还忍下不甘和屈辱，拼命为自己选择最好的生存环境的母亲，同那个为了自己奢侈的生活而抛弃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这应该不仅仅只是出于性别的差别吧。
想到这里，滕清泉不由对那个没见过几次面就死去的父亲产生了怒火。这也许是少年第一次主动想起那个男人。
这么说起来，那个男人的模样他已经有点模糊了，甚至连脑中随着怒火浮起的那张男性脸孔究竟是不是属于那个自己应该叫做父亲的男人，也变得有些无法确定了。
自己好像也只见过那个男人三次：一次是母亲病危的时候，男人过来看了一下，好像只是为了确定母亲告诉了自己他的存在一样，留下一束无用的花，没过多久就走了。
第二次，就是母亲去世后，和那个脸色冰冷，却在心里不断恶毒地诅咒自己和母亲的女人一起把自己领进那个冰冷的大宅，告诉自己以后要叫那个女人妈妈。幸亏那个女人先反对了，否则，他可能就要辜负母亲的苦心，当天就离家出走了。
最后一次，他见到的只是印在照片上的那个男人。第二次见面没多久，他就和当时的妻子死于交通意外。不知是什么原因，大人们并没有让自己出现在他的葬礼上。接下来，自己就被搬到大宅最边上的一个小院，开始了只有在其他孩子想取乐时才显形的隐形人生活。
不过，少年并从没怨恨过那个家，包括那个男人。这并不仅是因为母亲希望他忘记仇恨，快乐地生活下去的心愿，还因为他从来只是将那个家中的人作为陌生人而已。对于和自己漠不相关的人，任何恨意都是多余。
相反，他对那些人居然把已经毫无用处的自己养大，一直以来都是抱着感谢的态度的。既然母亲认为自己到那个家是最好的选择，他便觉得能让母亲在另一个世界安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此，他才在离开那个家时，将自己利用网络挣到的钱，除了留下够自己到达古蓝的旅费和一部分生活费外，其他全留给了那个家，算是还了他们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也让自己能毫无愧疚地离开。
——事到如今，再纠缠这些也毫无意义。
少年吐了一口气，顺便熄灭了自己心中燃起的怒火。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的状况——
一同聚在这里的朋友们不是在抱着肚子大笑，就是踮着脚，一副扭曲的脸孔，但每个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训练室中间的两个人，确切来说是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因此没人注意到少年异常的沉默，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一直都很沉默的关系。
滕清泉这才想起来他们聚在这里的目的。
由于校方规定每个新生都必须参加四天后的庆祝舞会，热血沸腾的男生们总算找到了接近心仪女生的最佳借口，因此，在新生内部升起了一股练舞的热潮。
可是，因为这种原因而兀自爆发的少男们的形象看起来真是无比空虚而且难看。
由于女生人数稀少，而且抱团意识很强，几乎没有女生愿意和男生练习，使得练习室中充满了两个臭男人搂在一起的景象。特别是当双方都是肌肉隆隆的大块头时，与其说是跳舞，不如说在肉搏，看上去真的很伤眼睛，既恶心又带着说不出的可笑。
可是因为到处都充斥着这种景象，反而令人觉得可能这样才是正常的。没多久，大家也都感到习惯了。
所以说，人是一种很擅长适应环境的动物，无论多怪异的景象，一旦适应以后，也就不觉得让人难过了。
不过，他们今天之所以聚集在这里，并不是出于对练习的热情——
既然能考到古蓝，基本上每个人的家庭状况都还算不错，初级的社交礼仪也都不算陌生。就连过去因为缺乏对象，一直没有实战经验的滕清泉，在几次练习后，也都完美地跳出了各种华丽的舞步。
可是，只有迈克，无论如何，直到现在也还没能掌握作为最基本舞步的华尔兹。眼看舞会就在眼前，相熟的朋友们不得不对这个家伙展开了特训。可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距离目标似乎仍旧遥遥无期。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通过“基础礼仪”这门考试的。
“呜……”
场中再次响起了闷哼声，滕清泉心里一跳，担心这次的受害者发怒。
但诺蒂这次只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对方，直到把对方盯得缩起了脑袋，这才转头用草绿色的眼睛看着滕清泉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道，“换人。”
