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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你在我的肩头伤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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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安子然正坐在商店旁边的木椅上发愣。
“想什么呢?该不会是想我吧?”我玩笑道,一下拍在了他的右肩膀上,还不忘恶作剧的往下使劲压了压。
“得!老秦同志,您老高抬贵手吧!”安子然面部扭曲的着实夸张,其实我压根没用什么真力气。
我嘟嘴,撒开手,从他手里抢过我的深蓝色手拎包。
他蹙眉,将拎包又从我手里拿了回去,然后很是熟稔的拉开我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包手帕纸来,抽出一张来递给我“诺,你老不记得把手擦干净,都是水。”
然后自顾自的拿着包就朝前走去,他说“老秦该累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我拿着纸巾怔然,然后好笑的勾起嘴角,摇摇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等到和安子然吃完晚饭他将车开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这一天我过的着实累,想来宅久了体力透支的问题也得逐渐搬上我的日程,值得好好思量一番对策了。
当是时我支着手臂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着。其实打从晚饭的时候,那厮的话就格外少。倒是那瓶有些年岁的拉菲他解决了不少。
安子然便是这样的。每一段恋情结束的时候总会摆出一副伤感万千的姿态来,偏生不做作,就能让你觉得这段感情是如何的感人肺腑,他又是多么的无可奈何。我把这荒诞的想法跟琳子说的时候,得到了一记大白眼,她说,恐怕全世界也只有我这个傻瓜会这么觉着了,要她看来,矫揉做作之姿,有过之而不及。
我傻么?
“老秦?别在这里睡,该着凉了。”安子然用手轻轻的推了推我,声音很是温柔。
我睁开眼来,冲他莞尔一笑“我没真睡,就是头有些晕乎。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说着,我就打开了车门。
“老秦,请我上去喝杯茶吧。”他说,声音里带着几分祈求,叫人无法拒绝。
我咬牙,点了点头。
安子然是我家的常客,我一个人住。
印象中甚至有过那么两次他还借宿在了我这里。一次是他买新房子装修没处去,另一次是他被某前任女友纠缠无处可逃。我总结了下,估摸着我家比较符合安子然避难所的标准。
“你这都多久没打扫了?给你请的小时工呢?”安子然一进门很是自然的换了拖鞋,将外套挂在了衣架上,然后一脸鄙夷的看着不甚干净的房子。
“我不喜欢陌生人来我家,退了。”我进了自己房间,将门带上,换了一套家居服。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给自己泡好了一泡龙井。
“你总是有些怪脾气。”他说,然后把瓷杯递给我,自己浅浅的喝了一口,幽幽道“我和凌凌这次算是真的玩完了。”
我抬眼看去,琢磨着这家伙终究还是开口说了这茬,想来半天着实憋的慌。
叹了一气,我缓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将杯子放在茶几上问道“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又怎么了?”
“她说我不够爱她。”安子然说“老秦,你说我怎么就不够爱她?她想要的只要是我能给的起的,有哪样不曾满足过她?她总不能让我真去摘什么劳子的星星月亮来表决心吧?!”
我没有吭声,我知道这个时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需要我做什么一针见血的点评,倾诉和聆听是我们彼此最需要的。
“她说我对她的关心还不及给予你的万分之一。我当时就急了,这两者他令堂的有什么可比性?我和你那是什么?是兄弟,甚至不亚于亲人,这里面的亲厚稀疏是她一个刚刚才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外人能比拟的么?再说了,这回我都打算就这么认真了,只差掏心掏肺,她怎么能大言不惭的说我不爱她呢?!”
我咂舌半晌,决定还是怀着感动的心绪去消化他那段颇为感人肺腑的亲人告白。也是,我在安子然的心中约莫就是这个位置的,让他的女友看着恨痒痒,我却淡淡然的位置。不论是蔡凌凌还是某某某,又或者曾经的李林赵陈,她们都以为我是阻碍他们靠近安子然的最大障碍,其实她们都错了,问题从来都不是出在我这里,而是她。
安子然忽然俯身过来,将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从侧面将我抱住,口里喃喃道“为什么她们要一个个的离开我……为什么……老秦,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嗯?”
我没有动,安静的让他抱着。犹豫了半晌我回抱了他,伸出手来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拍了几下“傻瓜,她们离开你,是还不够了解你,是她们的损失。你说过的,下一个一定会更好。”
“可是我累了……老秦,你知道么,我累了,我不想当别人眼中所谓的花心情圣。”
“你知道……”我迟疑道。
安子然靠在我肩膀上的头微抬,颇为认真的瞅了我一眼,彼时我和他的鼻尖只相差了约莫两公分的距离,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当我是聋子么?旁的不说,就琳子那女人当面说过我不下十次了。要不是看在她平日里陪着你的份上,我才懒得跟她一般计较!”
“哦……”我呆愣的半晌,只得莫名其妙且半尴不尬的应了一句去。
“老秦,你说我这辈子不会就这么打光棍了吧?”安子然忽然直起身子来,双手撑在沙发上,逼近我很是认真的问道。
我琢磨了半晌,讪讪的回答“你是不是还忘不掉她?”
那厮果然一震,半天没有吭声,只有那越发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此刻最为真实的心。
他,终究还是没能忘记她……我笑了,那么的无力。
“没事提她做什么?你知道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和她有关的事情了。”安子然别开脸去。
我也保持沉默,起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我听见自己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安子然,如果她还住在你的心里,你就丫丫的准备打一辈子的光棍吧!”
那一宿,他没有离开,就躺在客厅的沙发里过的夜。我在里间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着,为自己编织着无数的盾牌想要去修补伤痕累累的心,却发现有的时候,心碎了无痕,即便如扁鹊华佗之流,也只能望洋兴叹,徒留叹息。