听到身边响起的“诺蒂脾气太好了”之类的赞叹，少年一边走向场中，一边想起了前一天晚上，诺蒂对着迈克毫不容情的呵斥“那么大的脑袋是摆设么？啊？那是石头吧？一二三，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记不住，难道那里面根本就是空的？……”
迎面而来的少年冲他眨了下右眼，滕清泉感到对方大概猜到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于是略带歉意地朝对方笑了笑，伸出手和对方击了下掌表示交接。
“开始的姿势还记得吧？伸手，”滕清泉将手自然地放在迈克伸出的左手上，右手轻轻地搭在对方肩上，“所有的交谊舞都不只是一个人的事情，而要依靠舞伴的存在才能成立。作为引导者的男性，更要为对方考虑。不用管我说什么，继续，一二三，二二三，注意气息……”
“……对，记住这个节奏。跳舞其实是对情绪的抒发，比起能一个人跳的，倾向于宣泄的舞蹈，交谊舞更倾向于沟通，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一旦你出现疑惑，你的舞伴也会感染到不安，因此，你的舞步一定要坚定。嘶——”
滕清泉感到脚上一重，接着很快对因为抱歉立刻停下来的好友道，“别在意，继续。腰挺直，脸别扭过来，视线看向斜上方。吸口气，别慌，刚才的节奏不错。一二三，二二三，别用脑子，用自己的身体记住节奏。踩舞步的时候，脚踝用力，挺直身体，再慢慢放下，很好，……现在加入旋转，用肩膀和腰部的力量转移重心，带动身体自然回旋转——唔——”
“对，对不起。”
“没事，”滕清泉抖了下脚，冲对方道，“继续。放松，你这样身体根本动不了了……”
迈克半天没有动静，滕清泉感到了不对劲，转过头，看见对方通红的脸。他率先松开了双手，冲着疑惑的对方安抚地笑了下，“先休息一会，喝点东西再练吧。”
“呼——太好了。”迈克欢呼道，接着皱紧了眉头抱怨起来，“为什么军校还要练这么无聊的东西啊……”
“自己笨就别怨别人，你以为我们这群人是为什么在这里，还要忍受你这家伙拿我们的脚做实验的啊？你看，今晚非肿起来不可……”卫青指了指清楚印着几个脚印的鞋面抱怨道。
说到这个，迈克马上底气全无，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是我不好……谢谢大家。”
其他人如果真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就不会聚在这里了，看到他认真道谢的样子，一群人反而喷笑了起来。
“喂，你到底是怎么通过入学考试的啊，我记得基础礼仪的范围应该是包括了基本交谊舞常识的吧？还是说你是特招生？”维尔福用肩膀撞了撞站在身旁的迈克，调笑地问道。
“怎么可能？”迈克瞪直了双眼，似乎对特招生很不满。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烦躁地拨了拨红色的额发，“礼仪考试不是只考了笔试，我哪知道跳起来这么难？军校不是应该能打就行了，怎么还会有这么烦的事情……”
迈克的情绪再次一鼓作气地奔向了低谷，看来交谊舞对他的打击的确不小。
判断出再顺着这个情形下去，好友可能就此一蹶不振，滕清泉掏出口袋中的终端，看了下屏幕上的时刻表示道，“啊，已经不早了，大家还是一起去食堂吃点宵夜再继续练习吧。”
其他人听到，也纷纷掏出终端，或是就着身边其他人的终端查看时间。
注意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少年们立刻响应了好友的建议，蜂拥着走向门口。
迈克似乎也被脑海中浮现的点心所吸引，尽管脸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乌云，不过渐渐轻快起来的脚步表明他再次振作了起来。
刚要放下心来的少年，察觉到身边传来的视线，跟随着视线的方向，对上了对方眼中的嘲弄。
“喂，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快来啊！”
听到前方呼声，朋友中唯一比滕清泉矮小的少年立刻收起刚才的表情，开朗地转过头，回答道，“好，马上就来。”
接着，诺蒂带着好像刚出生的小狗一样天真无邪的表情，搂住呆在一边的好友的胳膊，甜甜地笑道，“走吧。”
滕清泉看着对方近乎神技的变脸速度，一下跨下了双肩，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然后，他再次强打起精神，带着拽着自己胳膊，心情仿佛又突然晴朗起来的小个子好友，跟上了其他人的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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